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理性應對中等收入陷阱

楊俊龍

(安徽省社會科學院，安徽 合肥 230051)

一、落入“中等收入陷阱”之原因簡析

“中等收入陷阱”(middle-income trap)這一概念由世界銀行在其研究報告中首次正式提出，指的是先前增長迅速的低收入國家在進入中等收入范疇后經濟增長陷入長期的停滯或回落，經歷較長的時間仍不能進一步發展為高收入國家的現象(林志凡，2014)。下文簡要分析東南亞和拉美地區的一些國家，如菲律賓、巴西、阿根廷、墨西哥等，落入“中等收入陷阱”的原因。

菲律賓1980年人均GDP為744美元，2016年仍只有2920美元，考慮到通貨膨脹因素，人均收入基本沒有太大變化。菲律賓落入“中等收入陷阱”的原因是多方面的，但主要是政局動蕩不安、社會秩序紊亂，從而使經濟發展受到嚴重影響，尤其是旅游業方面表現更為明顯。此外，貪污腐敗現象相當嚴重，2009年統計數據顯示，菲律賓廉潔指數為2.4，屬極端腐敗國家(黃繼煒 等，2014)。菲律賓控制腐敗的法律很多，但由于政府的執政能力很有限，使得這些法律沒有得到很好執行。

巴西1975年人均GDP為1114美元，2011年上升到13265美元，2016年又回落到9777美元。巴西自20世紀70年代步入中等收入階段后，經濟增速隨著兩次石油危機的沖擊階梯型下滑，人均GDP增長長期停滯，至今未能進入高收入行列。生產函數分解顯示，巴西陷入“中等收入陷阱”的主要原因是全要素生產率降低和資本積累放緩(趙碩剛，2014)。1980年以來，在投入要素方面，資本和勞動力兩方面的增長都難以為繼，同時，全要素生產率也進入負增長階段。政府對經濟干預過度、發展方式轉變不力和投資政策失當影響了資本積累和TFP的提升；人口優勢錯配及人力資本投入不足導致勞動力對TFP的貢獻較低。

阿根廷是拉美地區陷入“中等收入陷阱”時間跨度最長的國家之一。1943—1955年，在庇隆執政時期，政府相繼出臺了住房、養老金等一系列社會政策。庇隆主義被視為拉美民粹主義盛行的起源，對拉美地區有著深遠影響。阿根廷的民粹主義在各個不同的歷史發展時期，以各種不同的方式體現為經濟社會發展的不同福利形式，搖擺不定和不斷反復，其結果是導致社會福利體制的失敗，引發嚴重的經濟社會發展問題(房連泉，2015)。整個社會的貧困率很高，基尼系數峰值0.54出現在2002年，該數值顯示阿根廷貧困現象較為突出，窮富差距較大；社保制度財務可持續性差，財政負擔嚴重；社保制度形成碎片化格局，造成勞動力市場分割；懶漢文化滋生，影響企業競爭力；社會信任危機顯現，社會沖突和矛盾難以有效治理，不斷輪回的民粹主義政策周期帶來的是社會信任危機。

墨西哥1973年人均GDP已經達到了1000美元，在當時屬于中等偏上收入國家，2016年人均GDP只有8543美元，43年后仍屬于中等偏上國家。在進口替代政策下，該國的工業產品競爭力下降，由于需要進口的設備和其他產品不斷增加，入不敷出，舉債數額不斷增加，導致經濟體系越發脆弱。墨西哥在1982年爆發了債務危機，產生危機的原因歸結為石油價格暴漲、外債利息增加和初級產品價格下降等。由于債務危機演變成日益嚴重的經濟危機，10多年的時間里，人均收入基本停滯。受短期化政策的影響，對事關長遠的問題和整體利益不是太關注，加之受拉美“民粹主義”思潮的影響，政策搖擺不定，難以形成推動經濟持續發展的動力，尤其是創新方面受到很大影響，這是使得該國進入“中等收入陷阱”的重要原因(王青，2012)。

從拉美國家和東南亞國家的情況來看，國家動蕩不安、核心技術的流失、創新能力的匱乏、金融體系脆弱、經濟結構和發展方式陳舊以及人口老齡化是其陷入“中等收入陷阱”的原因。同時，政治體制也是束縛這些發展中國家跨入高收入國家的另一大原因。比如拉美國家的政治體制受到利益集團影響，改革舉步維艱，壟斷、尋租、腐敗等制約改革的因素愈演愈烈，進一步使利益集團的勢力愈發強大，社會秩序受到嚴重損害。統計數據顯示，當今中國已經進入中等收入階段，改革開放經歷了40年，原來促使中國經濟高速增長的動力逐步弱化，勞動力紅利逐步喪失、環境約束日益趨緊、經濟發展質量不高等現象相當嚴重。因此，對中國來說，研究“中等收入陷阱”具有重要的現實意義。

二、跨越“中等收入陷阱”的國家和地區之經驗簡述

1998年爆發亞洲金融危機，不少國家經濟陷入衰退?！皝喼匏男↓垺睒O為成功的經濟發展過程和經驗使其安然度過危機，迅速走上發展道路，成為東亞和東南亞地區的經濟火車頭之一，國際社會普遍皆視亞洲四小龍為發達國家或地區。

日本跨越“中等收入陷阱”的成功經驗，主要有以下幾點：第一，產業結構調整升級。日本形成了以政府導向為主要特征的趕超式產業結構升級模式，使其產業結構能在戰后較短的時間內實現由以輕工業為重心，向以重化工業為重心，再向以服務業為重心升級，促使日本經濟迅速倔起并處于世界領先地位(彭炎輝，2017)。第二，培育自主創新能力，大力實施科技立國戰略。1980年代初，日本動員全國力量大力實施自主創新，日本科技管理部門和通產省各自提出“科學技術立國”和“技術立國”的戰略目標。第三，稅制改革和完善福利。從國家治理角度講，法治財稅是收入法定、支出法定以及監管法定三個方面的真正實現，是通過公共財政和稅收制度規范和有效運行保障資源配置優化，維護市場統一，促進社會公平，實現國家長治久安。日本的實踐證明，通過建立《憲法》和健全財稅法律體系，實現法治財稅，既是跨越“中等收入陷阱”，又是現代市場經濟發展的重要保障(劉馨穎，2015)。值得一提的是，日本實行的“國民收入倍增計劃”中，對農地改革、最低工資制、教育政策等民生問題都做出了戰略舉措，建立了健全的社會保障和福利體系，避免了收入差距擴大，對社會的穩定有非常重要的維護作用。

韓國跨越“中等收入陷阱”的成功經驗，主要有以下幾點：第一，不斷升級完善產業結構。一個經濟體經過一定階段的發展之后，勞動力工資會隨著經濟發展上漲，依靠廉價勞動力簡單加工的制造業的優勢會逐步喪失。企業要繼續保持競爭力，經濟體必須進行產業升級。1970年代末到1980年代中后期，該國利用稅收優惠和相關的貿易政策使知識密集型產業獲得快速發展。首先，1970年代初期，韓國通過頒布實施《技術研究開發促進法》，重點培育產業的技術創新能力，通過稅收優惠政策激勵企業創新，使得企業創新能力大幅度提升；其次，通過相應的立法，創造了良好的市場環境，為產業優化升級提供便利條件。韓國的發展被譽為“漢江奇跡”，產業結構不斷升級成為其增長的動力。工資的上漲促使韓國的比較優勢從勞動密集型產業轉向了資本、技術密集型。伴隨經濟的快速發展，韓國也誕生了一批具有國際競爭力的企業。1996—2013年，韓國進入世界500強的企業數目一直保持在10多家(胡李鵬 等，2016)。第二，健全社會保障和完善個人所得稅。到1995年，逐步形成了雇傭年金等四大社會保險。韓國的基尼系數，1965年為0.34，1980年為0.39，1995年為0.28，1997年金融危機也沒超過0.4(張暉，2012)。第三，韓國新村運動。韓國新村運動開始于1970年4月22日。新村運動始終貫穿調動著農民積極性，包括勤勞、合作、自立。新村運動不斷縮小城鄉差距，實現城鄉統籌，為跨越陷阱做出貢獻(奚建武 等，2016)。

中國臺灣地區跨越“中等收入陷阱”的成功經驗，主要有以下幾點：第一，1980年代初，中國臺灣地區利用科學技術改造傳統農業，使得農業生產率大幅度提高。開始以服務產業為主導的經濟新時代，積極發展生產型服務業。通過相繼頒布實施相關計劃和條例，大力推動知識導向戰略。第二，注重科技進步和人員素質提升。從1950年代末到1960年代末，是臺灣地區科技發展萌芽階段，這一階段主要是以基礎科學為主；從1960年代末期至1980年代初期，進入科技初步發展階段，這一階段是以應用技術研究為主；1980—1990年代，這是臺灣地區的全面推動科技發展階段，這一階段的調整科技發展戰略，使得臺灣地區順利跨越“中等收入陷阱”(陳曉玲，2016；李月 等，2014)。第三，控制收入差距和完善福利政策。20世紀50年代初，土地改革政策的實施使大部分農民有了自己的耕地。接著，又及時推出優先發展農業的對策，為收入分配起點公平創造了有利條件。為了促進經濟社會的進一步發展，臺灣地區又對中小企業實施有力措施進行扶持。中小企業發展不但緩解就業壓力，而且在科技創新方面也發揮著重要作用。中小企業持續不斷的發展不僅使得私有資本的過度集中問題得到解決，同時對于增加廣大居民的收入也發揮著至關重要的作用。臺灣地區針對工業化和城鎮化快速發展中城鄉差距擴大、人口過度集中、住房嚴重短缺等問題，采取了一系列措施，比如，十分重視社會福利事業的發展。這一切措施，既保障了居民生活質量，又縮小了貧富差距，為臺灣地區順利跨越“中等收入陷阱”提供了安全穩定的社會條件(韓躍民，2012)。

三、中國跨越“中等收入陷阱”之建議

中國跨越“中等收入陷阱”，既要充滿信心，又不能盲目樂觀，既要富有充分的耐心，又要具有足夠的戰略定力，一定要深知其路途艱難。對于一個十幾億人口的大國來說，跨越“中等收入陷阱”，躍升為高收入國家，既是一件大事，也是一件異常艱難之事。在“中等收入陷阱”的路途中，既要有經濟發展，又要有社會穩定；既要有經濟收入整體提升，又要有人口素質整體提升。為此，要全面貫徹新發展理念，穩打穩扎地推動經濟建設、政治建設、文化建設、社會建設、生態文明建設全面進步。按照一定的增長速度，計算出多少年以后可以進入高收入國家行列，但是如何能夠保質保量、保持連續多年的增長速度，是極其復雜的，因而決不能急于求成、追求數字跨越，而要立足長遠、埋頭苦干實干。

分析菲律賓、巴西、阿根廷、墨西哥等國落入“中等收入陷阱”的原因，總結日本、韓國、中國臺灣地區成功跨越“中等收入陷阱”的經驗，結合中國經濟社會發展的實際情況，以及現在所處的發展階段，本文認為需要重點關注和解決五個方面的問題。

(一)推進科學有序城市化，釋放經濟發展源動力

世界潮流，浩浩蕩蕩，順之則昌，逆之則亡。城市化已成為世界潮流，中國的城市化進程正在加速。城市化作為一種社會歷史現象，既是物質文明進步的體現，也是精神文明前進的動力。城市化與工業化是相伴而生的。城市化是現代化的必由之路，也是保持經濟持續健康發展的強大引擎，同時也是加快產業結構轉型升級的重要抓手。總之，城市化是中國跨越“中等收入陷阱”的強大內生源動力。科學有序推動新型城市化建設，能夠持續推動中國經濟社會發展不斷向前，逐步邁入現代化強國行列。現階段，中國仍處于城市化的快速發展空間之內，但是，如果繼續采用粗放的、攤大餅式的城市化發展模式，會使得資源環境不斷惡化，難以實現經濟發展方式的轉變，產業結構升級也將困難重重，最終導致社會矛盾增多等諸多風險。這些問題的存在有可能使中國落入“中等收入陷阱”，經濟增長長期處于停滯狀態。隨著新發展理念的貫徹執行，中國的城市化發展進入以提升質量為主的發展時期。城市化進程是一個自然的、歷史的過程，這是城市發展的客觀規律，是不以人的意志為轉移的，既要積極推進城市化建設，又要進行科學合理的規劃。以人的城市化為核心，加快轉變城市化發展方式，采取有力措施使得農業轉移人口市民化。在推進新型城市化建設過程中，要考慮協調推進大、中、小城市有序發展，要堅持以城市群為主體形態；全方位地綜合考慮城市的承載能力；創新城市發展的體制機制，不斷調整和釋放城市化發展巨大潛力。既要借鑒國際上先進的城市化發展之路，又要堅持走有中國特色的新型城市化發展道路，兼顧經濟發展方式轉變和產業結構升級等諸多方面。對于每一個城市而言，都要做好城市發展的長期規劃，堅持一張藍圖繪到底，一任接著一任干，不斷優化城市空間結構和空間布局。在城市化發展進程中，要加強基礎設施建設，尤其是地下基礎設施建設，不斷優化公共服務能力，提高資源環境對人口的承載能力，保持經濟發展和社會進步協調一致，穩妥而有效地治理“城市病”問題，使得城市建設具有人和自然和諧相處的現代化特征。城市化的發展要體現在以農業轉移人口到城市去這一個重點，同時遵照自主選擇、因地制宜等原則。通過工業發展支持農業發展，利用城市發展來支持農村發展，對于農村采取多予少取放活方針，統籌城鄉之間的經濟社會發展，進一步激發農村發展活力，使得城鄉差距不斷縮小，新型城市化建設和鄉村振興戰略協調推進。

(二)取得自主創新大突破，增添經濟發展新動力

21世紀影響人類進程的兩大事件是新技術革命和城市化。不但要搞好新型城市化建設，而且要搞好新技術的開發研究和利用，這兩者是缺一不可的。對于中國來說，這兩者缺一個就可能會使中國陷入“中等收入陷阱”的泥沼之中，絕對不可掉以輕心。中國作為一個十幾億人口的大國，必須通過自主創新，克服千難萬險，掌握核心關鍵技術，做好產業結構調整升級的大文章，做好國家品牌建設工作，切實提高產品附加值，逐漸進入全球產品價值鏈的中高端，進入現代化強國的行列。創新永遠是推動一個國家、一個民族向前發展的重要力量。1964年10月16日，中國在新疆進行了第一次核試驗，成功地爆炸了一顆當量相當于2萬噸梯恩梯炸藥的原子彈。中國研制核武器的過程，可謂人類科技史上一曲空前動人的英雄主義凱歌，這是自主創新的偉大成果。張德榮(2013)實證研究表明，制度和原創性技術進步是中等收入國家經濟可持續增長的關鍵要素，發展中國家要想規避“中等收入陷阱”，必須改善政府治理，鼓勵創新。創新涉及經濟社會發展的方方面面。依靠技術創新和制度創新，推動經濟發展轉型升級，形成新產業和新動力支撐。通過創新發現新的生產要素，形成全新的生產函數，實現新的經濟增長。

(三)建設新農村扎實有效，筑牢社會穩定國內基石

十幾億人的吃飯問題，是中國經濟社會的頭等大事。糧食安全至關重要，如果這個根本問題不能得到很好解決，將直接威脅到中國的國家安全。中國是一個人口大國，城市化進程是一個長期的、自然的、歷史的進程，即使戶籍人口城市化率達到70%，也還是有幾億人口留在農村。如果農業、農村、農民問題不能很好的解決，那么跨越“中等收入陷阱”就是一個極大障礙，進入現代化強國就一定會步履艱難，因此，必須重視解決這個問題。人均耕地較少，與一些人均土地資源豐富的國家或地區相比，難以實現土地規模經營，傳統農業生產方式難以得到根本性改變，這是中國農業、農村、農民問題的根源。統計數據顯示，中國的農戶戶均土地經營規模約0.6公頃(韓俊，2014)，農業規模化經營之路，在中國難以實施，結合國情，只能實行小農戶和現代農業的有機銜接。總體上說，新型城市化的不斷推進，有利于集約利用土地資源，這為發展具有中國特色的現代農業創造了較為有利的條件。隨著農村人口市民化進程的不斷推進，中國農村居民的人均土地資源占有量也在不斷增加。新型城市化進程的持續推進，為農業生產規模化經營不斷拓展空間，這一切將會提高中國農業現代化水平，增加農民收入，進而提升農民生活水平。科學有序推進新型城市化建設，是解決中國“三農”問題的根本途徑之一。伴隨著工業發展和城市經濟實力大幅增加，進一步增強工業反哺農業、城市帶動農村的能力，持續不斷促進農村經濟社會發展。要培養造就一支懂農業、愛農村、愛農民的“三農”工作隊伍，加快培養新農村建設的主力軍，帶動農村經濟社會全面進步，縮小城鄉收入差距，實現城鄉統籌發展，為社會穩定奠定堅實的國內基石。

(四)做好軍民融合大文章，筑牢社會穩定國際基石

長期以來，國防科技創新一直在獨立的體系內運行，與國家民用科技創新體系聯系并不緊密，導致科研管理體系難以銜接，重復投資現象非常嚴重，科技成果轉化和共享壁壘高，設備設施共用困難，科研人才流動機制僵化。盡管國家科技創新資金投入很大，但效果不理想，頗受詬病，這種格局已不能適應新時期國家安全和發展形勢。為此，需要建立軍民融合協同科技創新體系，將國防科技創新納入國家創新體系之中，與民用科技創新實現協同，激發創新活力(徐輝 等，2015)。因而，要做好軍民融合發展的宣傳動員工作，將其重要性講清講透，做到上下一心、軍地軍民一心、齊心協力加油干。強化改革創新，為軍民融合發展提供穩定、有序、純潔、公正的制度環境，按照市場供求規律調整融合項目，實現經濟社會資源和國防需求的無縫對接。軍民融合是一項復雜的系統工程，必須依靠強化戰略規劃，加強規劃剛性約束和執行力才能有效推進。優先選擇一些有明顯發展前景項目，特別是軍用與民用關聯較大的科技協同創新項目，要先干起來再說，在干中學習，在干中總結經驗，在干中完善相關法律法規。各國及中國發展的實踐證明，只有堅定地走軍民融合發展之路，才能使中華民族復興偉業早日實現。

(五)健全宏觀審慎監管框架，防范系統性金融風險

跨越“中等收入陷阱”，需要建立宏觀審慎監管框架，防范系統性金融風險發生。在2017年7月份召開的全國金融工作會議上，“防范金融風險”成為大會提出的三項重要任務之一。金融是實體經濟的血脈，為實體經濟服務是其根本宗旨，也是防范金融風險的根本舉措。中國人民銀行通過執行差別存款準備金制度、房地產信貸政策等措施，事實上已經承擔起宏觀審慎監管的職責，但實施宏觀審慎監管仍面臨諸多挑戰。借鑒美聯儲以及發達經濟體中央銀行改革經驗，明確賦予中國人民銀行執行宏觀審慎監管政策、維護金融穩定所應有的檢察權和執行權。豐富人民銀行宏觀審慎監管政策工具與手段，包括實施差別準備金動態調整措施、計提動態資本等內容。推動金融機構穩健性現場評估工作的規范化和常態化，將現場評估結果與其他宏觀審慎監管政策工具相結合，并作為增強外部監管和約束的重要參考。建立和完善市場化的機構退出和風險補償機制，同時強化地方政府對當地金融機構的日常監管和風險處置責任，降低和消化金融救助成本，保持中央銀行資產負債表的穩健性和靈活性。建立健全中央銀行履行宏觀審慎監管職能的制度安排與政策協調機制。一是問責制安排。政策決策的透明性和同公眾的良好溝通是問責制的關鍵要素，包括事前報告策略、會議記錄公開、金融穩定報告、年度報表以及政策有效性的事后評估等。二是國內政策協調和溝通機制。協調機制應以促進各項金融穩定政策達成一致為目標，特別是在資本流入大幅度增長造成宏觀經濟和金融體系不穩定的情形下，宏觀審慎政策和其他公共政策之間的協調至關重要。目前，需要特別關注的是房地產金融風險問題，這是當前引發系統性金融風險最重要的風險點之一。為此，要堅持“房子是用來住的，不是用來炒的”的定位，綜合運用金融等多種手段，穩定房地產市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