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債市對標國際成熟被動投資模式

魏楓凌

指數化投資是當前國際債券市場長期資金的主流投資方式。作為中國資本與金融項下容納外資的蓄水池，境內人民幣債券市場將向成熟市場的被動投資模式看齊。

債券市場通常是主要經濟體容納國際投資者持有本幣儲備資產的最大蓄水池。在中國政府已經為國際投資者打開QFII/RQFII、CIBM直接入市投資、債券通等渠道投資境內人民幣債券市場之后，國際投資者仍期待更多元化、更符合其交投習慣的模式參與中國債市。

中國人民銀行行長易綱在2018年G30國際銀行業研討會上的問答中表示，人民幣國際化進程最近有所進展是因為MSCI指數、富時羅素指數等納入中國債券和股票后，人們開始配置人民幣資產。

彭博巴克萊、摩根大通等主要指數提供機構逐步把中國債券納入了市場指數，表明其有很強的代表性和吸引力。一名債券投資經理表示，指數化投資產品通常會在交易所掛牌，具備提高流動性，降低交易成本、釋放投資額度、鎖定投資回報等優點。

“關于人民幣國際化，我認為這應當是一個市場驅動的進程。我們不會出臺特殊的政策來推動人民幣國際化。我更希望看到的是市場主體在一個公平競爭的環境下，自由選擇他們最想持有的貨幣。”易綱在前述國際銀行業研討會上稱。

中央結算公司旗下中債估值中心與國際指數機構IHS Markit已于10月12日共同發布中債iBoxx指數，為全球被動投資者參與中國債券市場提供了一項新的可供追蹤的標的。這是境外知名金融信息服務商與境內權威人民幣基準價格平臺的首次合作，使用中債估值作為唯一價格源進行指數計算，可以更加公允、客觀地反映人民幣債券市場價格變化，使得境外投資者能夠更好捕捉交易機會、準確計量風險、進行核算記賬。

境內外權威指數機構合作“推銷”人民幣債券

首批發布的中債iBoxx政府債及政策性銀行債指數，是以境內發行的國債、政策性金融債和央票作為成分券計算，能夠向境外投資者提供一整套指數指標和成分券指標。這一指數將由IHS Markit與中債估值中心隨后在倫敦向全球投資者展示介紹，以吸引國際指數型被動投資機構進入中國債券市場。

全球主要經濟體的貨幣被其他國際市場主體持有以及跨境使用，不可或缺的要件之一是完善跨境資金的循環通道，而為長期資金提供指數化債券產品以及相應的金融基礎設施，是發展在岸債券市場、打通循環通道的關鍵步驟。

中國人民銀行上海總部副主任兼上海分行行長金鵬輝在前述指數發布會上稱，中國債券市場規模有序擴大，市場活躍度顯著提升，市場功能不斷深化，對外開放進入了新階段。他指出，中債iBoxx指數的發布有利于進一步助推中國債券市場對外開放，也是推進上海國際金融中心建設的有力舉措之一。

“中債iBoxx將與Shibor、SKY等其他‘上海價格一道，共同構建起相互呼應的人民幣定價體系，從而進一步增強上海國際金融中心的定價力、影響力和輻射力。”金鵬輝進一步稱。

在中債iBoxx政府債及政策性銀行債指數中，國債是重要的成分券構成之一。國債作為中國歷史最悠久、體量最龐大的債券品種，發行規模穩步增長，有力保障了積極財政政策的實施，同時財政部堅持探索市場化方向，不斷深化國債發行管理改革，推進國債市場對外開放。

財政部國庫司副司長李大偉表示，國債收益率曲線的利率基準作用日益增強，促進了中國利率市場化進程。“隨著聯合指數的深入應用，將進一步豐富國債市場的投資者群體，在配合中國債券市場開放進程中，為連接境內外債券市場建立重要的橋梁。”李大偉稱。

中央結算公司監事長、中債估值中心董事長白偉群指出，中債iBoxx指數作為第一只運用中國債市基準價格打造發布的全球品牌人民幣債券指數，遵照國際證監會組織（IOSCO）和歐盟基準監管（BMR）的標準，聚焦境外投資者高度關注的政府債及政策性銀行債券，有望成為國際投資者進入中國債市的可靠基準和有效工具。

“在中國債市開放加快步伐的今天，國際知名的信息服務商和中國權威的信息服務機構走到了一起，攜手打造第一只中國基準價格、全球品牌的指數，有助于吸引全球投資者的目光，助推中國債市的開放，也標志著債市開放進程當中鞏固本土市場的定價權。”白偉群說，“中央結算公司及中債估值中心將繼續發揮好金融市場重要基礎設施作用，全面深度參與中國債券市場創新發展，努力為監管部門和市場機構等提供更好地服務。”

IHS Markit亞洲區總裁Shane Akeroyd表示，通過這次開發出獨一無二的債市指數，將向全球提供中國在岸債券市場價格基準指標，有望幫助共同基金、ETF和國際投資者更好地進入中國債券市場，分享這個規模龐大且持續增長的市場機遇。

IHS Markit是亞太地區債券市場最大的指數提供者，涵蓋了14個亞洲市場，提供超過3400個指數。另據白偉群介紹，其實早在2005年，作為第一家獲準進入中國銀行間債券市場的境外機構投資者亞債指數基金，當時就使用了IHS Markit旗下的iBoxx指數。

當前國內輿論熱議國有企業“競爭中性”原則。金融資源分配不均衡是中國經濟當前面臨的結構性問題之一，這在債券市場發行與交易環節也有體現，投資者們長期形成的偏好普遍對國有發行人信用更為看好。但在近幾年的違約案當中，國有企業發行人并沒有顯示出明顯好于私營企業發行人的違約預防與處置能力。Shane Akeroyd則指出，指數化投資提供了一個公平公正的投資方式，其推廣對中國債券市場無論當中是國有還是私有發行人來說都是好消息。

“這次中債和IHS Markit的合作也是一個接受監督的過程，因為合作就需要由外方審核中債估值。我認為雙方既是合作者也是競爭者。” 中央結算公司副總經理、中債估值中心總經理劉凡說。

雙方高層稱，未來將根據市場需求繼續豐富該指數體系，推出更多細分品種的境內人民幣債券指數。

銀行業籌備推廣指數化投資

根據中債估值中心提供的數據，截至2018年8月，市場使用債券指數作為業績基準的債券型基金產品有1859只，規模超過兩萬億元，市場份額超過78%；此外，采用中債指數作為跟蹤標的并且已經開放申購贖回的ETF基金有14只，其中包括全球首只RQFII國債ETF，還有美國首只投資境內人民幣債券的ETF。

在前述iBoxx指數成分券以及國內基金公司管理的資產中，政策性銀行金融債也是重要的標的。

2018年5月，廣發基金曾發售了首只農發債1-3年期的指數基金，是2015年以來首發規模最大的債券指數基金，并成為現存規模最大的債券指數基金。

據農業發展銀行資金部總經理劉優輝介紹，境內外投資者對農發債等政策性銀行債相關產品的需求在持續增強。農發行在資產端堅持政策性定位，專注境內三農領域，依托國家信用，通過吸引境內外資金，反哺境內糧食安全、脫貧攻堅等農業農村重點領域和薄弱環節。

“在境內債券配置價值較高、人民幣匯率基本穩定的大環境下，預期中國債券市場的未來海外資金增量會十分可觀。” 劉優輝稱。

近兩年來，國家開發銀行也聯合了廣發等多家基金公司推出了國開債的指數基金，為被動型投資者提供了追蹤債基標的資產的新選擇。目前有多只國開債指數基金在境內外市場發行。在中國金融監管部門實施資管新規的背景下，國開債指數基金也為新規下的交易提供了風險低、波動小的基礎標的。

據國開行資金局資金業務中心副主任韓霜月介紹，目前還有多家基金公司的國開債基金也在籌備當中。

“全球被動管理產品的地位日益提升，這在美國被動管理產品的發展中可以看得非常清楚。中國的指數產品市場在穩步增長，投資者也不斷提出了對指數的定制化需求，未來還有很大的開拓空間。” 韓霜月稱。韓霜月同時建議，下一步可以進一步擴大對債券指數的運用，不僅是基金公司，目前銀行資管投資人也產生了指數運用的需求；其次，希望進一步支持ETF產品。

在銀行理財資產端，非標資產也是重要的投向之一。劉凡建議，債券市場的估值模式可以推廣到非標領域，進而探索這一規模在百億級資產類別的指數化投資。“最近我們做了穿透式的資產管理，把資產包底層打開，這樣做出的估值更加的精準。現在非標底層資產信息尚未向二級市場和第三方開放，這對估值的精準化不利，這方面未來有很大的提升空間。”劉凡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