企業尋租、政府補助與企業成長

摘 要：政府補助的初衷是為了彌補負外部性給企業帶來的損失，但在實際執行中，卻受到企業尋租行為的干擾，從而影響了企業的成長性。本文使用勤上光電股份有限公司的案例，試圖檢驗“企業尋租-政府補助-企業成長”三者之間的內在邏輯。研究發現：①財政分權制度下地方政府對財政支配的高度自由裁量權導致企業尋租的產生，而政治關聯對企業獲得政府補助具有積極作用；②盈余管理動機下的尋租降低了政府補助的使用效率；③過分依賴政府補助不利于企業的成長與經營能力的提高。基于此，本文從“政府補助的發放”以及“企業利用政府補助資金”兩個大方面提出了建議。

關鍵詞：企業尋租 政府補助 企業成長

一、引言

在財政分權的制度背景下，地方政府對于地方財政擁有廣泛的自由裁量權，能夠自主決定地方財政的使用；同時也具有對地方企業的管理權，這涉及到企業經營的方方面面。這些權力對于企業的經營與發展具有非常重要的影響。因此，為了謀求更好的發展，一些企業嘗試以各種方式與政府建立“政治關聯”。由于權力行使的不透明，以尋租方式成為企業尋求與政府建立“政治關聯”常用的一種手段。通過“尋租”，企業能獲得更多的政府補助、政策優惠以及其他種類的政府支持與特權。然而，企業通過尋租與政府建立“政治關聯”時，也會造成企業的經營過度依賴政府，以及利用補助進行盈余管理等一系列問題，這導致了政府補助使用效率的降低，也大大影響了企業經營能力的提高。一旦企業依賴的“政治關聯”中斷，企業在短期內難以迅速提升自己的經營能力，從而面臨嚴重的經營困難，為保持上市資格，企業可能會做出一些不理智的違規行為，這又加重了企業的經營風險，最終又對企業的發展產生不利影響。

近年來，學者對于政府補助和尋租問題進行了大量研究，比如財政分權（許罡、朱衛東等，2012）、公司成長性（陳靜，2016）、企業創新（趙樹寬等，2017）、行政距離（陳興，2017）、政治關聯（張金峰，2017）、政府補助利用效率（江新峰等，2017）。但大都是是從政府補助來源或去路中的某個單一因素的角度出發，對這一問題仍缺少一個全視角的研究，因此，本文試圖構建“企業尋租-政府補助-企業成長”的邏輯框架，以闡釋三者之間的內在聯系，進而使用勤上光電通過行賄尋租政府官員獲得大量政府補助以及其他方面的支持與特權的案例對這一邏輯進行驗證。我們認為：①財政分權制度下地方政府對財政支配的高度自由裁量權導致企業尋租的產生，而政治關聯對企業獲得政府補助具有積極作用；②盈余管理動機下的尋租降低了政府補助的使用效率；③過分依賴政府補助不利于企業的成長與經營能力的提高。

二、理論分析

（一）企業尋租與政府補助

十一屆三中全會確立財政分權制度，在此背景下，地方政府具有高度的財政自主權，能夠自主決定地方財政的用途；同時，手中掌握了很多核心資源的分配權，如政府補助的裁定、一系列優惠政策的制定。這些顯性的資金支持以及隱性的政治支持對于企業的成長與發展具有非常重要的作用。以政府補助為例，在企業盈利時，政府補助可以幫助企業扮靚業績；在企業虧損時，政府補助能夠幫助企業彌補虧損，甚至是扭虧為盈。

然而，這些顯性或隱性的支持具有稀缺性，不能輕易得到。對資源依賴理論指出，為得到更好的發展機會，企業通常需要依賴其他組織提供的資源，并管理與其他組織的依賴關系。資源的稀缺導致企業采用種種方式進行爭取[1]。而爭取的方式，一種是合法地向政府主動申請，；另一種方式，就是非法地與政府進行利益交換，比如行賄。英國思想史學家阿克頓勛爵曾指出，權力導致腐敗，絕對權力導致絕對腐敗[2]。權力的無約束以及經濟利益的驅動，為企業尋求政府“租金”提供了可能。

同時，政府是企業重要的利益相關者之一，企業出于利益最大化的考慮，都嘗試與政府建立良好的關系。一般情況下，有政治關聯的公司相較于沒有政治關聯的公司會獲得更多的政府補助（Faccio等，2006）。同時，政治關聯也使企業能夠得到更多發展所需的資金以及其他稀缺資源和機會，促進企業發展。因此，企業會花費大量的資金與政府建立起政治聯系，以期獲得政府補助、政策優惠、稅收減免等（Shleiferal，1998）。基于上述分析，我們提出：

命題1：財政分權制度下地方政府對財政支配的高度自由裁量權導致企業尋租的產生，而政治關聯對企業獲得政府補助具有積極作用。

（二）企業尋租與政府補助的使用效率

政府為企業進行政府補助的初衷在于希望企業利用政府補助的資金用于研發投入與生產經營，進而提高企業的經營能力，幫助企業做大做強。對于企業而言，政府補助的獲得能在一定程度上緩解企業融資的約束，使企業有更多的資金用于生產經營，進而提升企業的業績。然而，政府補助對企業業績的提高作用受到尋租行為的調解[3]。首先，尋租是有成本的，企業要通過尋租獲得政府補助，首先要花費大量資金與政府建立政治關聯，這會占用企業的資金，進而抑制企業在研發投入等方面的支出。并且，企業在花費資金以期獲得政府補助時，必須要付出比別的尋租者更高額的尋租資金，而在支付高額尋租成本后，其收益不一定能夠彌補其尋租支付的成本[4]。另外，通過尋租獲得政府補助的企業通常是那些業績較差且不穩定的公司，這些公司經營能力較差，其獲得政府補助多是用于盈余管理，而并非用于生產經營[5]。尋租的存在，不僅有違政府補助制度設立的初衷，而且降低了政府補助的使用效率。基于上述分析，我們提出：

命題2：盈余管理動機下的尋租降低了政府補助的使用效率。

（三）企業尋租與企業成長

對于企業而言，政府補助能夠在短期內迅速提高企業的利潤。在企業盈利時，政府補助能夠美化財務報表，吸引投資者投資；在企業虧損時，政府補助能夠粉飾企業的不良業績，幫助其抵減利潤虧損甚至是扭虧為盈。同時，通過尋租獲得的特定行業的市場準入，銀行貸款的隱性擔保等政府支持，也使得企業能夠獲得大量的非生產性利益。尋租的存在使得企業可以不通過努力經營就能增加企業利潤，從而獲得保牌繼續上市的資格，這阻礙了企業的創新，也使得管理層無心企業的經營管理，而是花費金錢與精力與政府官員建立聯系[6]。

但是，政府補助并非持續性的，一旦企業與政府之間的聯系中斷，或者出現愿意支付更高租金的尋租者，那么企業獲得的政府補助將會大大降低。而之前對政府補助的過分依賴，使得企業的經營管理能力與創新能力受到損害，這使得企業在失去政府補助或政府補助大量減少的情況下，可能面臨嚴重的經營困難。基于此，我們提出：

命題3：過分依賴政府補助不利于企業的成長與經營能力的提高。

三、案例介紹

東莞勤上光電股份有限公司（股票簡稱：勤上光電；股票代碼：002638），公司成立于2007年12月18日，前身為東莞勤上五金塑膠制品優先公司，曾經是中國LED龍頭企業之一，于2011年在深圳證券交易所中小板成功上市、創始人為李旭亮，主營業務為戶外照明與景觀照明。

（一）主營業務收入與凈利潤的異常變動

勤上光電2009-2016年主營業務收入分別為42411、55228、76930、82167、114051、90579、84966和84274萬元，與上年同比增減率為-、30.22%、39.30%、6.81%、38.80%、-20.58%、-6.20%和-0.81%；歸屬于母公司所有者的凈利潤分別為6640、8110、12462、10523、10399、1229、2074和-42748萬元，與上年同比增減率分別為-、22.14%、53.66%、-15.56%、-1.17%、-88.18%、68.62%和-2161.14%。

通過觀察勤上光電2009-2016年的主營業務收入與凈利潤變動情況，我們發現勤上光電在成立的前幾年表現出迅猛發展的勢頭，主營業務收入與凈利潤逐年增加。然而，自2014年開始，勤上光電的主營業務收入逐年減少，并且凈利潤也呈直線型下降。

（二）政府補貼的異常變動

勤上光電2011-2015年獲得的政府補助分別為2701、1801、657、860和1344萬元。故除了主營業務收入與凈利潤在2014年波動較為異常外，“政府補助”科目在2013年、2014年也有較大幅度的下降，波動非常異常。

（三）隱匿關聯方交易行為的屢禁不止

2013年5月4日，勤上光電因涉嫌違規披露，被證監會立案調查。2014年5月13日，證監會廣東監管局對勤上光電進行了行政處罰，處罰原因有三：其一，未依法披露關聯關系及交易；其二，未依法披露2009年內部銷售的大客戶；其三，在澄清公告中仍然不依據事實，否認了與品尚光電的關聯方

關系。

而在剛受到處罰不到7個月，2014年12月1日勤上光電再次被證監會立案調查。2015年3月16日，勤上光電被二度行政處罰，原因是2013年到2014年兩年的時間內，勤上光電與其第一大股東勤上集團發生了大量的非經營性資金往來，并且對于該關聯方交易，勤上光電未按規定及時發布臨時

公告。

隱匿關聯方交易的行為的接連曝光，特別是第二次被證監會調查時僅僅距第一次處罰七個月，這種異常行為極不理智，值得高度關注。

（四）行業排名的不斷下降

本文整理了高工產研LED研究所統計的中國LED行業25強企業中勤上光電的排名情況[7]。在2011-2015年，勤上光電排名依次為6，7，5，11，未上榜。

基于上述分析，我們對勤上光電“營業收入”、“凈利潤”和“政府補助”科目數值以及隱匿關聯交易行為與企業排名有了直觀的印象。不難發現，勤上光電所有的異常情況均集中出現在2013-2014年。在這段時間內勤上光電到底發生了什么，接下來我們對這些異常情況進行進一步地分析。

四、案例分析

（一）高額“政府補助”背后的尋租行賄案

1.明顯高于同行業的“政府補助”金額

根據2012年證監會的行業分類，勤上光電所處的行業為電器機械及器材制造業。為了將勤上光電的政府補助情況與同行業進行橫向對比，本文統計了2011-2015年滬深兩市A股所有該行業上市公司的政府補助情況（數據來源于國泰安數據庫）。由于平均值易受極端值影響，本文選取政府補助的中位數進行比較，具體數據見表1。

從表1可以看出，2011年至2014年，行業內政府補助金額的中位數基本維持在1000萬元左右，比較穩定。而勤上光電在2011、2012年的政府補助金額都遠高于行業中位數；但在2013、2014年，勤上光電的政府補助金額直線下降，并低于行業中位數。這樣巨大的差異值得我們高度關注。這里的問題是：勤上光電獲得的政府補助為何如此波動。筆者在一起受賄案中找到了答案。

2.勤上光電尋租行賄案回顧

2015年2月2日，深圳市中級人民法院對廣東省原科技廳廳長李興華受賄罪一案做出一審判決。法院經審理查明：2007-2013年，李興華在擔任廣東省科技廳廳長、黨組書記期間，收受李某2賄送的東莞勤上光電股份有限公司35萬股原始股（折合人民幣105萬元）、廣東晶湛節能科技有限公司33.3333%的干股（折合人民幣350萬元）及現金70萬元[8]。該判決書中提到的“李某2”，便是勤上光電的實際控制人、原董事長李旭亮。至此，勤上光電通過行賄尋租獲得巨額政府補助的內幕因李興華定罪而被揭開。

根據檢查機關提供的信息，2013年9月，李興華因涉嫌受賄，被廣東省人民檢察院刑事拘留；2014年6月，該案移送深圳市人民檢察院審查起訴；2015年1月，該案在深圳市中級人民法院開庭審理。

根據此時間點，我們發現，李興華落馬的時間與勤上光電“政府補助”項目異常變動的時間相吻合。實際上，2007年4月，李興華升任廣東省科技廳廳長。之后，李旭亮主動結識了李興華。隨后，李旭亮將勤上光電35萬股原始股贈送于李興華，并登記在其侄子名下，該股票后獲得資本利得500多萬元。此外，李旭亮還贈送李興華廣東晶湛節能科技有限公司33.3333%的股份，并登記在其妻姐夫名下。李興華利用職務之便，幫助勤上光電獲得多項科技扶持項目和科技扶持資金，共計4245萬元。上述結論證明了本文的命題1前半句，即財政分權制度下地方政府對財政支配的高度自由裁量權導致企業尋租的產生。

（二）政府補助對勤上光電短期績效的影響

1.對主營業務收入的影響

要探究政治關聯對主營業務收入的影響，首先要了解其主營業務構成。

通過圖1的數據，可以看出，勤上光電最主要的業務是戶外照明（LED路燈銷售）和景觀照明，其他主營業務只占其主營業務收入的一小部分。而LED路燈大部分是政府工程，這樣的產品結構使得其主營業務收入主要來自于政府采購項目。結合圖1中“戶外照明”的數據，2013年李興華落馬后，勤上光電的LED路燈的收入呈現下滑趨勢，主營業務收入波動較大。據此可知，尋租可能幫助勤上光電拿到更多政府采購項目，進而增加主營業務收入。

2.對獲得資質榮譽的影響

文章對勤上光電公司設立以來獲得的資質榮譽進行了梳理[9]。具體包括以下內容：2008年度廣東省誠信示范企業（2009.01）、廣東省重大科技專項實施單位（2009.07）、天安門廣場LED大屏幕建設突出貢獻獎（2009.11）、廣東省科學技術獎勵一等獎（2010.03）、博士后科研工作站（2010.09）、國家火炬計劃重點高新技術企業（2010.12）、廣東省戰略性新興產業培育企業（2011.01）、室外照明應用優秀產品銅獎（2011.05）、廣東省戰略性新興產業基地（2011.06）、國家重點新產品（2011.08）、高新技術企業（2011.09）、廣東省知識產權示范企業（2011.12）以及廣東省高新技術產品LED無影燈（2013.03）。

據此可知，勤上光電的資質榮譽都是在2013年9月份李興華落馬之前獲得的，此后并未再添一項資質榮譽。由此可知，通過尋租建立起的“政治關聯”與勤上光電獲得資質榮譽之間存在一定關系，“政治關聯”有利于勤上光電獲得資質榮譽。

3.對項目競標的影響

對于項目競標而言，如果有相關的技術研發資格，那么企業在競標過程中將占有重大優勢。在李興華落馬前，勤上光電獲得了大量的資質與榮譽，這使其在與同行競爭時占優勢；同時，李興華對競標過程的干預，使得勤上光電的優勢更加明顯。2012年，勤上光電相繼中標發改委等五部委的2012/2013年度半導體照明產品財政補貼推廣項目、廣州鄉鎮路燈建設工程（涉及金額2890萬元）、清遠市區LED路燈節能改造服務采購項目（涉及金額9000萬元）以及廣百集團1.6億元LED項目[10]。2013年年初，勤上光電拿下清遠市區4.6萬盞LED路燈節能改造項目，成功獲得滬寧高速公路照明試驗段工程LED燈具合同能源管理項目和清遠英德市1.5萬盞LED路燈節能改造服務采購項目，金額合計約2524.218萬元。[11]而在李興華落馬以后，勤上光電的競標成功率有所下降。由此可以得出，通過尋租建立起的“政治關聯”與勤上光電項目競標存在一定關系，“政治關聯”有利于勤上光電競標成功。

基于上述分析，我們發現“政治關聯”對于勤上光電獲得高額政府補助、增加主營業務收入、獲得資質榮譽以及競標成功等方面均具有正向促進作業。上述結論證明了本文的命題1后半句，即政治關聯對企業獲得政府補助具有積極作用。但隨著李興華的落馬，勤上光電與政府之間的這種“政治關聯”減弱，其得到的各類顯性與隱性支持減少，營業收入明顯減少，從而使得凈利潤顯著降低。

（三）政府補助對勤上光電盈余管理及公司成長性的影響

從表2可知，2011年至2015年間，行業內政府補助占凈利潤比例的中位數基本維持在10%左右（2015年是因為LED行業迎來巨大的發展機遇，導致行業平均凈利潤有大幅度的提升），這說明相較于其他同行公司，政府補助對勤上光電的利潤提高幅度較大，勤上光電存在利用政府補助進行盈余管理的現象。2013年勤上光電獲得的政府補助驟降，其政府補助占凈利潤的比例在行業中位數之下，企業利用政府補助進行盈余管理相較于前兩年有所減少。

但是在2014年與2015年，由于凈利潤急劇下降，勤上光電利用政府補助進行盈余管理的程度明顯提高，這兩年的凈利潤均有超過60%的部分來源于政府補助，遠高于行業中位數。上述分析表明，相較于其他同行公司，勤上光電有更強的動機利用政府補助進行盈余管理，而非用于公司的經營，這是使得其獲得的政府補助使用效率降低，同時也是其向政府尋租的原因。上述結論證明了本文的命題2，即盈余管理動機下的尋租降低了政府補助的使用效率。

表3展示了2011-2015年勤上光電主營業務利潤率的變化情況。從上表我們可以看出，自2011年開始，勤上光電的主營業務利潤率逐年降低。這表明，公司的經營能力逐年下降。然而，在2011、2012年勤上光電獲得了巨額的政府補助，這些資金非但未能促進其經營能力的提高，反而導致其經營能力的下降。這表明，勤上光電對政府補助產生了巨大的依賴性。這種依賴性使得經營者的精力更多地集中在如何通過尋租獲得更多的政府補助，而投入到公司經營管理的精力有所減少，這損害了公司的抗逆性，使得公司的經營能力下降，不利于公司的成長。2016年歸屬于母公司所有者的凈利潤虧損42748萬元便是這種依賴性弊端的真實反映。上述結論證明了本文的命題3，即過分依賴政府補助不利于企業的成長與經營能力的提高。

基于上述分析，通過尋租建立的“政治關聯”幫助勤上光電獲得大量的政府補助以及其他政府支持，這使得其經歷了一段飛速發展的輝煌時期。但是大量的政府補助用于公司的盈余管理來增加凈利潤，這降低了其對政府補助的使用效率。同時，主營業務集中在戶外照明等政府招標項目中，也造成勤上光電對政府支持的依賴。另外，對政府補助的過分依賴也使得勤上光電高管將主要精力放在尋租以獲取政府補助而非生產經營上，這導致了勤上光電經營能力的不斷下降。隨著李興華的落馬，勤上光電重要的“政治關聯”被切斷，其獲得的政府補助大幅度減少，同時過分依賴政府補助帶來的經營能力下降的弊端日益凸顯，這對勤上光電的生產經營產生重大不利影響，導致其凈利潤不斷下降。但考慮到短期內經營能力無法顯著提升，勤上光電為保持自己的上市資格，確保不虧損，既采取了低價策略等合法方式，也開始利用關聯方交易虛增利潤，繼而引發了虛構利潤的新的問題[12]（這也合理地解釋了勤上光電在2013年5月4日接受證監會立案調查，在已經受到證監會高度關注的情況下，仍然鋌而走險，隱匿關聯方交易的這種看似不理智的行為）。

五、政策建議

本文試圖構建“企業尋租-政府補助-企業成長”的邏輯框架，以闡釋三者之間的內在聯系，進而使用勤上光電通過行賄尋租政府官員獲得大量政府補助以及其他方面的支持與特權的案例對這一邏輯進行驗證。基于此，本文從“政府補助的發放”以及“企業利用政府補助資金”兩個大方面提出如下建議：

第一，為約束企業尋租行為應進一步細化政府補貼的申請主體資格、補助標準與金額、申請流程以及補貼資金的使用要求方面的規定。

第二，政府補助的金額應當合理。應制定恰當的政府補助政策，以促進財政資源的有效配置。

第三，加強對企業使用政府補助資金的監管。進一步加強事前、事中與事后的監督機制，確保政府補貼各個環節的公開透明。建立企業信用檔案，記錄違規違紀行為，并將其作為企業后續申請政府補助的依據。

第四，企業合理地利用政府補助來促進公司的發展。企業管理者應著眼于企業的長期發展，規避配置政府補助資源的短期行為，將其應用于研究開發等有利于塑造企業競爭力的項目。

參考文獻：

[1] 江新峰、張敦力.企業尋租與政府補助利用效率——來自企業投資活動的經驗證據[J].投資研究，2017，（3）

[2] [英] 約翰·埃默里克·愛德華·達爾伯格-阿爾頓 著、侯健，范亞峰 譯.自由與權力[M]，譯林出版社

[3] 江新峰、張敦力.企業尋租與政府補助利用效率——來自企業投資活動的經驗證據[J].投資研究，2017（3）

[4] 步丹璐、黃杰.企業尋租與政府的利益輸送——基于京東方的案例分析[J].中國工業經濟，2013（6）

[5] 陳靜、宋玉.尋租、政府補助與公司成長性[J].財會通訊，2016（36）

[6] 步丹璐、黃杰.企業尋租與政府的利益輸送——基于京東方的案例分析[J].中國工業經濟，2013（6）

[7] 參見http：//www.gg-led.com/

[8] 參見（2015）深中法刑二初字第21號刑事判決書

[9] 參見http：//www.kingsun-china.com/about-kingsun/category/kingsun-honor/99

[10] 蔡惠君.頻頻中標，勤上光電再獲1.6億訂單[N].東莞日報，2012-10-16

[11] 何秋霞.勤上光電頻頻告捷斬獲2524萬元LED路燈項目[N].中國電子報，2013-03-01

[12] 參見《中國證券監督管理委員會廣東監管局行政處罰決定書〔2015〕4號》

作者簡介：李華章（1997-），男，漢族，山東泰安人，西南財經大學法學院，本科生，主要從事法學和會計學專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