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談英語的“一詞多義”現象

錢偉

英語中一詞多義現象很普遍，其中，大多數詞義是相關的，有明顯的引申或比喻關系。如will表示“將要、愿意、希望、意志（力）、遺囑”；park表示“公園、停車場、停放”；pool表示“水池”或在口語中指“美式臺球”（snooker是英式臺球，billiards為統稱）；convention表示“會議、國際公約、慣例、習俗、規矩”等；chick的意思是“小雞”，也表示“少女、小妞兒”（多含貶義）；toast既是“烤面包（片）”，也表示“祝酒”，據說這是由于舊時在英國流行一種習俗：人們飲酒時，常把一塊放有香料的烤面包片加入酒中，這樣可使酒味更醇美。該習俗在莎士比亞時代尤為風行，所以我們今天才有to drink a toast的說法。然而，還有些詞的不同義項看起來毫無邏輯聯系，讓人感到莫名其妙、頗為費解。下面我們來看幾個常見的詞。

1. ball： 球；舞會

這個詞有兩個完全無關的意思。第一個意思表示“球”，如football、basketball、volleyball等，這個詞義來源于古日耳曼語；另一個意思是“舞會”，如palace ball（宮廷舞會），該詞義來自于法語 bal，與其同源的還有ballet（芭蕾）一詞。

2. rape： 油菜；強奸

油菜與強奸“撞衫”也純屬尷尬的巧合。其實，表示“油菜”的rape一詞來自拉丁語的rapa，最早是“蕪菁”的意思。歐洲油菜源于甘藍和蕪菁，所以拉丁語也稱歐洲油菜為rapa。而表示“強奸”一詞的rape則來自拉丁語的rapere，意思是seize。然而，來源不同的兩個詞居然后來在演變過程中變成了完全相同的詞形。

3. well： 良好地、恰當地、妥善地；井

well也有兩個沒有任何關聯的義項。一個是副詞，表示“良好地、恰當地、妥善地”。如Well begun is half done.（良好的開端是成功的一半。）；a well-loved tale（一個深受喜愛的故事）；Well done！（干得好！）這個詞義來自于古日耳曼語，與will（希望、希冀）同源，引申為“好的”。

well的另一個意思是“井”，詞性是名詞。如：artesian well（自流井、噴水井）、oil well（油井）、dig a well（鑿井）。該詞義來源于古代盎格魯語welle，表示“泉水”或“井水”。

4. pen： 鋼筆；圍欄

這個詞首要的意思是表示“筆”或“鋼筆”。如：The pen is mightier than the sword.（筆勝于劍。）據歷史記載，從公元六世紀起直至19世紀中葉，即在鋼筆出現之前，歐洲人一直是用鳥類羽毛（如鵝毛等）來作為書寫工具的。因此。pen這個詞是來源于拉丁語的penna（羽毛）一詞。英文中還有一個詞pennate，表示“羽狀的、有翼的”，也是源于該拉丁語詞。

pen的另一個意思是“圈、圍欄、畜欄”。例如At clipping time sheep need to be penned.（在剪羊毛時，需要把羊圈起來。）這本是一個盎格魯-撒克遜詞，從古英語penn演變而來，本義是“木樁”，可能是因為古時候的畜圈是用木樁圍起來的緣故吧！

5. temple： 寺院、廟宇、神殿；太陽穴

據說，古羅馬占卜者在預卜未來時總是先在地上劃出一片神秘的區域，稱之為templum，然后就在這片空間上觀察各種征兆來預測吉兇禍福。后來，templum轉義指地面上敬拜神靈的建筑，即寺廟、神殿。后來，這個詞逐漸演變為現在的temple，如北京的天壇就譯為Temple of Heaven。

temple還表示“頭部太陽穴所處的位置（或鬢角）”，源于拉丁語tempus（時間），與另一個英語單詞temporary（臨時的、短暫的）是同源詞。我們都知道，太陽穴是頭部的要害。在拳擊比賽中，如果拳擊手被擊中太陽穴，他就有可能猝然倒下，輕則輸掉比賽，重則喪失生命。因此，太陽穴和時間的共同之處可能在于對人們來說都至關重要。

類似的詞語還有不少，舉例如下：virtual既表示“事實的、實質上的”，如a virtual stranger（素不相識的人），又表示“虛擬的”（這看起來似乎有些矛盾），如virtual space（虛擬空間）、virtual circuit（虛擬電路）；pupil既表示“小學生”和“被監護人”，又表示“瞳孔”，二者沒有任何相似之處；pop 既表示“流行歌曲”，又表示“爸爸”，還表示“砰的一聲”；last既表示“最后的”，又表示“鞋楦頭”；tip表示“小費”“小竅門”“末梢”；scale表示“魚鱗”和“天平”；mean表示“意指”“卑鄙的”“中間的”；tense表示“時態”與“拉緊的”；light表示“光”與“輕的”；bark表示“犬吠”與“樹皮”；lead表示“率領”與“鉛”；date表示“日期”與“椰棗”（又名“海棗”，產于西亞和北非）；check表示“檢查”或“支票”，但在下象棋時攻擊對方的“將”或“帥”也叫check（checkmate是“將死”）。這些詞語之所以出現完全風馬牛不相及的意思也實屬偶然。

實際上，上述發音和拼寫完全相同但意義不同的詞語在英語中屬于完全的同形異義詞（perfect homonym）（注：tear表示“眼淚”和“撕裂”，拼寫雖一樣，但讀音不一樣，意思也不一樣。這樣的一類詞語叫做不完全的同形異義詞）。需要指出的是，完全的同形異義詞并不一定都是多義詞。兩個或兩個以上的詞由于構詞時發音和拼寫上的巧合，或者由于一個詞經過發展演變正好跟另一個詞的發音和拼寫相同，再或者由于外來詞跟英語固有詞在發音和拼寫上的巧合，那么這兩個或兩個以上的詞應該看作是同形異義詞。同形異義詞的詞源不同，而多義詞的詞源是相同的。再者多義詞的意義之間有聯系，而同形異義詞的意義之間無聯系，不能將二者混為一談。

多數英語單詞并非字母的隨意組合，而是有其來源、構詞根據和演變過程，即詞源。眾所周知，英語的一大特點是善于吸收外來詞語，故其詞匯來源十分復雜。不同來源的詞語在演變過程中殊途同歸的情況在英語中并不罕見。在學習英語詞匯時如能先了解詞源（探究英語與法語、德語、意大利語、拉丁語、日耳曼語等其他諸語言的關系對英語詞源的學習將大有裨益），進而在理解的基礎上識記，往往可以達到事半功倍的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