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夢凡
摘要:奧古斯特·桑德的肖像作品客觀記錄了二十世紀德國人的精神面貌,他的肖像作品利用新客觀主義的思想反映出一個民族的特征,并且以社會階級和職業的不同類型劃分來對日耳曼民族進行檔案性的拍攝記錄。本文通過桑德的作品來窺視桑德照片背后的思想內容,以及德國新客觀主義攝影和他作品的聯系。
關鍵詞:奧古斯特·桑德;新客觀主義;肖像攝影;攝影類型學
新客觀主義是第一次世界大戰后德國出現的一種藝術思潮,新客觀主義思想影響著當時德意志眾多的藝術家們,尤其是攝影家。新客觀主義攝影是新現實主義和新客觀性的意思。這一詞首先出現在德國畫家的作品中,由評論家古斯塔夫·弗雷德禮西·哈特拉伯命名的。這種思想抱著對事物尊重的態度客觀地記錄世界,揭示事物的本質。
一、桑德式攝影的表現風格
新客觀主義攝影的代表攝影家蘭格帕奇認為“攝影有無窮無盡的創造力,挖掘這種創造潛力的方法就是突出那些容易被忽略的或被簡單認識的形式和題材,攝影家應該是一個耐心的觀察者,決不能以創作油畫的效果所得的作品而放棄攝影的個性”。奧古斯特桑德的攝影方式就是新客觀主義攝影思想的體現。每一幅作品的背后必定是對對象的了解和精心的等待過程。新客觀主義下的作品呈現就是作者思想的呈現,奧古斯特桑德被稱作是使用鏡頭的“巴爾扎克”,他的影像對后世的肖像攝影的藝術理解產生了深遠的理想。“攝影的全部現實主義綱領所確切提示的就是相信現實被遮蔽了,由于被遮蔽,就應該將某種東西揭示出來。”與同時期向人們展示世界是什么的美國直接攝影不同,以桑德為代表的新客觀派攝影家更多是呈現這個世界人們所忽略或不識的另一面,即客觀的對現象意義的呈現。桑德在拍攝手法上,充分利用自然光,以此凸顯拍攝對象的質感。以一種深邃的理解力和敏銳的觀察力直面拍攝對象,探究其本質。例如經典作品《勞工》畫面光線集中,景別采用了近景來凸顯人物面貌和工作性質。
二、客觀性以及攝影類型化的人物選擇
拍攝計劃《20世紀的人》時,桑德本來的意圖是試圖從德意志人的容貌中看取日耳曼民族時代形象的嘗試。桑德的思想深受《西方的沒落》哲學書的影響,認為農民是“永恒的人”,所以桑德的拍攝也是從農民作為起點、其次是城市匠人,然后是手工業者和女人還有各種身份,都市人和最后的人,最后的人又包括了白癡,瘋子與死者。
桑德鏡頭中的對象大都鎮定自若,保持著人類的尊嚴,并且深深地刻畫出了時代的痕跡。桑德的站立式肖像并不會顯得呆板生硬,和紀實攝影中抓拍的方法不同,桑德肖像作品有刻意而為之的手法在里面,選取典型的人物形象,再經過簡單隨意的擺布,讓走街串巷的小人物停下來,留下最真實的面孔。再如《礦山事故的殘疾人》、《清掃婦》這些當時被資本主義社會認為的“城市垃圾”,桑德將他們拍攝下來揭示都市對人的影響。對于他們,桑德的肖像作品給予的不是對這群可憐的都市邊緣人的同情、憐憫。而是出于職業責任感。桑德作品下的人們,都盡量維持著精神最飽滿的狀態,即使他們的確生活的困苦不堪,在戰爭環境下最后的尊嚴被桑德的快門記錄下來。奧古斯特在被納粹獨裁否定之后,不得不轉向風光、建筑攝影,但是這些都沒有使得桑德的才能發揮的淋漓盡致。桑德的作品即將時代容器內的客觀形象的定格和整理,在歲月的沉淀中,這樣的影像就會顯得彌足珍貴,給日耳曼民族留下最真實的記憶。
三、桑德式攝影思想的影響
桑德的新客觀性攝影思想不僅對國外的貝歇學派以及后期的戴安·阿勃絲、羅伯特·弗蘭克等攝影家帶來深遠的影響,在中國當代攝影中,比如說姜健的《主人》也是通過類型化、客觀呈現的攝影方式,記錄當時河南農民的面貌。他的這一系列作品將農民作為一種社會主體加以表現,同奧古斯特桑德的宏偉計劃一樣都是選取農民這個城市的主體作為拍攝對象。桑德的肖像作品是對日耳曼民族人的生活環境、形象、職業等進行塑造。而姜健也是通過中國城市之根“農民”這一強大的群體,揭露中國當時社會狀況。看似刻板,其背后深刻的思想仍舊會引起現在藝術家對當下社會的思考。這種肖像特性還可以從黎朗的《涼山彝人》系列中發現。黎朗對于人物形態的凝塑力以及對當代少數民族群體的生活環境及精神面貌都利用這樣一種新客觀派鏡頭表達出來。無論是桑德的作品,還是姜健等當代中國攝影師的肖像作品,每張照片都是冷靜徹底地記錄,甚至是通過這些容易被忽視的“丑態”的揭露。
“我們必須忍受真實,我們應該把真實傳達給與我們一起生活的人以及我們的后代。不管我們是喜歡或是不喜歡。請讓我以誠實的方式道出事實。”嗓德的攝影觀對我們年青一代的攝影師也給予思考,利用客觀地、尊重地眼光呈現,桑德式的精神也需要更多富有使命感的攝影師去延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