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曉芙
【摘要】:1951年9月,舊金山會議召開,原同盟國的多數國家和日本簽署了和平條約。但是,中國的代表卻沒有被邀請到這個會議。同年12月,杜勒斯訪問日本,與日本首相吉田茂進行協商后,吉田首相于1952年1月16日簽署《吉田書簡》。眾所周知,日本政府同意簽署《吉田書簡》是在以美國為首的外在壓力下形成的結果,也就是說,這個文件是違背日本政府意愿而被迫制定的。其實,在《吉田書簡》出臺之前,日本有意與中國政府締結外交關系,但是,迫于美國所施加的壓力,所以只好作出讓步。但簽署這份文件,對日本未必都是消極的,對日本的經濟恢復起到了一定的作用,而且也是避開英國及日本國內阻撓的最好契機。本文主要利用日本和美國方面的資料,從“外壓作用下的外交”這一觀點來嘗試解釋關于《吉田書簡》簽署時的日本方面的政策、英美的謀劃以及簽署《吉田書簡》的意義。
【關鍵詞】:《吉田書簡》 日本 美國 英國 媾和外交
引言
在外交上,有可能幾句話就會引發大的爭論。1952年1月簽署的《吉田書簡》就是個恰當的例子。《吉田書簡》公開發表后,美國參議院就立即批準了和日本的媾和條約和安保條約。在美國所施加的壓力下,日本與臺灣進行協商,在《舊金山和平條約》生效后的1952年4月28日與臺灣締結媾和條約。
《吉田書簡》的結果,與吉田茂首相原本對中政策的構想完全不同。在這份文件簽署之前,日本方面是如何決策的,在國內有很少學者研究這一點,值得思考。除此之外,在《吉田書簡》的簽署的過程中,日本與美國、英國之間的摩擦在日本國內引發爭論,這一點也被許多中國學者忽視。
因此,本文就在《吉田書簡》簽署的過程中日本政府的政策以及美英日之間的摩擦入手,重新審視《吉田書簡》所帶來的影響。
一、《吉田書簡》出臺前的日美英對策
(一)日美之間的協商
1950年5月日本首相特使池田勇人訪美期間,表示日本政府希望早日和平,也同意美軍可以繼續駐扎在日本。同年6月7日,杜勒斯向美國國務卿遞交關于日本的和平諒解備忘錄。其中關于中國參會問題,杜勒斯提議,邀請大陸和臺灣雙方都參加,在意見不同時,各持一票;意見一致時,雙方共持一票。杜勒斯的上述提議雖然并不是美國政府的正式決定,但是表明中日關系在政府內部得到了考慮。
1951年1月杜勒斯帶著所謂的“對日媾和七原則”為基本內容的媾和草案訪問了日本。關于此次訪問日本的目的,在1月26日代表團會議上杜勒斯說道,“此次訪問的目的是通過問題確認日本準備和美國締結什么樣的條約。我們并不是想要達成某些具體協議,只是希望大家能夠了解到,我們的想法是在所有關鍵問題上達成一致……達成美國和日本之間的諒解是首要目標。如果沒有與日本達成確切共識而就與英國方面協商,會產生很多問題。如果我們與日本達成了共識,就很容易地與英國及其他國家達成一定共識。”從這里可以看出,比起英國,杜勒斯更重視與日本的合作。
1951年1月29日杜勒斯和日本首相吉田茂進行了會談。在這次會談中,吉田首相要求擴大來自美國的投資,雖然從長遠看,與中國大陸的貿易對日本開始是很重要的,但是,中日存在一些爭端,短時間內是不會有很大的成果的。并且,兩人就中國問題并沒有深入探討。與他們在這個階段所討論的其他問題相比,中國問題恐怕還沒有帶來緊張性。
美國之所以開始認真考慮中國的會議參加問題,是因為以英國為首的很多國家對美國邀請臺灣國民黨政府來參加會議的提議表示反對。美國在和英國談判之前,尋求日本的意見。
美國堅決反對中國共產黨參與此次會談,“在鞏固我方意見之前,聽取日本關于這個問題的意見是很重要的。從長遠來看,對日本來說,與中國的關系非常重要……立即與吉田聯系,關于這個問題,尋求日本政府的選擇和建議。”根據西博爾德的回電,吉田和外務省長官井口貞夫等人會談后,從井口貞夫那里傳來了日本政府的意見。日本政府在任何情況下都不希望與中國共產黨簽署條約。日本政府有意與臺灣國民黨進行會談。除此之外,井口貞夫還表示,日本政府希望臺灣國民黨與其他國家一同參加簽字儀式,并立即簽署和平條約。駐日盟軍最高統帥西博爾德說,雖然這種提案是可取的,但幾乎是無法實現的。接受日本的意見后,同年5月28日,杜魯門總統、艾奇遜國務卿和外交部長杜勒斯在會晤中確定了不與中國簽訂媾和條約的方針。
根據美國方面資料來看,關于中國問題,在6月25日的艾奇遜和井口貞夫的會談中,美國和日本給出了各自的看法。艾奇遜說道,在媾和條約上簽字后,日本也沒有必要立即行動。在這次會談中,負責條約簽訂的西村熊雄提出在臺北設立日本海外事務所的問題,但艾奇遜卻提出了等待適當時機的建議。
值得注意的是,美國此時沒有重申日本的意向,也沒有要求日本在會談結束后立即采取行動與臺灣國民黨進行談判。美國相信,日本既然有意與臺灣當局合作,是不會反悔的。美國認為,由于許多國家反對臺灣國民黨政府參加會議,如果在簽署條約之前,就讓日本與臺灣進行談判,恐怕會對其他各國在批準條約上產生不利影響。因此,美國沒有立即同意日本在臺北設立海外事務所的想法。
與美國態度相反,日本方面似乎有意讓美國承擔選擇臺灣國民黨作為媾和對象的責任。在隨后的會談中,井口貞夫再次提到在臺北設置海外事務所的方案。其意圖隱藏著這種行動不會給人留下這是日本自己所作出的決定的印象。
美國國務卿艾奇遜、駐日盟國最高統帥西博爾德和日本首相吉田茂在會談中,吉田明確表示將與中國媾和決定權交給日本是最不明智的做法。同樣作為亞洲民族的日本,可能會比西方國家更明智地對待中國的關系。日本方面認為,想和中國大陸還是臺灣締結友好條約,以及在締結友好條約之前簽訂通商條約等,應該由日本自己認真考慮作出決定并執行。而對于美國來說,是絕對不會和中國共產黨坐在一起簽訂條約的。實現早期媾和,日本作為自主獨立的國家,根據自己的判斷解決問題才是最好的選擇。
在這這次會談上,可以看出日本的對華政策是“等距離外交”政策,對此美國持不滿態度,后續進行多次與日本談判,說服日本與臺灣當局達成媾和協定。在日本國內,不管是在野黨還是日本各大媒體都主張慎重論,反對日本和臺灣當局進行媾和。而當時日本政府給出的答復是這是迫于美國壓力而不得已的決定。
(二)英美之間的對抗
二戰后,在東亞政策方面,美國和英國存在一些無法解決的重要分歧。其中,英美對過去的敵國日本存在分歧。美國人認為,日本人很容易受到強大的權威的操控;而英國人認為,日本將力量隱藏在表面軟弱的背后,仍然存在攻擊性。在對日媾和問題上,英美之間存在很大差異。
兩國政府間的談判解決了條約草案中的大部分意見差異,但關于中國問題,兩國的想法發生了沖突。1951年6月,國務卿艾奇遜為解決剩下的意見分歧,委派杜勒斯前往英國倫敦,與英國進行會談。作為美國積極談判大使的杜勒斯此行的主要目的之一是,就核心問題,即在即將到來的舊金山會議上,日本與中國大陸還是與臺灣當局的締結和平條約這一問題,希望兩國可以達成一致。新聞報道說,在杜勒斯出發之前,美國政府打算在此次會議上邀請臺灣國民黨政府。英國政府強調,如果臺灣國民黨過來,那么承認中國大陸政府的亞洲國家將不會參加這次會議的。但是,兩國不愿接受此次會議是“白種人的媾和”的指責。他提出了希望調整這兩個政府意見差異的方案,即提出了一個折中的方案,即“杜勒斯—莫里森協定”,無論是中國共產黨還是國民黨都不會出席。在這個提案中,說道“日本可以和日后希望的任何一個(中國)政府締結條約。”
這句話被英國外交部認為可以接受,但內閣會議并沒有接受。其中,英國勞動黨提出擔心“分開議和”的心聲,這大概反映了英國內閣內部的意見。《曼徹斯特·衛報》表示,與其要把中國大陸排除在外,不如把中國全部剔除在外。此外,《新政治家》大力攻擊杜勒斯·莫里森的“協定”,通過“非常委婉的方式長期將中華人民共和國排除在外,美國、日本和臺灣方面進行軍事同盟,無論‘和平條約如何……這將極大地幫助朝鮮戰爭擴展到整個遠東……”
在這種情況下,杜勒斯對英國勞動黨提出了抗議,已向溫斯頓·丘吉爾表達了不滿。這位保守黨政治家耐心地提出了建議,如果英美合作,那么這兩個國家會成為“世界主要力量”。然而,對于杜勒斯來說,和莫里森外交大臣、艾德禮首相合作并不容易。杜勒斯和艾德禮首相進行會談時,艾德禮提出了一個新的“妥協”方案,恢復日本的全部主權,并且設立遠東委員會,監視中日之間的交往。杜勒斯立即反對艾德禮的提案,暗示如果這種媾和條約是英美兩國的共同提案,英國可以期待換取在日本的影響力和得到尊敬的回報,但是艾德禮卻只是給予了對于這個問題向內閣作出的再次承諾。
然而,美國仍然不放棄與英國的談判。既杜勒斯之后,當時時任國防部長的馬歇爾在和英國談判時重申,無論日本與中國大陸還是和臺灣締結條約,英美兩國都不會給日本施加壓力。 英國卻不太相信美國的言辭。在英國議會開始對日媾和審議的當天,即1951年11月20日,外交大臣艾登告訴艾奇遜,自己打算聽取英國駐日本大使埃斯拉·德寧爵士的意見。德寧反對以任何形式承認蔣介石政權。因此,艾奇遜鄭重提議把這個問題暫時擱置起來,放到德寧爵士和杜勒斯的會談上,艾登對此表示同意。
由于艾奇遜的表現,使馬歇爾的計劃以失敗告終,這也改變了杜勒斯最后一次訪問日本的性質。原本他計劃為了搜集能在參議院審議中所需要的日本局勢的最新、最好的情報,訪問日本。誰也沒有料到,日本拒絕了美國提出的關于東亞政策的主要方針。日本打算在中國上海創立貿易事務所,與中國大陸展開貿易聯系。同時,英國政府對日本政府施加壓力,要求在東亞地區采取與英國相同的政策。之所以出現這個局面,是因為英國承認中國大陸政權,所以英國要求日本要與中國大陸展開貿易聯系,這與日本的計劃非常吻合。
美國看到這種情況,仍然不放棄地與日本和英國進行周旋,來挽回現在的局面。杜勒斯會見了埃斯拉·德寧爵士,假借日本之名,宣布日本不與中國大陸締結條約,而是與臺灣方面締結條約。此外,日本首相吉田說道關于中國問題時,英美兩國需要統一一致,其實這也是在諷刺現在英美兩國的尷尬局面吧。
而在美國,正在收集英國背信棄義的證據。參議院議員們向日本經濟界呼吁,盡快和臺灣當局舉行會談,因為聽說英國正在妨礙在東南亞擴大日本貿易。因此美國得出結論,英國是在“威脅”日本。而且,英美就中國問題沖突不斷。為了媾和條約順利簽訂,并且讓日本消除關于中國政策的懷疑,杜勒斯有意拉攏吉田,故意讓日本認為英國人想把東亞變成自己國家貿易的“獵場”。
二、《吉田書簡》簽署時日英對策
(一)日本對《吉田書簡》的回應
1951年12月18日的會談上,杜勒斯為了讓媾和條約得到美國國會的批準,并且強調盡快解決日本和中國的問題的必要性,將準備好的一封信交給吉田,要求以吉田的名義將其發給自己。這就是所謂的《吉田書簡》的來源。關于公布這份文件的時間,杜勒斯要求吉田在即將到來的英美首腦會議之前絕對不要公開,在首腦會議中,美國表示即使英國的態度不變,也不會讓日本處于反對英國的立場。日本在回答原則上不反對杜勒斯給出的提議后,并且為了對抗那些反對日美安保條約的人以及對抗日本為美國發揮作用之后就被美國拋棄的論調,在這些方面日本起著重要作用,美國則幫助日本經濟復興,例如幫助日本償還債務。據西博爾德的回憶,在這次會談后,井口貞夫提議為了強化《吉田書簡》,希望指出中蘇對日本的威脅,西博爾德立即表示同意。
這份文件對臺灣當局和日本雙方都適用于一般雙邊條約所限制的適用范圍,并規定“適用于在日本和臺灣當局的實際控制下及之后應進入其控制下的所有領土。”,根據美國的資料來看,日本對于文件的內容作了如下修改。關于條約的適用范圍,日方的修正指出“在臺灣當局,該條約適用于在其控制之下的領土或之后應進入其控制下的所有領土”其中,對于“及”與“或”,美日產生分歧,逐漸成為和約爭論的焦點。“及”表示并列,視為承認臺灣的“主權”,而“或”表示選擇,為日本將來選擇大陸提供了余地,美國同意修正,也許是為了減少日本的“逆反心理”,從而使日本更容易接受。
關于《吉田書簡》的出臺,吉田表示,“我固然希望和臺灣方面能夠修正關系,加深經濟關系,但是我想盡量避免更深層次地站在否認中國大陸的立場上”,“……這只不過是把當時的想法如實記錄下來。”
《吉田書簡》的簽署,雖然在內容上美國和日本的主張一致,只是名稱上可能不被日本所中意,希望能夠改為《舊金山和約》所說的雙邊條約。對此,日本外務省條約局長西村熊雄說道,“吉田首相依然熱切盼望中日關系正常化,而日中正常關系應該在中國代表政府決定之后再設定。但在此之前,日本對于臺灣當局采取了臺灣所控制的地區和日本之間發展正常關系的態度。在日本看來,這是被迫妥協的姿態。名稱應該是《舊金山和約》第二十六條中關于兩國(日華)間的和平條約”。但是,美國為了讓談判順利進行,告知日本不許修改名稱,這也是一種在外壓作用下的一種妥協吧。
而日方提出的協定草案雖然規定了和臺灣當局的關系正常化,但沒有制定政治性條款,只寫了有關貿易的協定,乍一看就像通商協定一樣。但是,日方這一像通商協定一樣的協定草案的內容與前文政府間關系正常化的規定不一致,即提出了有關正常化的目的,并沒有規定實現相關正常化的措施。因此,這份協定草案是不妥當的。另外,我們無法想象吉田當初僅靠貿易協定就能實現與臺灣當局的關系正常化。當時美國和臺灣當局所要求的是日本和臺灣當局的正式媾和,日本對此承諾,不是與臺灣當局締結通商協定,而是與之媾和。吉田認為,如果向美國提出像貿易協定這樣的內容,杜勒斯會贊成嗎?從日美之間的談判協議以及圍繞《吉田書簡》的談判內容來看,吉田的真實意圖是想以日方的協定草案為基礎,與美國達成協議。但恐怕在談判之前,日本自己對自己提出的方案都不太中意吧?
另一個問題是,《吉田書簡》的編寫與美國參議院批準《舊金山和約》有關。迄今為止的研究一致認為《吉田書簡》的簽署是為了爭取美國國會對《舊金山和約》的批準,日方讓步的結果。但是,在杜勒斯第三次訪日之前,吉田在公開場合就和中國關系作出曖昧的姿態,沒有明確向美國承諾。
此外,日本國內有兩種聲音。一種是反對美國的提案,另一種是贊成美國的提案。由于日本實力單薄,贊成派壓倒了一切,迫使日本簽署《吉田書簡》。
吉田乃至外務省在與杜勒斯談判時,認為美國參議院不批準《舊金山和約》或者附加保留的可能性不大。這也說明了日本對美國參議院持樂觀態度。但是,如果說,杜勒斯說《吉田書簡》對于批準《舊金山和約》的必需條件,那么吉田政府是不可能不答應的。
(二)英國對《吉田書簡》的默認
《吉田書簡》簽署前,英美進行了會談。國務卿艾奇遜對于中日關系闡述了自己的意見,但是丘吉爾卻讓外交大臣艾登轉達英國的意見,那就是希望日本暫時不與中國大陸或臺灣當局締結條約,先暫時擱置,交給時間。此外,在杜魯門—丘吉爾聯合聲明中既沒有談到日本問題,也沒有提到作為美國煩惱的英中貿易。聲明只是模糊承認了“在遠東,美國比英國承擔更大的直接責任”。
盡管艾奇遜后來說,他并沒有利用《吉田書簡》來讓英國遵從美國的東亞政策,但他希望杜勒斯將《吉田書簡》使用下去。如果利用《吉田書簡》,那么共和黨內反對艾奇遜的人就會保持沉默。在《吉田書簡》簽署之后,英國外交大臣艾登與艾奇遜進行了會談。
此后,艾奇遜的繼任者杜勒斯也說出了自己的主張。美國在中國方面上要負“多大的責任”,其實美日“在實質上是相同的”,因為兩國有相同的利益。為了消除英國對美國強迫日本的擔心,杜勒斯解釋說,吉田有與美國政策步調一致的理由。而英國外交大臣艾登對杜勒斯的論調非常不滿。英國雖然承認美國想把日本拉攏過來,但是在媾和條約生效之前引出日本對中國的某種承諾是不可取的。艾登比前外交大臣莫里森更積極地反對美國反共的東亞政策。雖然英美之間沒有得到一致的意見,但是《吉田書簡》的出臺,對于美國來說,也算是個外交勝利。
三、《吉田書簡》的影響
《吉田書簡》是舊金山對日媾和的其中一部分,對于后世產生了不小的影響。
首先,對日本來說,《吉田書簡》的出臺,惡化了中日關系,遭到中國大陸的嚴厲批判。其次,它確定了日本同臺灣當局的尺度,為將來同中國大陸交往留有余地。第三,《吉田書簡》的出臺,緩解了日本政府的外交壓力。
其次,對美國來說,《吉田書簡》的出臺,更加促進了舊金山對日媾和的形成,加劇了兩大陣營的對峙。而對于英國來說,在東南亞地區的經貿往來上,很大程度上受到來自日本的牽制。
最后,對中國來說,將臺灣問題模糊化,嚴重損害了中國的主權。把臺灣當局當成“媾和”對象,承認臺灣當局的所謂“法統”地位,這些都是對中國主權的極大侵犯。
結語
本文回顧了在發表《吉田書簡》前后日本、美國和英國的應對措施。看其過程,日本本來打算希望和中國整體建立正常關系,但是,由于現在和臺灣當局媾和,就完全斷絕和中國大陸的關系。從長期考慮中日關系的話,日本無論是選擇和中國大陸還是和臺灣方面建立關系,對于日本來說,都是非常重要的。另外,日本想要在東南亞開拓市場,本來就對日本沒有好感的英國,對此更加深了反感。因此,日本政府想要避開對這個問題的責任。除非英美達成一致,否則想要延長決斷,這也是日本政府的心聲吧。
從這個意義上來說,在不排除英國反對的情況下發表《吉田書簡》,可以說是日本政府在美國的壓力下作出的讓步。《吉田書簡》表明日本政府先和臺灣方面建立關系,這與日本的方針原則上并不沖突。這次在東京的談判并不是杜勒斯以強硬的態度壓制了日本的反抗,而是簡單地達成了協議。
但是,如果日本政府公開發表這份文件,將難免遭到英國的抗議,國內反動者的強烈譴責。與臺灣當局進行談判時,也不會有任何意義。如果是在美國的“壓力”下進行發表的話,日本國內外反對勢力的矛頭指向美國,對日本的批評將有所減輕。因此,《吉田書簡》的擬定,無疑是日本政府對美國壓力的讓步,但對于日本政府來說,來自美國的壓力,可以用來免責,在這一點上,這份文件是必要的,有值得歡迎的一面。當時,吉田利用美國和英國的壓力,試圖推進有利的外交。另外,《吉田書簡》在應對這些壓力的同時,也在保護自己和本國的立場。
《吉田書簡》對研究東亞國際政治史的歷史學家來說是非常重要的文件。《吉田書簡》可以說是將外交和內政密切聯系在一起的一個例證。這份文件將“同盟政治”的復雜性表現了出來。除此之外,《吉田書簡》對于國際政治史的研究者來說,是用“冷戰”這個過于狹隘的框架來解釋事件的一個警告。更進一步說,《吉田書簡》的出臺,暗示著美國、英國和日本三國在東亞關系的悠久歷史至今沒有失去意義。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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