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倩倩 張平
摘 要:隨著生產力的不斷進步,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由“新時期”邁向“新時代”,立足于新時代的新歷史定位,黨的十九大對我國社會主要矛盾的歷史性轉變作出全新解讀。新時代我國社會主要矛盾成為人民日益增長的美好生活需要和不平衡不充分的發展之間的矛盾,但這沒有改變這一矛盾的內容結構和在社會實踐中所處的地位。我國由“新時期”向“新時代”的跨越過程中,必須要明確我國社會主要矛盾“變”與“不變”在歷史邏輯、現實邏輯、未來邏輯方面的統一,牢牢把握“需要”與“生產”之間的永恒矛盾,廓清我國社會發展的階段性特征,將“變”與“不變”統一于對黨的基本路線的堅持,統一于對人民群眾美好生活期盼的滿足中。
關鍵詞:中國社會主要矛盾;變與不變;辯證思考
DOI:10.15938/j.cnki.iper.2018.04.010
中圖分類號:D61文獻標識碼:A文章編號:1672-9749(2018)04-0050-06
社會主要矛盾是生產力發展水平和國家歷史定位的客觀反映,其變化是一個歷史的演進過程,從新時期到新時代,不同層次的經濟發展水平和社會發展階段會衍生出不同的社會主要矛盾,雖然不能主觀選擇,但對其研判必須準確。在我國決勝全面建成小康社會、建設富強民主文明和諧美麗的社會主義現代化強國的新時代,三十多年未變的社會主要矛盾已悄然改變,這是適應國內外氣候變化和我國社會主義事業新變革的必然結果。早在新民主主義革命時期,毛澤東同志就提出:“認清中國社會的性質就是認清中國的國情,這乃是認清一切革命問題的基本依據”[1],我國現階段社會主要矛盾的變化“對黨和國家工作提出了許多新要求”[2],厘清其“變”與“不變”的辯證關系是全面建設新時代中國特色社會主義事業的重要依據。
一、新時期到新時代社會主要矛盾的“變”
中國特色社會主義進入新時代,短缺經濟時代的社會主要矛盾已經發生轉變。[3]世移則事異,事異則備變,深入分析和正確認識中國的具體國情和所處發展階段是謀劃和確認黨和國家自身任務的基礎,為實現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現代化的愿景掃清認知障礙。
1.黨對新時代社會主要矛盾的認知實現新飛躍
事物的運動是絕對的,矛盾是現實存在的客觀反映,社會主要矛盾總是著眼于最廣大人民的利益是否實現及實現程度,隨著生產力發展水平的發展而發展,是我們黨和國家的工作重心轉移的重要指示。1978年黨的十一屆三中全會是開辟社會主義事業發展新時期的重要階段,[4]“新時期”的概念由此而來。新時期是我國擺脫貧困落后困境、快速發展經濟社會的重要階段,開啟了對內改革和對外開放的新征程,鄧小平根據當時的國內形勢指出:“我們的生產力發展水平很低,遠遠不能滿足人民和國家的需要,這就是我們目前時期的主要矛盾”[5],確立了我國當時的主要矛盾是人民日益增長的物質文化需要同落后的社會生產之間的矛盾。這一提法準確反映了新時期之初生產能力貧瘠與人民物質文化需求迫切之間的尖銳對立,宣示了我們的中心任務由以階級斗爭為綱轉到以經濟建設為中心,更加聚焦于生產力的發展和人民生活水平的提高。胡錦濤在黨的十七大報告中重申了這一社會主要矛盾沒有變,但同時又指出我國取得的發展成就和人民的不懈努力催生著生產力和生產關系的階段性變化。
黨的十九大正式提出中國特色社會主義進入新時代,對我國的歷史方位作出嶄新的研判,這是把握社會主要矛盾的首要前提。“新時代”是“新時期”極大地解放和發展生產力的必然結果。從新時期到新時代,面對國內外局勢的復雜變化,中國共產黨主動求新求變,取得了社會主義現代化建設的“跨越式發展”。改革開放以來尤其是十八大之后取得的卓越成就為我國社會從新時期到新時代的躍升鋪墊了扎實的基石,所以說新時期孕育了新時代。此時我國社會主要矛盾已經轉化為“人民日益增長的美好生活需要和不平衡不充分的發展之間的矛盾”[5]。社會主要矛盾的不斷轉化是一個自然的歷史變革過程,縱觀黨和國家事業的重大變革,飽經磨難的中華民族實現了從站起來、富起來到強起來的歷史性飛躍,黨對社會主要矛盾的認知也隨之實現新的飛躍,更加關切發展不平衡不充分的問題,描繪美好生活的愿景,彰顯著我們黨以人民為中心的政治責任。
2.社會生產由“小生產”轉型為“大生產”
“小生產”指的是以往我們對社會生產的狹義理解,片面地將其等同于物質方面的生產。但不能否認物質生產一直是社會發展的龍頭,在我國百廢待興的特定歷史時期,迅速恢復和發展物質生產力才是解決其他問題的前提,改變溫飽不足、貧窮過剩的強烈愿望不斷轉化成物質生產力并取得了歷史性變革:從我國經濟社會發展的縱向來看,新中國成立前的30多年,我國洗雪了任由列強侵略的恥辱,雖然整體上還處于落后貧窮狀態,但建立了獨立的工業體系,國家和人民站了起來。自改革開放我們踏上了富起來的道路,我國人均GDP由1978年的155美元增加到2017年的8835.94美元,已成為國際公認的上中等收入國家。總體上十幾億人的溫飽問題已經解決,正在從“基本小康”躍向“全面小康”[6],特別是進入新時代以來,我國社會生產力水平總體上顯著提高,經濟發展經歷著中高速換檔期,年均增長率為7.2%;所有制結構、經濟體制等也發生了深刻變化,社會利益格局調整,思想觀念更加多元,朝著“強起來”目標前進的腳步更加穩健。從國際發展比較的橫向來看,“我國用幾十年時間走完了發達國家幾百年走過的發展歷程。”[7]我國已成為世界第二經濟大國,對世界經濟增長的貢獻率超過30%,迅速成為影響世界政治經濟變化的重要板塊,這與我國社會主義初級階段的前期狀況相比已經翻天覆地,“落后的社會生產”狀況的改變是我國社會主義初級階段的一個最顯著的變化。
在生產力較為落后的時代背景下,我們在實踐中往往將物質生產唯一化而很少關注其他方面的生產,如今我國物質生產力有了極大的發展,就非常有必要豐富對“社會生產”的理解。馬克思等經典作家曾論述過社會生產的形態除物質的產出以外,還囊括了精神生產、生態生產、人口生產和社會關系生產等形式。顯然,狹義的社會生產論內生著向廣義的“大生產”轉換的要求,也是“小生產”無法繼續適應經濟社會大環境而導致的結果,國家由“富起來”到“強起來”的飛躍需要社會的全面發展這塊起跳板,而社會的全面發展需要全面的生產奠定物質基底,這就預設了解決社會主要矛盾的手段由單一向復合的轉變,這更加符合社會主義的本質要求和社會主義初級階段的新特性。物質至上的社會生產觀念會被歷史的洪流卷走,在新的歷史階段,只發展物質生產,這種一條腿走路的方式,必然導致不能走遠,社會的綜合發展程度不能簡單地用做好經濟工作的標準來衡量,將五種生產形態都抓起來、確立大生產的關聯性理念才是有效處理我國社會主要矛盾的必由之路,按“五位一體”的總布局來促進社會的全方位進步和人的全面發展,才能鋪就“強起來”的現實路徑。
3.解決社會主要矛盾的力量由“單方”轉變為“雙方”
從“生產方”著眼來解決社會主要矛盾是我們的思維慣性,這是由于我們對社會生產形態的認知偏差形成的。五種生產形態并存的現實必然生成人們除了對物質的需求外還有精神、生態、人際等多方面的需求,在“大生產”供給的數量和質量得以保證的前提下,我們解決社會主要矛盾的眼光逐漸由只關注“生產方”向兼顧“生產”和“需要”雙方轉移,認識到“需要”是除生產之外的解決社會主要矛盾的另一方重要力量,只有二者形成合力才能更精準的解決社會主要矛盾。隨著我國物質基礎日漸雄厚,人們不再單純地追求物質財富,人民對未來的美好生活提出了更高的要求,在吃、住、繁衍等生理“硬需要”得到基本滿足后,人們就會追求更可靠的安全保障,更美麗的居住環境,更高水平的醫療、教育,更值得信賴的民主法治,更廣泛的公平正義,更豐富的精神體驗等,這些社會性或心理性的“軟需要”凝結著廣大人民群眾對更高層次的美好生活的期盼,也體現了對自我價值實現的追求。不斷增強人民的獲得感、幸福感、安全感,不斷推進全體人民共同富裕,這是習總書記對人民、對歷史作出的莊嚴承諾,也是全體人民對美好生活向往的題中之義。
當然,人的需要也有合理和非合理的區分,在滿足多樣化需求的同時也要樹立科學合理的需要結構,考慮到我國的自然資源儲量和生態環境的容量,如果放任過快過多的需求發展為病態的消費心理或行為,如炫富、奢侈消費等,就會超出資源、環境承載力,反過來抑制社會生產的發展,況且建設人與自然的生命共同體本身就是人民對美好生活需求的一個向度,以高消耗資源的方式來生產生活的老路不能走了,否則“全球現有資源都給我們也不夠用”[8],更會將社會主要矛盾推向無法解決的深淵。所以我們解決社會主要矛盾應從“需要”和“生產”雙方入手,[9]依據人們的需要來投入生產和進行分配,努力平衡二者之間的關系形成精準耦合。
總之,自新中國成立特別是改革開放以來,黨和國家事業均取得重大成就,中國實現了從站起來、富起來跨越到強起來的歷史性變革,中國發展須站在新的歷史起點上繼續走向現代化。只有準確地把握我國社會主義初級階段的不斷變化,才能更好地應對挑戰和解決問題,繼續行走在實現中華民族偉大復興中國夢的道路上。
二、新時期到新時代我國社會主要矛盾的“不變”
世界統一于物質,其內在含義就是開展任何工作都要以客觀實際為出發點,我國最大的客觀實際仍然是處于并將長期處于社會主義初級階段,所以習總書記一再強調在任何情況下的政策制定、工作推動都不能脫離這個客觀基點,因為不論新時期的“日益增長的物質文化需要”同“落后的社會生產”之間的矛盾,還是新時代“日益增長的美好生活需要”與“不平衡不充分的發展”之間的矛盾,社會的主要矛盾歸根結底還是生產與需要的矛盾,只是矛盾雙方有了“量”和“程度”的變化,而沒有發生實質性或顛覆性的轉變,所以新時代對我國社會主要矛盾的新研判與新時期的提法是一脈相承的。
1.從新時期到新時代中國社會主義初級階段國情沒變
我國社會主要矛盾的變化事關深化改革的全局,反映了新情況,總結了新經驗,對黨和國家的下一步工作提出了新的要求。但我們必須首先明確從新時期到新時代,全面建設小康社會如火如荼、國際環境縱深發展,我國仍處于并將長期處于社會主義初級階段的基本國情卻沒有變。我國社會主要矛盾的變化只是當前時期呈現的階段性新狀態和新發展,是在社會主義初級階段這一大前提下發生的,而并非超越了初級階段,特征的變化不會改變本源,不會改變對我國社會主義所處歷史階段的判斷。1987年黨的十三大中社會主義初級階段理論的提出是基于當時的具體國情,我們既要排除右的認識,也要摒棄“左”的認識,當時我國已建立起社會主義經濟制度,政治、文化也有了一定程度的發展,我國社會主義的性質和方向符合了人類社會發展的歷史趨勢。但我們的社會主義從半殖民地半封建社會中孕育出來,舊中國遺留下的落后生產力水平與發達的資本主義國家相比差距較大,這是我們漫長的社會主義初級階段的先天必然性,所以我們要大力發展商品經濟,不斷改革和調整生產關系以適應生產力的發展需求。社會主義初級階段理論是對我國社會主義事業建設的經驗總結,也是對“什么是社會主義、怎樣建設社會主義”理論的進一步闡釋。新時代我們的經濟改革和社會發展必然不能脫離時代條件。當前我國的社會生產在很多方面已進入世界前列,但發展的不平衡不充分問題日益突顯,不平衡主要有領域不平衡、區域不平衡、階層不平等和制度不公正等。我國經濟發展一馬當先,將政治、文化、社會、生態甩于其后;一些產業達到世界領先水平,但某些產業還要依靠傳統的要素或投資驅動,位于價值鏈的低端;中西部的發展較之東部明顯缺乏有效的戰略通道,當前“先富”政策完成其歷史使命,但同時帶來了預想之外的貧富分化,城鄉、貧富群體之間不能分享共同的制度或權利,這就加劇了機會和結果的不平等。不充分問題體現在經濟發展的質量和效益還沒有完全兌現發展潛力,資源利用未達到預期值,精準扶貧、精準脫貧任務還有待完成,中國制造距離中國創造還有一定的差距。
其次,從新時期到新時代我國是世界上最大的發展中國家的國際地位沒有變。我國現在雖然擺脫了先前的絕對落后狀態,但還是追隨在其他大國后面。中國經濟總量雖大,但除以龐大的十三多億人口基數后,人均國內生產總值就只排在世界第七十位左右。當今我國發展所面臨的國際環境與新時期之初相比有了很大的變化,全球經濟復蘇乏力、地緣政治角力不斷公開化、大國關系深刻調整、局部沖突一刻不減等,在這樣復雜多變的形勢下中國的經濟社會發展水平較之以往有明顯提高,正在走向世界舞臺的中心,但根據世界銀行的標準,我國生活在貧困線以下的人口還有兩億多,與發達國家相比我國綜合生產力水平依然位于中等,尤其勞動生產率、創新能力和質量等還存在很大的成長空間,農業就業比重仍然很高,既能滿足需求又能拉動經濟的服務業目前僅占中國經濟的52%,離發達國家70%以上的占比仍有一定差距。作為最大的發展中國家,我國的開放程度也不夠充分,進入新時代以來,我國對外開放步伐加快,亞投行和絲路基金建立,人民幣“入籃”等,但我國在一些重要的國際組織中還未享有投票權,在國際市場上對重要商品的定價權也難以保障。總之,我國變化了的實際準確地反映出新時代我國社會的轉型和進步,但還不能說我們已經走出了社會主義初級階段。
2.社會主要矛盾的內容結構沒有變
社會主義的基礎是生產、物質資料再生產、人口的生產和在此基礎上所引起的社會關系的生產,這些是構建唯物史觀龐大理論體系的基礎。在這個過程當中,馬克思恩格斯很鮮明的用了“需要”這個概念。有生命的個人要活下去就要首先滿足個人的肉體需要,即衣食住行的需要,人要生活就必須從事物質資料的生產來滿足自需,在這個過程當中又會產生新的需要,新的需要推動新的生產,這是唯物主義很基本的一個觀點,生產力有它內在的矛盾,就是生產和需求之間的矛盾。我們用唯物論的學說來看,社會主義的基礎是生產,生產為人類社會存在與發展提供了物質基底,生產決定、滿足和創造需要,而需要又為社會生產發展提出更多、更高的要求。新的需求的產生不是純粹的心理因素,而是原有需要的滿足、從事滿足原有需要的活動、創造新的需要這三個因素共同決定的。把需要與生產的矛盾放在生產力和生產關系的矛盾中,就形成了社會基本矛盾當中最底層的發展動力;從辯證法的角度來看,生產與需要互為前提、相互作用、對立統一,新的需要反過來又促進新的生產和發展,即物質資料的生產。社會總是在“需要——生產——新的需要——新的生產……”的矛盾運動中不斷演進與發展。
客觀事物的內部矛盾推動著它永恒運動,矛盾的兩個方面又規定了矛盾的核心內容,在社會主要矛盾的討論中,首先要明確我國當前社會主要矛盾到底是哪兩個方面的矛盾。實際上,人類社會的所有活動歸根到底都是需要和生產之間的關系,二者及其相互關系體現著社會發展的總體狀況。當前雖是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發展的新時期,但我國社會主要矛盾的兩個方面并沒有變,仍然是“需要”和“生產”之間的矛盾。從需要來看,物質需要仍是人們需要的主要內容,滿足全部物質需要而不是部分滿足的問題有待根本解決。雖然現在我國總體生產力水平較高,每個人都向往美好的生活,但由于發展起點不同、速度不等、程度不均衡等因素,人民不同群體和階層需求滿足的程度存在顯著差異,還有很大一部分群眾對美好生活的需求尚未得到滿足。相應地,生產也要做出變革以回應人民不同程度的需要和日益豐富的需要,公共產品的數量、公共服務的質量等都是生產應顧及到的;生產的內涵也十分豐富,不僅有關乎生產效益、產品質量、創新動力等方面的物質生產力,也涉及生產中的各種體制、機制,還包括精神的生產及人類自身的生產。因此,僅僅積累物質資料已無法滿足人民對美好生活的訴求,政治體制改革、法治建設、環境保護等應同步推進。所以,“需要”總是與“生產”相互依存、相互作用、相互制約,二者之間的矛盾貫穿于人類發展的整個過程,即使到了共產主義也會存在這個問題。
由此看,社會主義初級階段的不變只是在當前的具體條件下具有的相對穩定性,我國當前社會主要矛盾“所規定的本質”其實是沒有變的,雖然社會主要矛盾發生了意義深遠的重大變化,社會主義呈現出一系列新的階段性特征,但社會主要矛盾的兩個方面仍然是社會需要同社會生產之間的矛盾,這是人類歷史發展的永恒矛盾,是我們不能隨意改變的。
三、新時期與新時代我國社會主要矛盾“變”與“不變”辯證統一的邏輯機理
社會的車輪是在矛盾運動中滾滾向前的,舊的矛盾解決了,新的矛盾就接踵而至。黨就是在不斷研判社會主要矛盾的基礎上,帶領全國人民一心一意搞建設,不斷解決社會主要矛盾。新的歷史方位、新的社會主要矛盾揭示了變與不變的唯物辯證法,發掘出變與不變的邏輯交匯點。
1.歷史邏輯:統一于馬克思主義唯物辯證法
新時代社會主要矛盾的“變”與“不變”具有深邃的歷史必然邏輯。基本矛盾與主要矛盾是唯物史觀的一對重要概念。生產力與生產關系、經濟基礎與上層建筑之間的矛盾是人類社會的基本矛盾,作為事物發展的內生原動力,它貫穿于各種社會形態的演進過程中,包括從原始社會到共產主義社會,決定著事物發展的性質和方向。主要矛盾則是在某一時期發揮主導作用的矛盾,通過不同歷史時期的不同形式呈現出來。相對于基本矛盾的恒久不變,主要矛盾是階段性變化的。從新時期到新時代,主要矛盾的性質沒有發生根本性變化——依然是生產力與生產關系、經濟基礎與上層建筑這一基本矛盾的體現,只是新時期到新時代我國所處歷史階段、經濟社會格局、國內外形勢等因素都會影響到主要矛盾的具體表現樣態,基本矛盾不變不等于主要矛盾沒有變化,隨著生產力的進步,社會主義初級階段的主要矛盾不可能永遠都是落后生產力與物質文化需要之間的矛盾,認為這一矛盾已經定型而不能分解的看法,既不符合矛盾辯證法,也背離了社會主義初級階段發展的歷史邏輯,社會發展的局部性、階段性變化必然伴隨著主要矛盾的轉化。[10]
“質”與“量”是唯物辯證法的一對重要范疇,內部矛盾推動著事物不斷發生量變,當量變達到一定的“度”就會發生質變。但絕不能因為量變未突破一定的“度”,就把社會主義初級階段理解為凝固不變的“結晶體”而否認“量”的變化。新時代標注了新的歷史方位,表征社會主義發展進入到一個嶄新的歷史階段,但這個歷史階段僅僅是社會主義初級階段內的某個具體分期,而非獨立的社會形態。從新時期到新時代,我國仍處于并將長期處于社會主義初級階段,我國仍是世界上最大的發展中國家。但在“質”沒有改變的同時,我們不能否認內部“量變”的發生,從新時期到新時代的社會發展過程是生產力與生產關系的劇烈量變期,這些量變因素的疊加雖未能引起社會主義階段的“總體質變”,卻可以分為幾個階段的“部分質變”,社會主要矛盾的變化就是一個重要體現,主要矛盾的兩個方面——生產和需要都在新時期到新時代的推進過程中產生了新變化,正是這些“階段性質變”鋪就了社會主義進入“新時代”的道路。新目標和新任務的出現緊緊圍繞著新時代的主要矛盾衍生出來,精確定位新時代的社會主要矛盾變化可以為國家發展戰略的制定和全面深化改革的布局作出正確指引。
新時代社會主要矛盾的轉化兼具唯物辯證法和唯物史觀的歷史合理性與必然性,黨的十九大對其科學研判遵循了社會發展變遷的歷史邏輯,明確了新時代的工作重點。
2.現實邏輯:統一于堅持黨的基本路線不動搖
科學認知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發展的現實條件,既可以防止急于求成、超越歷史階段,又有助于推動治國方略與社會發展階段相適應。要突破我國在社會主義初級階段的發展困境,仍要遵循“一個中心、兩個基本點”的黨的基本路線。
首先,我們的中心任務依然是堅定不移地集中力量發展生產力。從新時期到新時代,我國始終堅持以經濟建設為中心,大力革除生產關系中不適應生產力的不合理因素。黨的十八大以來,國內外局勢發生深刻變化,我國經濟正處在轉變發展方式、優化經濟結構、轉換增長動力的攻關期,已由高速增長轉向提高質量,但仍存在發展程度不足、發展態勢不平衡等問題,中國共產黨堅持穩中求進的工作總基調,要想順利跨越關口仍應將發展作為黨執政興國的第一要務,錨定第二個百年奮斗目標,貫徹新的發展理念,促成互聯網、人工智能和實體經濟的深度融合,讓技術創新不斷培育新的增長點、形成新動能,補齊發展中的短板。同時把解決不平衡不充分的發展問題作為黨和國家工作的重點任務,妥善應對生產力發展進程中不斷出現的新情況,為“強起來”的偉大飛躍布陣奠基。
其次,堅持推進全面深化改革。面對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從新時期進入新時代的一系列深刻變化,更要堅定完善和發展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制度,推進國家治理體系和治理能力現代化這一全面深化改革的總目標。經濟、政治、文化、社會、生態各方面出現的復雜新情況需要“啃硬骨頭”的改革勇氣,打開全面發力、縱深推進的改革新局面,堅決打破體制機制壁壘,著力解決人們對公平正義的需求與當前社會分配有失公允的現狀之間的矛盾。
最后,進一步推動形成對外開放新格局。從新時期到新時代,世界局勢風云變幻,各國關系不穩定性凸顯的同時各國的利益交匯點也越來越密集,我國應秉承共商共建共享的全球治理觀,將“一帶一路”推向縱深發展,使沿線國家搭乘中國快速發展的順風車。堅定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大國自信,為人類命運共同體建設不斷貢獻中國智慧和中國力量。
3.未來邏輯:統一于對人民美好生活需要的滿足
人民是推動歷史向前和社會變革的主體,重視人民群眾的力量是永恒的時代話題,人民總是對未來的美好生活充滿期待,從低級不斷向高級發展的需求是黨和人民事業奮勇前進的動力和源泉,這就決定了從新時期到新時代中國共產黨始終堅持著“利民為本”的活動價值取向以回應民生期待。2003年,“以人為本”在黨的十六屆三中全會上第一次出現在黨的文件中,是科學發展觀的主要內容之一,彰顯了中國共產黨的民生理念。黨的十八屆五中全會上,習總書記又提出了“以人民為中心”的發展思想,豐富了習近平治國理政的理論寶庫,同時也是黨和國家的實踐旨歸。堅持精準扶貧、精準脫貧,增加居民收入,給人民帶來實實在在的便利,我國近五年來平均每年都有超過1000萬人跨過貧困線;反腐倡廉工作深得民心,更多的發展成果普惠群眾,努力滿足群眾對教育、收入、住房、醫療、養老等多方面的熱切期盼,增進人民福祉和獲得感、幸福感、安全感。種種發展舉措使“人民對美好生活的向往”這一奮斗目標落地生根。進入新時代,這仍然是黨為之奮斗的根本目標,也是深化改革的實踐原則。“為了誰”是檢驗一個政權性質的試金石。不管在新時期還是新時代,任何時候中國共產黨的綱領、路線都體現了對人民群眾根本利益的關切,不因領導人的變化而發生動搖,新時代人民群眾不僅對物質文化生活提出了更高要求,對美好生活的向往也更加熱切,處在實現“兩個一百年”奮斗目標的歷史交匯期,只有深深扎根于人民、緊緊依靠群眾,才能獲得無窮的力量,只有抓住人民最關心、最現實的利益問題才能解決“新矛盾”、應對“新問題”,實現“平衡”和“充分”的發展。中共帶領人民走的每一步都擘畫著扎實有料的民生藍圖,讓每個中國人都能看到美好的未來。
總之,新時代社會主要矛盾的變與不變達成了歷史邏輯、現實邏輯與未來邏輯的統一。我國仍處于并將長期處于社會主義初級階段是必須堅守的最大實際,但我們也應明確經歷過半個多世紀的發展,再描述社會主義初級階段的狀況就要更新語境、添加新的論述。新時期三十多年的持續奮斗使我們現在比歷史上任何時候都更接近中華民族偉大復興的目標,比歷史上任何時期都更有信心、有能力實現這個目標。但我們仍應保持清醒的憂患意識,正確認識和妥善處理新時代社會主要矛盾“變”與“不變”的關系。一方面,正視社會主要矛盾的“變”,以與時俱進的新理念、新作為把握好社會主要矛盾的新特點及解決路徑,對經濟社會發展體制機制和政策安排適時進行調整變革,促進各方面條件的成熟與充足;另一方面,堅守社會主要矛盾的“不變”,厘清社會主義初級階段的長期性,保持以人民為中心的定力,抓住黨的基本路線不動搖,繼續為發展新時代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注入經濟活力,堅持變與不變的內在邏輯統一,樹立解決社會主要矛盾的高度戰略定力和理論自信,踏上“強起來”的新征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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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張學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