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杭運河沿線城市區域經濟聯系強度的測算
——以江南運河為例

文/王瑞方 揚州大學 建筑科學與工程學院 江蘇揚州 225127 王玥 華西證券股份有限公司南京營業部 江蘇南京 210000 賈仁甫 揚州大學 建筑科學與工程學院 江蘇揚州 225127

1、引言及文獻回顧

在古代中國，京杭大運河是南北政治、經濟、文化交流的重要紐帶，現仍是貫穿京津冀協同發展與長江經濟帶的關鍵位置，是“一帶一路”發展戰略中非常重要的部分 。2017年2月，習近平總書記明確提出，要深入挖掘以大運河為核心的歷史文化資源，運河沿線所有地區都要以保護大運河為己任。建設運河文化經濟帶，主要指以京杭大運河及沿運河修建的各種水利樞紐工程、交通設施的運輸功能和旅游展示功能為基礎，以運河連接的南北各個行政區域為線狀發展縱軸，打造帶狀區域經濟發展系統[1]。目前京杭大運河從北至南依次分為通惠河、北運河、南運河、魯運河、中運河、里運河、江南運河，其中里運河與江南運河構成了京杭運河的黃金水道。為研究大運河沿線城市目前是否有打造經濟帶的經濟條件，本文以江南運河為研究對象，分析沿線城市經濟聯系的現狀。

城市經濟聯系是指相關城市之間在商品、勞務、資金、技術、信息方面的交流，以及以此為基礎發生的關聯性和參與性行為，它是現代區域經濟發展的必要條件[2]。對區域（城市）經濟聯系的研究，在研究方法上各國學者廣泛使用引力模型。1929年Reilly[3]首先引用引力模型對零售市場進行研究，之后Converse[4]、Taaffe[5]等對引力模型進行了修正。 Zipf G K[6]于1949年，將萬有引力定律引入城鎮體系，隨后E.L.Ullman[7]又提出空間相互作用理論。國內對區域經濟聯系研究相對較晚，多數學者運用修正的引力模型，并結合隸屬度分析、城市流強度等綜合測評區域（城市）經濟聯系強度。薛麗萍[8]運用引力模型測算城市經濟聯系強度，結合城市流強度和斷裂點理論，定量分析了淮海經濟區主要城市空間經濟聯系。胡立君等[9]以湖北省為研究對象，基于引力模型測算湖北省區域經濟聯系潛力，并結合湖北省產業結構互補性、市場互通性、和生產活動關聯性，構造湖北區域經濟聯系評價體系。此外，顧朝林等[10]，鄧春玉[11]、李俊峰[12]、苗紅亮[13]分別運用引力模型對全國、珠三角、江淮城市、中國三大城市群內部城市經濟聯系強度進行了測算。

學者們對城市經濟聯系的測算方法多集中于對修正的引力模型，但在修正距離時多數文獻只單一的考慮地理距離而未納入經濟距離。故本文將對距離進行地理距離與經濟距離雙重修正。

2、區域經濟聯系強度測算方法與模型構建

2.1 區域經濟聯系強度概念與測算方法

經濟聯系強度，用以衡量區域間經濟引力大小。本文運用引力模型量化城市間的相互作用量，通過該城市與其他城市經濟聯系量的和來確定該城市在區域內經濟聯系總量。為對傳統的引力模型進行地理距離與經濟距離的修正，本文參考方大春[14]做法，調整后的引力模型如下：

Rij為城市i對城市j的經濟聯系強度；Ri是城市i的經濟聯系總量；P代表城市年末戶籍人口；V為城市年末GDP總量；dij為城市i與城市j地理距離；gi-gj代表城市人均GDP差值；Ii表示城市i的區域經濟隸屬度；Iij表示城市j在以城市i為中心的區域經濟聯系中的經濟隸屬度，以表示城市i對城市j的作用程度。

2.2 固定效應變系數模型

本文采用面板數據模型，又因為模型受截面個數限制，只能采用固定效應模型進行分析。為分析影響各城市經濟聯系強度的原因以及捕捉各城市的個體影響與結構變化，本文最終采用固定效應變系數模型進行估計。因各城市在區域經濟聯系總量是一個總量數值，不能反映其經濟聯系在區域內的隸屬程度，故本文以各城市的經濟聯系總量在區域中的經濟隸屬度(ST)為因變量。以商品房平均價格（HP）、各城市全社會客運量(Pa)、全社會貨運量(Ca)、產業結構（TL）、信息通達度（Inf）為自變量。其中為合理反映產業結構的合理性，本文采用干春暉[15]的做法，以泰勒指數（TL）進行衡量，其值介于0-1。泰勒指數為1，說明產業結構處于均衡狀態，值越大，說明產業結構越合理，如式（4）。

本文中，Y代表三次產業產值；L代表各產業就業人數；N表示產業部門數；i表示行業類型。

信息通達度以各城市年末郵電業產量為代理變量。為剔除通貨膨脹影響，本文將房地產開發投資額、年末郵電業產量分別消除CPI影響，如式（5）、式（6）。

HP0、Inf0分別表示沒有剔除CPI影響的原數值。

為減少數據異方差，本文將商品房價格、信息通達度，以及全社會客運量、全社會貨運量皆取對數值。并構造線性方程如式（7）

除地理距離外，本文涉及所有數據皆來源于各市統計年鑒。

3、實證分析

江南運河是指揚州至杭州段，故本文以運河沿線的揚州、鎮江、常州、無錫、蘇州、湖州、杭州、嘉興為研究對象。因考慮到1998年中國房地產市場才進入到全面市場化階段，故本文樣本期間為1998年-2016年。

3.1 經濟聯系強度測算結果

根據式（1），對各城市經濟聯系強度進行測算，各城市經濟聯系總量如圖1。自1998年至2016年，江南運河沿線各城市經濟聯系不斷加強，常州區域經濟聯系總量最小，蘇州始終是區域經濟聯系總量最大的城市，說明蘇州市為江南運河沿線城市的經濟聯系中心。

根據所得的各年度城市間的經濟聯系強度，本文將其轉化成8階矩陣并繪制社會網絡圖，發現2002年以前，杭州是江南運河城市聯系中心，而后蘇州逐漸取代杭州成為江南運河地區城市經濟聯系中心，且杭州的經濟聯系城市逐步減少。揚州與鎮江始終發生經濟聯系，鎮江始終只與揚州有經濟聯系，且2001年后，揚州與鎮江自成一個子群，不與其它城市發生經濟聯系，如圖2。根據各年度社會網絡圖，并結合圖1經濟聯系總量，可認為蘇州是江南運河的經濟聯系中心，揚州與鎮江是一個網絡子群，其余城市為另一個網絡子群。

3.2 固定效應變系數模型估計

根據社會網絡圖，發現研究對象主要分為Ⅰ、Ⅱ兩個網絡子群，故本文將分別建立兩個固定效應變系數模型，分別研究影響各子群內部城市經濟聯系強度的原因。子群Ⅰ是包括蘇州、杭州、湖州、無錫、常州、嘉興；子群Ⅱ只包括揚州與鎮江。

在進行面板回歸前，首先對模型進行面板數據協整檢驗，以確定各數據間是否有協整關系，從而驗證各變量間是否有長期的均衡關系點。本文采用Kao檢驗進行檢驗，發現子群Ⅰ、Ⅱ的各變量分別在5%的置信水平下顯著，說明兩個子群中各變量皆有協整關系。

城市群Ⅰ、Ⅱ的面板數據回歸結果如表1、表2。

根據城市群Ⅰ的回歸結果，得出：

① 產業結構合理化對杭州與嘉興的區域經濟隸屬度影響顯著，產業結構合理化每提高0.1個單位，杭州與嘉興的區域經濟隸屬度將分別提高6.003、0.6748個百分點，說明產業結構的合理化確實能提高城市的經濟引力。

② 全社會客運量只對嘉興有顯著影響，對其他城市沒有顯著影響。全社會貨運量對常州、湖州、杭州、嘉興皆有顯著影響，但影響方向不同。全社會貨運量每提高1%，常州、湖州、杭州區域經濟隸屬度將分別降低0.58、1.69、9.04個百分點，而嘉興則提高1.39個百分點。全社會客運量與全社會貨運量皆代表城市交通發展，城市間的人員與物資運輸應有效提高城市間的聯系，而本文全社會貨運量對城市影響為負，這可能是因為所選指標是城市全社會運輸總量，其運輸方向包括全國各個城市，而不僅僅是目標城市間的貨物運輸，故對個別城市其影響不顯著，甚至影響為負。

③ 信息通達度衡量了城市間信息傳播的開放程度，信息的傳播將有效加強城市間的聯系。根據表2的回歸結果，年末郵電業服務量每提高1%，常州、蘇州的區域經濟隸屬度將顯著降低0.56、8.37個百分點，這與實際情況不符，說明對于蘇南地區，年末郵電業服務量對城市經濟聯系隸屬度影響為負，這可能是因為蘇南經濟發達，是東部經濟發達地區的中間位置，其郵電業服務輻射各個方向，對本研究對象城市服務量小，故年末郵電業服務量的增加，然而會降低其經濟聯系區域隸屬度。

④ 商品房價格每提高1%，無錫、常州、湖州、杭州、嘉興的區域經濟隸屬度將顯著降低2.49、0.62、2.14、4.5、2.38個百分點，而蘇州經濟隸屬度顯著增加25.99個百分點，說明商品房價格對所有城市影響皆顯著，且基本為負的影響，故本文認為商品房價格的上升不利于城市間經濟聯系的加強。蘇州的經濟隸屬度提高可能是因為蘇州已經取代杭州成為研究區域的經濟發展中心，發展勢頭強勁，其房價的上升并不會減弱該市的吸引力，反而會增加該市的GDP，進而導致其經濟聯系總量的增加，從而提高其經濟隸屬度。

根據表2的回歸結果，產業結構合理度對揚州與鎮江的區域經濟隸屬度皆有顯著的正向影響。產業結構每提高0.1，揚州與鎮江的區域經濟隸屬度將顯著提高0.989、2.208個百分點。信息通達度對揚州的區域經濟聯系隸屬度有顯著的正向影響，這一點符合實際情況。商品房價格的上升對鎮江區域經濟聯系隸屬度務顯著影響，但其對揚州有顯著的負向影響。

綜合表1與表2，可認為，商品房價格的上升對江南運河城市有顯著的負向影響，房價的上升將不利于城市間經濟聯系的加強；對于蘇南地區，年末郵電業服務量的提高反而會降低城市的區域經濟隸屬度；產業結構合理度對城市經濟聯系有顯著的正向影響。

4、結論與建議

為測算京大運河全面復航后，其沿線城市經濟聯系情況，本文選取江南運河沿線城市為研究對象，樣本期間為1998年至2016年，測算各城市間的經濟聯系強度，并分析影響各城市區域經濟聯系的影響因素，并得出以下結論：①自1998年到2016年，江南運河沿線各城市間經濟聯系密度總體呈下降趨勢，聯系密度總體較低；②蘇州逐漸取代杭州成為江南運河沿線城市發展中心；③商品房價格的上升不利于城市間經濟聯系的發展；④對于蘇南地區，信息通達度對城市經濟聯系強度有負向影響；⑤產業結構合理化對城市經濟聯系強度有顯著的正向影響。

為大運河經濟帶的順利建成，本文認為中央政府與地方政府應堅守抑制房價的調控目標，發展各城市的經濟吸引力；對于蘇南地區，各地方政府應充分發揮其地理位置的優越性，加強其對周圍城市的市場開放程度；各城市應注重調整三次產業的結構合理化，而不是一味的追求產業高級化，即第三產業的發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