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西造字，異曲同工”之burg vs.堡

高桂珍

細觀歐洲城市，會發現很多帶有burg——Hamburg（漢堡）、St. Petersburg（圣彼得堡）、Gettysburg（葛底斯堡）…… 那么，為什么這么多地方都有burg？這個burg到底是什么意思呢？中文又為什么翻譯成“堡”呢？

我們先來參考一下詞典中burg的意思：英文釋義—— a town or city；中文翻譯為“鎮、市、城”。那么，那么多個burg結尾的城市名，原來就是某某城的意思？當然沒有這么簡單。其實burg來自原始日耳曼語burgs，和berg（山）同源，原指建于山上的城堡。現今的德語中，burg仍保留著“城堡、堡壘、要塞”的意思。那么“城堡”又怎么變成了“城鎮、城市”的意思呢？這就要提一下burg這種“城堡”最初的意思。burg最初起源于中世紀的歐洲，是一種貴族的私人武裝建筑，用以控制周圍的土地，同時也是發動襲擊和對敵防御的基地。最初的burg是以軍事用途為主的，所以一般來說，都會選址在易守難攻、相對險要的地點。這就可以解釋為什么burg與另一個詞——berg（山）同源，以及burg同時具有“城堡”、“堡壘”和“要塞”的意思了。

隨著戰爭減少，社會逐漸穩定下來，圍繞著burg居住的人口越來越多，慢慢就以 burg為中心，發展、興起了城鎮。那么這些興起的城鎮應該叫什么名字呢？既然是圍繞某某burg發展而來的，這些新興城鎮也是因為某某burg的名字而為人所知，所以干脆就沿用了這個burg的名字。于是，原來的某burg，就由單純的某“堡”，逐漸升級為某“城”、某“市”。

所以，現在我們看到的帶有burg的歐洲城市，不同于一般的 city 或者 town，其前身本是有著軍事防御功能的城堡或者要塞。

除了burg，還有一些城市名是以burgh結尾的，比如Edinburgh（愛丁堡）、Pittsburgh（匹茲堡）。那么，這個burgh又是什么呢？burgh其實與burg同源，意思也相似，是“自治市、城市”的意思。有趣的是，burgh的讀音——[]，與burg卻完全不沾邊。怎么會這樣的“音形不統一”呢？一般來說，英語單詞都是音形結合的，出現音形不一致的情況的，基本都是外來詞，比如法語來源的“自助餐”—— buffet [] 。而burgh卻是一個特例，它的讀音之所以這么奇怪，是因為它發的是borough（自治區）的音，詞形卻在發展過程中逐漸縮略并向著burg的方向仿寫，最終變為了burgh。所以Edinburgh（愛丁堡）的正確讀音為：[]。

此外，如前文所說，burg和berg（山）同源，原指建于山上的城堡。所以有些城市名也是以berg結尾的，如Heidelberg（海德堡）。除了berg、burg、burgh這些“親戚”，還有一個他們的“近親”——bourg（村鎮、有城堡的村鎮），顯然也是和burg同源。所以，現在我們見到的以burg、berg、burgh或者bourg結尾的城市，大多都是處于易守難攻的地點，曾經是有著軍事防御功能的城堡或者要塞。比如以bourg結尾的Luxembourg（盧森堡），就有“北方直布羅陀”的稱號，因為其地形多變、地勢險要，一直是西歐至關重要的軍事要塞。

后來，這些burg、berg、burgh或者bourg由原本城堡的名字，被大而化之為依堡而建的城市名字，再進一步升級為人的姓氏，其中尤以berg最為受青睞。不知是純屬巧合還是因為berg本身出自“城堡”的貴族色彩，很多領域的杰出人才都與berg有著不解之緣，比如美國著名導演Steven Spielberg（史蒂文·斯皮爾伯格）、Facebook創始人兼首席執行官 Mark Zuckerberg（馬克·扎克伯格）、紐約前市長Michael Bloomberg（邁克爾·布隆伯格）等。

至此，關于burg的故事，我們終于有所了解了。此時再看到諸如Edinburgh（愛丁堡）、K？nignberg（柯尼斯堡）、Gettysburg（葛底斯堡）這樣的城市名，以及Mark Zuckerberg（馬克·扎克伯格）、Steven Spielberg（史蒂文·斯皮爾伯格）這樣的人名，會不會倍加親切，倍感其渾然天成的“貴族”韻味呢？

說完了英語的burg，再來看其對應的漢語——“堡”。先看其構字：下面的“土”字表示所處地形——建在土坡上；上面的“保”表示功能——起軍事保護作用。再來看其發音，一共有三個—— 1. bǎo；2. pù；3. bǔ。其中最為常用的是1和3—— bǎo和bǔ。這兩個常用音的釋義：堡bǎo，本義是土筑的小城，通常指軍事上防守用的建筑物；堡bǔ，有城墻的村鎮，泛指村莊（多用于地名），如瓦窯堡。而如前文所說，burg有“城堡、堡壘、要塞”和“城鎮、城市”等義，指建在山上的、有著軍事防御功能的城堡或者要塞。由此可見，“小城”“軍事防守”“村鎮”和burg的含義是多么驚人地一致！更有趣的是，“堡”的另一個常用發音“bǔ”，與burg的德語發音[bu：g]同樣驚人地相似。由此可見burg與“堡”的異曲同工讓人不得不感嘆漢語翻譯的精準巧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