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田


本期專題關注了中國世紀大藏家張伯駒,這位近現代名士在收藏界最為人所津津樂道的事跡便是他將自己一生珍藏的頂級書畫捐獻給國家,號稱撐起了故宮頂級收藏的半壁江山。大藏家的義舉無疑值得稱贊與敬仰。但透過現象看本質,在“張伯駒們”把多年收藏無私捐獻給博物館的背后,既有藏家個人情感的因素,也有藝術品流通規律的作用。
求學時老師曾講過的一個理論:流通的藝術品經過多年的市場流通和學術驗證,那些頂級品在突破天價后,絕大部分會進入博物館,成為公家的收藏。起初,一直不明白博物館為何要成為天價藝術品最終的接盤手。明明最初一件大師尚未成名時的作品,處于較低的價位,在經歷多年的宣傳、交易,又經拍賣行之手飆升至天價后,價格可能與最初相差數百倍甚至上千倍,博物館為何要為此而埋單?
收藏是一個閉合的生態圈
要弄清這個問題,首先要從博物館的功能及藝術生態圈的循環講起。
國際博物館協會有明文規定,博物館被定性為一種“永久性機構”“是幸存下來的文物的最后歸宿”。博物館作為個國家、民族的文化符號,承載了足夠多的文化內涵,是個國家、地區文明發展水平的標志。也是國家、民族記憶的機構。
一般而言,藝術品收藏的“生態鏈”則遵循藝術家、一級市場、二級市場、博物館這樣的流通規律。
對于藝術家來說,作品最理想的歸宿是博物館,因為進入博物館則意味著自己藝術獲得學術認可,將來在藝術史上可獲得一席之地。而在藝術品收藏的浩瀚星辰中,最終只有那些獲得廣泛市場認可、在學術上經受住了考驗,代表了某時代經典的作品才能進入博物館。
從“利”的角度來看,收藏家毫無疑問地希望自己選中的藏品是博物館級別的,如果收藏家能夠在藝術家成名之前收藏到精品力作,幸運地與藝術家共同成長,并與拍賣行獲得良性互動,則可以變現獲得高投資收益,實現可觀的投資回報。而從“名”的角度來看,藏家也希望有朝一日可以把個人的收藏分享給公眾,最大意義實現收藏家的社會責任。特別對于那些后代對此并無興趣的藏家來說,畢生的心血和寶貴財富當然還是進入博物館更能發揮其最大價值,所以最終把這些藝術品“搬入”博物館的還是藏家。
而對于博物館來說,自然希望收藏家將手中國寶級的藝術品捐贈給博物館,以豐富藏品更好地服務公眾,通過大量的文化推廣工作,提升市民藝術素養,從而催生未來更多優秀的藝術家,如此循環才能最終形成一個良性發展的藝術生態圈。故處于藝術收藏生態圈頂端的博物館,占據著學術高度的話語權,并通過藝術展覽、教育推廣等活動引領大眾,并影響藝術市場的收藏風向。
而這一生態鏈的循環中,除了博物館,藝術家、拍賣行、藏家的配合也十分重要,還有策展人、評論家、媒體等一個皆不能少,環環相扣,大家“各司其職”,這條“生態鏈”才能實現良性閉合。
本期封面設計便試圖帶著理性邏輯與感性的趣味組合,畫面主體的仕女來自張伯駒捐獻給故宮博物院的頂尖藏品《王蜀宮妓圖》,它背后的抽象幾何裝飾則來自康定斯基的《sin titulo》。兩者被統一于宋畫小品式樣的圓形中,兩件博物館級藏品的結合,竟如此詼諧有趣,康定斯基的作品透著理性邏輯,以此暗喻藝術品流通背后的邏輯,而圓形的設計則呼應上述的藝術生態循環。無論中國藝術還是西方藝術,兩者都圓融于這個圈中,即切藝術品的流通都在那只“無形的手”的左右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