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鵬燦
【摘要】:本文主要以國民黨改組前后發展黨員視角出發,對比發展黨員標準和實際發展中的差距,淺略總結其經驗問題。試圖從他黨歷史中,以另一種視角理解新時期我黨提出從嚴治黨中“嚴格按照黨章規定的標準發展黨員”的時代意義。
【關鍵詞】:中國國民黨 入黨標準 從嚴治黨
自黨的十八大以來,習近平總書記圍繞黨要管黨、從嚴治黨提出了一系列重要的新觀點、新思想和新論斷,形成中共全面從嚴治黨的思想。而如何準確深刻理解全面從嚴治黨中,五大內核之一的“嚴格按照黨章規定的標準發展黨員”的科學內涵與歷史使命,是值得我們深入思索和理解的問題。
一、改組前的探索。
中國國民黨在1924年完成改組之前,對黨員的發展標準都是比較松散的,這有其歷史因素,早在孫中山組織第一個革命團體中興會就可看出端倪。當時革命團體成員主要來自華僑,很多人并不會直接參與革命,所以在規定標準時僅是贊成會議宗旨和資金援助。這樣的標準對后面組建的革命團團體和政黨都有其影響。其中二次革命的失敗,讓孫中山反思其原因,在日本重新組織了中華革命黨后,親自擬定了入黨誓約,規定入當者必須絕對服從其個人的領導,無論資格多老都必須重新立誓約,并加按指印。體現孫中山對其問題的反思與看重,妄圖用極端的個人強權卡緊發展入黨關卡,做出肅清黨務的第一步。
但就這一漫長摸索階段而言,發展黨員的標準還是相對比較簡單:信仰相同;服從(孫中山個人)領導與履行黨員的(經費)義務;最后能犧牲自由與生命獻身于黨是最好不過的。這一階段的探索對后面影響最深的莫過于個人領導和經費義務。因為后任的蔣介石對培養忠于個人領導的黨員隊伍就格外癡迷。
二、改組時的進步。
學者李劍農《最近三十年中國政治史》一書中他將國民黨改組分為三個階段:第一階段為1919年中華革命黨改名為中國國民黨;第二階段為1923年預備“容共聯俄”;第三階段為1924年實行“容共聯俄”,完成改組。
第一階段:1919年孫中山組成中國國民黨,發布其《中國國民黨規約》關于入黨標準就規定了:凡中華民國成年男女,與本黨宗旨相同者,由黨員二人介紹,由本黨發給證書,始得為本黨黨員;……不得兼入他黨。黨員的義務更多的體現在其經費的支持上,體現在《中國國民黨規約》的第二章:“交納入黨費(10元)是黨員的義務”。
這一標準很快又融入其新色彩,那就是第二階段:1923年的預備“容共聯俄”。被軍閥傷透了心的國民黨在這一時期與共產黨有了共同的奮斗目標,雙方在民主友好的旗幟下從“容共”到“聯俄”,與此同時國民黨領導層更是進一步認識到其黨務的問題,逐步著手從“改進”到其“改組”。廖仲愷就在“改組”前夕一次國民黨中央干部會議上提到“吾黨情形,目下除少數干部,并無黨員,雖亦有力量,然不過一部奮斗之歷史而已……改造中國之責既在吾黨,倘非從下層多做工夫,而徒拘泥于上層之干部,必不足以負此偉大責任。”這段話體現國民黨上層當時對自身黨員問題的一個認識:注重上層,忽視下層。
重大轉折出現在1924年國民黨改組——即第三階段:“容共聯俄”,完成改組。這一時期,國民黨發展黨員的標準依靠官方黨章執行的話,首要應是:凡信仰三民主義,愿遵行本黨黨章及黨員守則者,得依規定申請入黨,經本黨核可后為本黨黨員,黨員入黨辦法另定之。在共產國際派來的顧問鮑羅廷的指導下,初次規定了黨員參加黨的工作的義務和黨費的調整:開始由中央資助黨的支部,并下調了黨員黨費,對特殊人群免除黨費。不難看出,這一階段關于發展黨員的標準“以俄為師”,借鑒他國經驗更加規范嚴謹,向“國民的黨”進行轉變,讓老百姓更多了解和加入其黨;同時也向“黨軍”發展,學者李劍農在《最近三十年中國政治史》中指出:國民黨改組,是中國政治新局面的開始,從前談“護法”,此后將談“護黨”,從前爭“法統”,現在將爭“黨統”了……而其中有一點卻備受異議,成為爭論焦點,那就是是否加上“本黨黨員不得加入他黨”這一條。在此之前,關于國民黨發展黨員的標準上是明確提出過“不得兼入他黨”,以保黨員的純潔性。但此次“容共聯俄”對共產黨員加入黨內,怎么處理?在國民黨黨內引發爭執,最后廖仲愷的一句該條款“沒必要明文規定”似乎讓國名黨找到解決問題的不錯辦法,就是暫時擱置,結果就默許了“跨黨黨員”的存在。故在這一階段形成多種政治力量的聯盟,其中大量吸收農工入黨,黨員數量急劇增加。
三、改組后的混亂。
改組完成后,基本奠定了中國國民黨關于發展黨員的標準,此后也有諸多調整和修訂,比如對遺留的“跨黨”問題就是到了1928年才解決,以蔣介石,陳果夫,丁惟汾等聯名發表的《整理黨務計劃案》就提出:要規正黨員資格,嚴守“登記(預備黨員)——考查——訓練”三條原則,“絕對不能組織或加入其他政黨團體”……以求純化黨員,黨員數量大大減少。除此之外黨內追求“以黨治國”和“理想黨員”(對黨信仰),以精化黨員,給黨員單方面的負擔加重,同時也讓一般群眾難化入黨。
直到1931年國民黨召開四屆一中全會,通過了以孫科為核心的政治改革方案,后又由于受戰時因素影響,發展黨員標準變得有些凌亂。早期,孫科的改革是標志著國民黨放棄了“革命黨”形象,舍棄了訓練大眾動員其入黨的途徑,轉向培養精英領導群眾,這些精英被允許從事其專業領域活動,小化或撤除參加黨工作義務。在1937年蔣介石為打破這種局面,尋求其理想黨員,組織了“三民主義青年團”作以補充忠實于自己的理念的黨員組織,并使之成為國民黨黨員的正式途徑。但沒有想到的是,這種做法并沒有解決國民黨已有的問題,又激發了新的派系糾紛,加速國民黨的分裂和潰敗。所以整個抗戰時期,國民黨對發展黨員的標準和接受黨員的途徑,在內外因素雙重影響下顯得格外凌亂:1.對一般黨員征收,程序相當簡便,因在1938年廢止了預備黨員制,入黨不需預備期,不需向組織思想匯報,更不需要考核申請者對黨的認識。2.對城市知識分子和上層精英則需要一個中央委員做介紹人或兩個黨員做介紹人。這個方式看似嚴格,但也并非如此,實際上也是非常隨意和不嚴謹,只能說相對通過這種方式入黨者較少。3.集體入黨或入團。這并不是戰時才特有的,只是在此之前大多為軍隊集體入黨,體現其以黨治軍。戰時集體入黨更為寬泛,要么是通過學習入黨,要么是威脅入黨。1938年蔣介石訓令全國各機關公務人員于一年之內一律加入國民黨,屆期無黨籍者,有官者免官,有職者免職。體現其戰時國民黨對于黨員發展過于隨意和松弛,不僅不能精化黨員質量,還加劇其混亂,直至最終的無力回天。
四、結語。
關于中國國民黨敗給中國共產黨的原因,迄今為止各路學者分析出來很多。但是這種“敗”是一種綜合因素導致的,很難分清誰主誰次,任何一個原因都是最終結局的一個助力,“黨員”問題也不例外。中國國民黨作為一個老黨,卻從不是一個具有嚴密組織和高度內聚力的政黨,從本文關于黨員“標準”與“實際”的淺略分析也就能窺探得出。當然筆者也并不否認關于這種“標準”與“實際”所處在的特定歷史背景對其的一定影響,也沒詳細分析各種歷史因素對這種“標準”與“實際”造成的落差原因。僅是簡要羅列出各個時期中國國民黨入黨標準和實際操作的結果,妄圖從中窺探一二,以此從一個很側面的角度追尋當今“從嚴治黨”的歷史使命。
時代變化不停,無論是戰爭年代還是和平發展時期;無論是一黨專政還是多黨合作;黨始終是帶領著廣大人民前進的重要組織和強大凝聚力。身為一個執政黨,如何治黨是一個長期且重要的課題,而黨員作為黨組織的有機個體,他的甄選更是應該慎重和嚴格。所以從嚴治黨中“嚴格按照黨章規定的標準發展黨員”絕不僅僅只是一個空頭支票。
注釋:
①李劍農:《最近三十年中國政治史》,上海太平洋書店1932年版,第541頁.
②朱學苑著,中國社團黨派辭典,陜西人民出版社,1992年09月第1版,第354頁.
③《中央干部會議第十次會議記錄》(1923年12月9日),《革命文獻》第8輯,第77——78頁.
④家近亮子《蔣介石與南京國民政府》北京:社會科學文獻出版社,2005.1第七章 第170頁.
⑤王奇生:《黨員,黨權與黨爭——1924—1949年中國國民黨的組織形態,第26—27頁》.
⑥朱學苑著,中國社團黨派辭典,陜西人民出版社,1992年09月第1版,第354頁.
⑦《中國國民黨全國代表大會會議記錄》,第39—41頁.
⑧《中國國民黨第二屆中央執行委員會第四次全體會議記錄》,1928年2月12日《中央日報》.
⑨《國民黨湖北省執行委員會檔案》,湖北省檔案館藏,卷號:LS66/2/6/1.
【參考文獻】
【1】李劍農.最近三十年中國政治史[M].上海:太平洋書店,1932:541.
【2】家近亮子.蔣介石與南京國民政府[M].北京:社會科學文獻出版社,2005:170.
【3】王奇生:黨員,黨權與黨爭——1924—1949年中國國民黨的組織形態[M].第26—27頁.
【4】《中國國民黨全國代表大會會議記錄》,第39—41頁.
【5】《中國國民黨法規輯要》,第162—16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