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特事件考驗華盛頓如何對待人權(社評)

美國國務卿蓬佩奧星期二抵達沙特訪問，一天之前土耳其警察進入沙特駐伊斯坦布爾領館，美土兩國與沙特圍繞記者哈蘇吉被害的溝通在加強，事情有望以比較緩和的方式著陸。

反沙特政府的記者哈蘇吉本月2日進入沙特駐伊斯坦布爾領館后再也沒出來，被土耳其認定在領館內遇害。此事導致了整個西方世界輿論對沙特猛烈的譴責潮，并且釀成了沙特與外部關系的嚴重危機。大量西方媒體人、商界領袖采取了抵制沙特的行動，這樣的憤怒也在西方政壇不斷蔓延。

特朗普總統的態度最值得玩味。他一方面表示，如果確認是沙特政府殺害了哈蘇吉，那么沙特將遭到“嚴厲懲罰”。但他又說不該停止對沙特出售軍火。在與沙特國王薩勒曼通電話后，他表示是“流氓殺手”害了哈蘇吉，沙特王室并不知情。

這場危機來得如此猛烈，讓人們看到了人權問題在當今世界外交領域的真實地位。因為政治原因殺害一名記者，觸及了個人權利的底線，引起了超越國界的廣泛共鳴。從國際政治的角度看，這種做法對國家聲譽的打擊很難有某種好處是值得用來交換的，因此無論沙特的哪個層級指揮了這次謀害，對沙特的國家利益都得不償失。

發展人權是現代化不可分割的一部分。必須承認的是，各國發展人權的當務之急有著不同順序，因而有著各異的側重點，它們是不應該被彼此強加、統一的。然而將不同的人權事項對立起來，也行不通。人權的均衡發展最值得提倡。

很多非西方國家都遭遇過西方的“人權外交”，但具體情形和沖突的烈度千差萬別。沙特這一次可以申辯的余地很小，它付出的代價最后有多大，取決于特朗普政府是否會出于美商業利益和地緣政治的考慮“放沙特一馬”。這種可能性高度存在。

俄羅斯在今年早些時候被指控對俄前特工斯克里帕爾在倫敦被下毒負責，在英國帶動和美國支持下，西方發起了對俄極其嚴厲的制裁，包括大批驅逐俄外交官。現在西方輿論對沙特的憤怒甚至高于當時對俄羅斯的憤怒，輿論界和商界自發的抵制行動迅速形成規模，但區別是，西方國家政府的譴責聲要低得多，也沒有一個態度很堅決、牽頭懲罰沙特的國家。

特朗普政府的態度顯然是被輿論推著走的，真要對沙特下手，白宮顯得很不情愿。美沙同盟關系還是在起作用，特朗普之前在聯合國談過“主權高于一切”，看來這種認識當面對沙特這樣的盟友時，就會產生真實的效力，當面對俄羅斯時另說。

因此哈蘇吉被害事件有可能在美國的引導下逐漸著陸，事情與沙特王室成員脫鉤，沙特蒙受相當的損失，但能夠過得去。

整個事件的發酵過程顯示出，西方人權外交的很大一部分動力來自民間，但它最終要通過西方各國的國家利益管道，才能形成最終的殺傷力。雙重甚至多重標準總歸是難免的。

非西方國家搞好人權，同時也要有力量，才能在人權外交很濃的時代贏得更多主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