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欽
摘要:尼爾·波茲曼的《娛樂至死》于1985年初次發行,這本著作從出版至今一直深深影響著世人。80年代,在大家紛紛為電視的發明、發展歡呼雀躍、放聲高歌時,波茲曼等人站出來表達了自己的不同意見與深深擔憂。根據書的英文題目——“Amusing Ourselves to death”,“娛樂”不是名詞,不是指“娛樂內容”,而是動詞,指一種動作和狀態,而且句子的主語不是別人,恰是我們自己,到底是什么致使我們心甘情愿要娛樂死自己?帶著問題筆者重新閱讀了這一經典著作。
關鍵詞:電視;娛樂至死;尼爾·波茲曼
初讀時,筆者發現,許多學者似乎對波茲曼有所誤解,尤其在我國電視節目內容日趨“娛樂化”的今天,大家侃侃而談著“娛樂至死”,也有學者指出“娛樂”不一定“致死”。筆者認為,在本書中波茲曼并不旨在說明“娛樂化”的內容會使我們漸趨麻木,不反思,我們就會毀了自己,作者更重要的是要指出,“電視”這一媒介本身就有神奇的魔力,不論播放教育節目、政治新聞等看起來多么嚴肅、非娛樂性的節目,電視依舊會改變我們的認知,使我們逐漸喪失思考能力、喪失理性,波茲曼旨在讓我們認識電視,并告知我們該如何認識電視。
一、媒介即隱喻
波茲曼提出的“媒介即隱喻”這一觀點對于幫助我們認識電視媒介有著極其重要的作用,那這一觀點旨在說明什么?我們知道,文字是一種媒介,代表著一種隱喻,同樣地,電視是一種媒介,也是一種隱喻。顯然,在電視這種媒介的影響下,作為文化的重要組成部分的“公眾話語”發生了轉變。那么,公眾話語是如何在電視媒介的影響下轉變的呢?這就需要深入探究電視的特點。
首先,電視指引我們更多地關注形象,使我們的文化從以文字為中心向以形象為中心轉變。仔細回想,當我們提及美國總統特朗普的時候,第一在你腦海里出現的可不是什么他說過的話,一定是他那張臉。當然,有人會說,使我們注意形象的是圖片,并非電視,可是毫無疑問,圖片的威力怎可能敵過電視,畢竟一個動起來的鮮活的特朗普比一張不會動的照片更吸引人。
其次,電視使我們的理解力下降。在電視發明以前,印刷機統治下的美國人極度癡迷讀書,收費圖書館、演講廳隨處可見,鉛字在公眾話語的舞臺中產生著深遠的影響,人們說的話會不自覺變成書面語,如果討論激烈,他會稱與他對話的人“先生們”。林肯和道格拉斯的七場辯論不僅時間久,且運用的句法復雜,措辭符合嚴格的法律行文,這就要求聽眾也需具備超高的注意廣度和理解復雜長句的能力。再看看如今的總統電視辯論,競選者們用零碎松散的短句、幽默的搞笑段子引發人們的關注,有的投票者不僅不理解競選者所講的內容,甚至不知道未來的總統說了些什么,只是根據腦海中留下了的大致印象投票,“我覺得這個人在電視上的表現更好,更像一個總統”。
再次,電視影響下的語境是斷裂的,摧毀我們的邏輯思維連貫性和一致性。比如電視新聞節目,受限于節目時長,主持人通常在30分鐘里要播出全球各地發生的十幾起事件,當聽完一個新聞還來不及思考時,主持人就會說“好,接下來,讓我們來看其他方面的消息”,你就會投入下一個語境,去聽下一條新聞。電視所營造的這種斷裂的語境,會摧毀我們邏輯思維的連貫性與前后一致性。
正是在電視的這些特點的影響下,電視徹底改變了公眾的話語結構,導致人們的話語發生改變,人們的思考水平、語言組織能力隨之下降,人們更愿意說短句或是缺乏連貫性的句子。
二、媒介即認識論
“認識論是一門有關知識的起源和性質的復雜而晦澀的學問”,波茲曼主要探討的是媒體在我們的認識論中充當了什么角色,他力圖證明真理的定義(認識論的一部分)至少有一部分來自媒體的性質。想想為什么我們可以相信印刷文字的引用,卻不能相信口頭引用的內容?因為表達思想的方式同思想的真實性有關。我們對于真理的認識同表達方式密切相關,文字比口語更值得信任,印刷書和電視節目會影響著我們對于真理的認識與定義。什么是對的,什么是錯的,電視會給我們答案,而我們會因為看電視而更改自己的認識論,筆者認為,這就是媒介即認識論的含義。
波茲曼認為,電視媒介重新“定義”了商業、新聞、宗教、政治和教育。如商業廣告在電視出現以后變得夸張、艷麗,不再可信,人們過多關注美女,帥哥,不再關注商品本身,而關注的是消費者(使用商品、代言商品者)的氣質。
波茲曼無意攻擊電視節目里的內容,他攻擊的是電視本身。在電視這一媒介里,即便內容想極度還原現實真實,但我們知道這依舊是不真實的,是制片人與導演所導的一出“戲”,但這出“戲”卻真真切切地影響了我們的認識。
三、總結
每一種觀點在提出后都有人會思考它的適用性,似乎倘若它不適用于這個社會,這個觀點就是無用的。波茲曼的《娛樂至死》在美國的80年代,引起了極大的反響,學界與業界似乎對此有所反思,想要把電視節目做得嚴肅一些。但是怎么可能呢?波茲曼想要證實的正是電視這種媒介本身就是具有娛樂性的,它從被創造的那天起就注定了它的宿命。所以,書里也提及,有人請他去電視上做出自己的觀點闡述,波茲曼說,這不是自相矛盾嗎?
我們現在處于一個被智能手機與互聯網綁架的時代,波茲曼的觀點對于我們認識智能手機也有著極其重要的啟示,“低頭族”、“手機丟失焦慮癥”正存在于你我之間。讀《娛樂至死》,我們要清醒地認識,媒介傳遞的內容固然重要,但認識媒介更重要,“我們沒有意識到它的存在、我們該如何認識它”遠比“它說了什么”更重要。
參考文獻:
[1]尼爾·波茲曼.章艷譯.娛樂至死[M].南寧:廣西文學出版社,200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