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段時日剛好到京津兩地出差,參觀博物館美術館也是工作的課目之一。
隔著玻璃,長久注視那些跨越時空的文物時,會想,這些文物有何魅力,為何令全世界的人為之傾倒?即使隔著國家、地域、文化、種族、性別等因素,文物上的信息為何會被很容易讀取?我們在觀物時僅僅是只在觀物?
后來發現“格物致知”有可能是一個答案。
格物致知是中國古代儒家思想中的一個重要概念,也是儒家專門研究事物道理的一個理論,但有趣的是“格物致知”的真正意義卻是儒學思想的難解之謎。
“格物致知”一詞源于《禮記·大學》八目——正心、誠意、格物、致知、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所論述的“欲誠其意者,先致其知;致知在格物。物格而后知至,知至而后意誠”此段。但《大學》文中只有此段提及“格物致知”,卻未在其后作出任何解釋,也未有任何先秦古籍使用過“格物”與“致知”這兩個詞匯而可供參照意涵。我們當今對這個詞意的解釋基本還停留在《現代漢語詞典》2012年第六版,將“格物致知”解釋為:“推究事物的原理,從而獲得知識。”
明末哲學大家王陽明在他的學說里非常重視“格物”,曾經將此作為一個修行手段,見物就“格”,也算是不瘋魔不成活,為他的“心學”著述提供了實踐基礎。事實上也證明了中國古人重視物謂之為“厚德載物”。也就是說在實體的物質背后承載著不可見的精神力量。
而西方哲學普遍會認為物是有其獨立性的,既存在于認知,又獨立于認知。比如列寧指出:“物質是標志客觀實在的哲學范疇,這種客觀實在是人通過感覺感知的,它不依賴于我們的感覺而存在,為我們的感覺所復寫、攝影、反映。”
這樣的說法更是說明了“格物”的重要,這是我們獲取認知的一個很重要的途徑。
回過頭來想想為什么以《無題》命名的諸多作品都會持續走紅,其實也就是創作者與觀者之間玩的一個格物游戲。由“無”而生“無限”的開放性思考空間,讓觀者去探索空間與邊界的關系。觀者的認知就是他自我思想的投射。雖然看到的物,從另外一個角度看是自由無束縛的自我意識。畢竟當有一個明確的命名時也是指向明確的引導,少了探索發現的樂趣。
“格物”的認知過程往往就是這樣的樂趣,在一方繡屏或者一盒印泥里,所能捕捉的綜合信息,就是一個知識系統的建立。
而博物館正好是這樣認知集成的高地。
博物館最多的就是文物,文物的考古價值是其他一般事物不可比擬的,畢竟涉及制造技術、造型技術、意識形態、審美標準等一個綜合性考量,是否體現出當時的最高水平。而在博物館倫理中博物館的收藏則是收縮的,務必把最高審美的物呈現于世人面前。
認知提高,就是“格物”水平的進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