二胡的歷史起源之推斷

陳元昊

摘要：通過整理二胡發展起源問題上的一些客觀的歷史資料，分析當時的時代背景以及歷史走向，排除一些不合發展規律的可能性，通過統計出來的材料推理出一個較為合理的歷史起源，從而得出二胡發展起源的推斷。

關鍵詞：西來說 東胡說 本土說

中圖分類號：J632.21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9-5349（2018）12-0107-02

二胡是一個幾乎家喻戶曉的中國民族樂器，現在我們熟悉的二胡實際上是從20世紀上半葉國樂改進之后產生的，這里要提到一個人，二胡藝術的奠基人——劉天華。他改進了當時的二胡，將琴筒的規格增大，琴桿增長，并且參考小提琴的琴弓，設計了現代二胡的弓子，最重要的是首次加入了定弦概念，加大了二胡的音域，增加了二胡的把位，一改過去“老少翻”的形式。現在的二胡雖然在音筒形狀（后期出現過圓形，六角形，以及八角形）和弦的材料（由絲弦改為鋼絲弦）上有一些變化，但總體來說，現代二胡在20世紀上半葉已經成型。

樂器按照演奏方法分類可以分成管樂器，弦樂器和打擊樂器三種，基本上是按照打擊樂——管樂器——弦樂器這樣的順序發展的，弦樂器又是按照彈撥類——擊琴類——拉弦類這樣的順序發展的，所以，二胡應該是在較晚時間出現的。

一、西來說

在古希臘的傳說中有一個神話人物墨丘利，傳說他在河邊走路，踢到一個干枯的空烏龜殼，而后竟然聽到了美妙的聲音，他發現在空烏龜的殼里有一根干枯的筋。就是因為這根干枯的筋的震動，從而發出了美妙的聲響，他受到啟發發明了弦樂器。當然這只是一個神話傳說。在5000年前有個叫錫蘭的地方，他的國王發明了一種弦樂器，叫作拉萬斯特朗。這個拉萬斯特朗和現今的二胡非常相像：在一個圓筒的一側蒙上蛇皮，圓筒上面穿過一根長長的木柄，柄端有兩個細軸，軸上有兩根弦。這種和二胡很像的樂器，由士兵和商人傳入波斯、阿拉伯，再傳向世界各地。在傳入不同的地域和民族的過程中，受到不同文化審美的影響，發生了不同的變異，擁有了不同的稱謂。在這樣的弓弦樂器起源的觀點下，認為中國的弓弦樂器——胡琴，便是這種遷徙和演變的結果。

二、東胡說

二胡這件樂器，難道真的是從古錫蘭經阿拉伯人傳到我國的嗎？有一部分學者堅定地認為，二胡是中國古代胡人的樂器，起源于東胡地區的少數民族，是胡樂的一部分。（我國古代有東胡，西胡之分，東胡指內蒙，河北，東北一帶；西胡指西域。）兩千多年前，在蒙古大草原上，生活著一支熱愛舞蹈與歌唱的民族——東胡。他們逐草而生，在大草原上生活，他們發明了一種擦弦樂器——奚琴。陳旸《樂書》里有這樣一段描述：“奚琴，本胡樂也……蓋其制兩弦間以竹片軋之”。

我們可以大概看出奚琴在演奏模式上和二胡是一致的。西漢初年，東胡被破，東胡分成烏桓和鮮卑。東漢末年，一場災難降臨到烏桓東胡人頭上。曹操與烏桓部落大戰柳城，烏桓部落慘敗，一蹶不振，僥幸存活下來的遺民居住在舊地，到了隋唐時期被稱為奚人，又過了幾百年（唐末），一部分奚人不堪契丹族的奴役，開始沿著長城往西遷徙。當進入媯州①時，讓他們想起了家鄉。于是，這些奚族人住了下來。大遷徙后的奚人與契丹和漢人不斷融合。奚琴也在這以后走進中原文化圈，不斷融入漢文化中。到了宋元時期，奚琴改用馬尾琴弓。就成為元代以后的漢地二弦胡琴。

三、本土說

中國弓弦樂器起源的幾種說法中，中國本土說受到更多學者的認可。本土說也存在不同的說法，一種說是起源于彈弦樂器，一種說是起源于擊弦樂器。

（一）彈弦樂器說

中國的弓弦樂器起源，在學術界有一個觀點已經存在了很多年，那就是彈弦樂器起源說。認同彈弦樂器起源說的學者認為，奚琴和嵇琴的起源是來自于古老的彈撥樂器弦鼗[táo]。鼗的形制在《周禮·春宮·小師》有注：“鼗如鼓大小，持其柄搖之，旁耳還自擊”。從形制上來說弦鼗和現在的“撥浪鼓”很像。弦鼗的形制在《宋書樂志》中也有記載，三國時期的杜摯關于弦鼗有這么一段推斷：“杜摯以為，嬴秦之末，蓋苦長城之役，百姓弦鼗而鼓之。”說明那個時候就有人彈奏弦鼗了。但是目前沒有對弦鼗形制描述的文獻，但是宋代高承在《事物紀源》中有一個比較翔實的記錄，證明了奚琴出于弦鼗：“秦末人苦長城之役，弦鼗而鼓之。記以為琵琶之始。按鼗如鼓大小，有柄，長尺余，然則系弦于鼓首而屬之于柄末，與琵琶極不仿佛，其狀則今之嵇琴②也是。嵇琴為弦鼗遺像明矣”。從高承的這段話中可以看出，嵇琴是弦鼗的變形，并與唐朝時的琵琶完全不同。在之后的發展中，奚琴和嵇琴也就變成了現如今的二胡。

（二）擊弦樂器說

中國拉弦樂器起源本土說中還有一種看法，就是中國拉弦樂器起源于擊弦樂器，這里是指先秦時期的一種板面狀擊弦樂器“筑”。《說文解字》中有記載：“筑，如箏，細頸，以竹擊之，如擊琴然。”從目前來看，筑的形制不是統一的，弦的數量不同，但是演奏方法都是以竹擊之。并且是左手按弦，右手持棍擊打琴弦，或者摩擦琴弦。弓弦樂器之所以被稱為弓弦樂器，那是因為它是由弓子和琴弦兩個部分組成的，這也是弓弦樂器和彈撥樂器最大的區別。筑是最有可能先轉化為弓弦樂器的。這一點，是其他樂器不能取代的。可以猜測，中國的弓弦樂器是經歷了一個從棒擊到棒擦再到馬尾擦的延續過程。筑在這樣的情況下，把擊弦的弓，改為了擦弦的弓，軋箏就此產生。軋箏，和筑的演奏方法相同，區別是把竹片擊弦改為了竹片擦弦，又沿襲了箏的形體。它標志著我國由擊弦樂器變為拉弦樂器的發展和過渡；是中國拉弦樂器的鼻祖。可能正是受到了軋箏形制的影響，軋箏棒擦的弓子用在了彈弦類樂器的奚琴上，也就使奚琴成為弓弦樂器。隨后演變為二胡。

四、推斷結果

以下對這三種說法分別闡述作者本人的看法和疑惑。首先是西來說，拉萬斯特朗可以說和當今二胡是一模一樣的，但是實際上，從斯里蘭卡到中國，中間還有很大一片區域，而在流傳過程中發生了很多次的演變，如阿拉伯的拉巴伯，就和拉萬斯特朗的形制差異很大，那么難道是那些差異很大的樂器在與中原樂器相交融才又產生了和拉萬斯特朗完全相似的二胡嗎？這種傳播和演變的方式顯然是不符合發展規律的。再說說東胡說，前面說到，奚琴是由東胡人發明的，那么東胡人是受到了什么樣的啟發才能發明出復雜程度最高的拉弦樂器呢？在本土說當中似乎解釋了奚琴的產生原因。

從古箏的發展史可以看出古箏最初只有五弦，從清末到現代，先后出現了十六、十八、十九、二十一、二十三、二十九等多種弦數的古箏，現在的二十一弦古箏，廣為流傳。可以看到，類似于箏這樣的樂器的演變，大多都是由弦少變為弦多，我們很難想象軋弦這樣的多弦樂器演變成二胡這樣的少弦樂器。

所以我認為本土說或者東胡說的這種說法對二胡的起源來說是片面的，是不夠完善的，我認為二胡的起源是這兩種學說的綜合。首先我認為奚人受到中原文化的影響，接觸到了由鼗演變成的弦鼗，并且通過一定的改造發明了奚琴，如果單純從時間的角度上來說起源，我是這么排序的。

我們看現在的二胡，假如沒有鼗和弦鼗的產生，就很難出現二胡這種形制的樂器。假如一直是在東胡的奚琴，由于內蒙古草原的干燥季風氣候，蟒蛇也活不了，就無法產生現在二胡獨特的音色，假如不是受到筑的影響，二胡也許還是兩弦的彈撥樂器，如果不是受到北方少數民族的影響，奚琴還是用竹片軋弦，而不是用馬尾弓拉奏。總結來說，我認為二胡的出現是歷史演變文化交融的結果，是多種文化多民族智慧的結晶。不是簡單的東胡還是本土說就可以完全概括的。

注釋：

①媯（guī）相當于今河北省赤城、懷來等地。

②嵇琴和奚琴實際上同屬一物，只是軋弦的弓子由竹子演變成馬尾。

責任編輯：楊國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