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帶一路”倡議下中國制造業企業對印尼直接投資的策略和展望

趙國華 陳巖

摘 要：印尼政治穩定、經濟發展潛力大、國內需求增長迅速、勞動力供給充足、自然資源豐富，再加上印尼政府加大基礎設施建設投資、大力吸引外國投資的政策，為中國制造業企業對印尼直接投資帶來了很多機遇。文章具體分析了中國制造業企業對印尼直接投資需要考慮的問題，包括：進入模式問題、投資區域問題、前期調研問題、本土化問題、跨文化管理問題、企業社會責任問題、政府關系問題、融資問題、控制匯率風險問題。針對這些問題，提出了相應的應對策略。

關鍵詞：“一帶一路”；直接投資；進入模式；本土化；跨文化管理

2014年12月中央經濟工作會議正式把“一帶一路”作為國家層面的戰略確定了下來。“一帶一路”將會在中長期內為我國經濟的發展注入活力。印尼是東南亞國土面積最大、人口最多、自然資源最豐富的國家，也是“一帶一路”沿線有重要影響力的國家。中國是印尼非油氣商品的最大出口市場、最大進口來源國和最大貿易伙伴。印尼對中國的出口產品以資源型為主，中國對印尼的出口產品以工業制成品為主，雙方貿易存在一定的互補性。但是中國在印尼的直接投資則很少。“一帶一路”倡議的提出為中國制造業企業對外直接投資提供了很好的契機，印尼政府也非常歡迎中國制造業企業到印尼投資。那么，中國制造業企業對印尼直接投資可能會面臨哪些問題呢？針對這些問題，應采取什么策略才能使投資更加穩妥和順利呢？這是本文要探討的問題。

一、印尼吸引國外直接投資的背景

近年來，印尼經濟發展較為迅速，但是在國際貿易方面，由于制造業在國際市場缺乏競爭力，因此，印尼的出口存在下降的趨勢。從2012-2016年，印尼的出口從1900億美元下降到1445億美元（詳見表1）。一方面，2016年印尼石油和天然氣出口占總出口的比例為9.1%，非石油和天然氣出口占總出口的比例為90.9%。而這一比例在2012年分別為19.5%和80.5%。這反映出從2012年到2016年，印尼的出口開始逐漸減低對資源性商品的倚重，提高了非資源性商品在出口中的比重。可以預見，今后印尼商品的出口將更多地依靠非資源性商品，這就要求印尼增強本國制造業的競爭力。另一方面，印尼在吸引外資方面呈現增長的趨勢。從2008年的93.18億美元增長到2017年的220.78億美元（詳見圖1）。在這種背景下，印尼政府希望吸引更多的外國直接投資，尤其是制造業的投資。這樣可以增加印尼制造業商品在國際市場的競爭力，擴大印尼的出口，帶動印尼經濟的發展。印尼政府對外國直接投資持歡迎態度，這為中國制造業企業對印尼的直接投資帶來了契機。

二、中國制造業企業對印尼直接投資的策略

雖然中國制造業企業對印尼直接投資會有很多機遇，但也需要提前考慮一些問題，才能使投資順利進行。例如：進入模式問題、投資區域問題、前期調研策略問題、本土化問題、跨文化管理問題、企業社會責任問題、政府關系問題、融資問題、控制匯率風險問題。針對中國制造業企業對印尼直接投資需要考慮的問題，我們給出了解決這些問題的相應策略。

（一）進入模式策略

根據制造業的特點，中國制造業企業對印尼直接投資宜采用合資企業的形式。由于中國制造業尚不屬于復雜、昂貴技術的行業，因此，不適用交鑰匙工程、技術授權、特許經營等進入模式。由于中國制造業剛剛進入印尼市場，因此，全資子公司的進入模式也并非最佳。現階段，中國制造業企業對印尼直接投資采用合資企業的形式有許多優勢。首先，企業可以從當地合資者處獲得印尼政治體制、經濟體制、法律制度、競爭情況、文化等各方面有用的信息，這些信息對于進入印尼市場時間不長的中國制造業企業來說是至關重要的。其次，通過與當地合資者分工合作，可以發揮彼此的優勢。一般來說，中國制造業企業負責自己所擅長的生產、研發，當地合資方負責采購、營銷。雙方發揮各自的所長，形成合力，有利于合資企業的經營。再次，采用合資企業形式可以降低政治風險。由于歷史的原因，在印尼直接投資的中國制造業企業可能會擔心國有化或政府干預等政治風險。當地的合資者會對當地政府的政策有一定的影響力，這會減少許多政治風險。中國制造業企業對印尼直接投資初期，可以采用印尼方70%、中國制造業企業30%的股權合資方式，采取“小步試探”的策略。當合資企業經營較為順利后，可以采用中國制造業企業70%、印尼方30%的股權合資方式，逐漸擴大投資規模。

（二）投資區域策略

印尼的主要城市有雅加達、泗水、棉蘭、萬隆等。雅加達是印尼的首都和最大的城市，也是東南亞第一大城市。雅加達是印尼的經濟中心，經濟主要以金融和工商業為主。棉蘭是蘇門答臘島第一大城市，是蘇門答臘島的金融和商業中心。但由于棉蘭位于蘇門答臘島，而沒有位于占全印尼GDP的55%、經濟和社會發展水平最高的爪哇島，地理位置并不理想。萬隆是印尼重要的文化與工業中心之一，環境優美，是印尼著名的旅游和避暑勝地。泗水是印尼第二大城市，是印尼工業化程度最高的城市，擁有印尼第二大港口丹戎佩拉克港口。同時，泗水擁有便利的公路、鐵路和航空交通，與印尼各地聯系較為方便，適合發展制造業。因此，綜合以上情況，中國制造業企業對印尼直接投資可以考慮泗水作為投資地之一。印尼政府鼓勵鋼鐵企業的投資建設，在外島特殊經濟區（SZE），給予長達15年的免稅期，并給予2年期的減稅50%的優惠。因此，中國制造業企業中的鋼鐵企業對印尼直接投資也可以考慮外島特殊經濟區（SZE）。但是需要考慮基礎設施、交通條件以及市場條件等綜合確定。

（三）前期調研策略

前期調研策略應注意以下幾點：首先，合作伙伴的選擇。合資伙伴選擇最重要的因素是合資伙伴的人品和雙方價值觀是否契合。這是保證合資企業順利運行最基本的條件。通過溝通和交流，了解合資伙伴的人品、交流雙方的價值觀，做到合資雙方充分地了解和信任，將為后面的合作打下堅實的基礎。其次，要拉長投資的考察期。根據前面中國制造業企業對印尼直接投資的經驗，投資考察期至少需要一年以上，實地考察和調研至少需要十次以上，這樣才能做到調研充分。再次，注重細節。在前期調研中，對于投資中可能會遇到的問題要充分估計，從細節方面仔細調研。到其他國家進行直接投資，與在本國直接投資有很大的不同。一些投資失敗的案例，問題往往出現在一些重要的細節方面。因此，前期調研需要對一些重要細節要仔細考察清楚，避免盲目投資，導致失敗。最后，要有詳實的合作協議。合作協議應詳細規定雙方的權利、義務、爭端解決條款等內容，要有專業的律師參與，避免日后產生不必要的糾紛和麻煩。

（四）本土化策略

中國制造業企業對印尼直接投資要運用好本土化策略。首先，工人的本土化。印尼當地工人的平均工資折合人民幣為1800元左右，比中國國內低的多。因此，雇傭當地的印尼工人會大大降低企業的人工成本。其次，中層管理者的本土化。中層管理者可以印尼當地的員工為主，便于管理者與工人的溝通和交流，也便于企業了解和融入當地社會，有利于企業長期發展。再次，產品的本土化。印尼市場對于鋼鐵產品的要求會與中國有所不同，因此，中國制造業企業對印尼直接投資需要做到產品的本土化，以便更好滿足當地市場需求。最后，營銷的本土化。印尼與中國在消費者偏好、基礎設施、分銷渠道、政府要求、文化方面都有許多差異。企業應制定相應的營銷戰略，在產品定價、促銷方式、分銷渠道、溝通策略方面做到本土化，以適應當地的市場。

（五）跨文化管理策略

中國制造業企業對印尼直接投資可以從以下方面做好跨文化管理工作。首先，建立相應的組織職能。較為簡便的方式是選擇既懂中國文化又懂印尼文化的管理者進入高級管理層。他的職責之一是在企業管理中擔任跨文化管理職責，擔任溝通和協調的角色，以便使企業在制定決策時就能夠考慮到跨文化因素，從而制定出符合實際的決策。其次，尊重印尼的宗教活動。印尼約87%的人信奉伊斯蘭教，每天有五次禱告。因此，企業應協調員工的工作時間，方便穆斯林員工的禱告。另外，在飲食、禁忌等方面也要尊重穆斯林員工。再次，關于倒班和加班制度。由于制造業企業的特殊性，可能需要工人倒班工作。有時訂單多時，還需要加班。這與印尼當地的工作習慣是不同的。這就需要企業提前做好溝通和解釋工作，同時完善相應的薪酬制度，以保證倒班和加班的順利進行。最后，關于印尼員工的執行力。印尼員工由于受印尼文化的影響，工作比較隨意，執行力不足。企業可以通過加強對印尼當地員工的培訓、設置相應的激勵機理，逐步提高印尼員工的執行力。

（六）企業社會責任策略

中國制造業企業對印尼直接投資在企業社會責任方面可以采用以下策略。首先，企業應重視環保問題。印尼政府相對比較重視環保，因此，中國制造業企業對印尼直接投資應采用比中國國內更為嚴格的環保措施。現階段，印尼制造業的競爭還不太激烈，如果企業能夠搶占先機，采用更為環保的設備和工藝，則避免了企業在環保方面可能會遇到的風險，有利于企業長遠發展。其次，企業可以通過合資伙伴承擔適當的社會責任。合資伙伴熟悉當地的情況，知道什么樣的社會責任是當地所需要的。通過合資伙伴承擔企業的社會責任，可以使企業社會責任達到更好的效果。

（七）政府關系策略

中國制造業企業對印尼直接投資需要制定正確的政府關系策略。首先，要遵守印尼當地的法律。與中國不同，印尼地方政府不會為了當地經濟的發展而在法律執行層面對企業予以照顧，這就要求中國制造業企業對印尼直接投資要嚴格遵守印尼當地的法律。這樣，即使遇到個別政府官員的刁難，也不會給企業帶來太大的問題。如果企業不能嚴格遵守印尼當地的法律，會為企業發展埋下很大的隱患。一旦出現問題，會給企業帶來很大損失。其次，與政府保持適當的距離。在印尼，企業與政府的關系是一個敏感的話題。與政府聯系過于緊密，容易授人以口實，帶來腐敗的嫌疑。另外，中國制造業企業在印尼直接投資屬于外資企業，如果與政府關系過于密切，還會引起印尼部分具有民族主義思想的民眾的猜疑。因此，與政府保持適當的距離，是中國制造業企業對印尼直接投資需要注意的問題。

（八）融資策略

印尼國民缺少儲蓄的習慣，印尼國內儲蓄較少，因此，印尼當地的貸款利率較高。以中國工商銀行（印度尼西亞）有限公司為例，公司類貸款的基礎貸款利率為10.75%，比中國國內貸款的利率高出許多。印尼本國銀行的貸款利率則更高。所以，中國制造業企業對印尼直接投資采用在印尼通過當地銀行間接融資并不是一個很好的選擇。同時，由于印尼的匯率不穩定，隱含著匯率貶值的風險，因此，從中國國內貸款到印尼投資，從長遠看，也蘊含著風險。如果中國制造業企業對印尼直接投資的公司符合在印尼上市的條件，采用在印尼上市直接融資的方式則是一種比較好的融資策略。

（九）控制匯率風險策略

印尼的匯率不穩定，雖然印尼中央銀行將匯率穩定列為了首要任務，而且近年來也取得了一定的效果，但是從歷史上看，印尼的匯率波動性還是相對較大。1998年亞洲金融危機時印尼盾大幅貶值，以及進入21世紀后的幾次較大幅度的匯率波動，使投資者仍有許多擔憂。因此，中國制造業企業對印尼直接投資需要管控好匯率風險，可以聘請專業的公司，制定控制匯率風險預案，做到未雨綢繆，防范于未然。

三、中國制造業企業對印尼直接投資的前景展望

（一）政治方面

近年來，印尼政局穩定。印尼政府采用民主體系的時間并不太長，但是政權交接較為平穩，沒有出現大的動蕩。隨著經濟的發展，印尼社會較為穩定，出現政治騷亂的可能性較小。2005年，中國與印尼建立了戰略伙伴關系，中國與印尼的關系順利發展。印尼現任總統佐科在2014年會見中國國家主席習近平時表示，希望中印將良好的關系轉化為更具體的成果，應該在投資和貿易領域取得更多進展，印尼政府支持中國企業到印尼投資。

（二）經濟方面

印尼經濟在過去幾年保持較好態勢，發展較為迅速。根據印尼中央統計局數字，2016年，印尼GDP為 9324.83億美元，增長率為5.02%；人均GDP為 3605美元。從2012-2016年，印尼的經濟增長率分別為6.23%、5.78%、5.02%、4.80%、5.02%，經濟發展迅速。在G20國家中，印尼的經濟增速僅次于印度、中國。印尼政府對于政府投資支持力度較大，過去幾年，由政府預算支持的項目每年都以超過兩位數的速率增長。同時，印尼的外資投資增長也較為迅速，過去幾年，保持了兩位數以上的增速。這些都將會促進印尼經濟的進一步發展。另一方面，印尼也存在著國內貸款利率較高，存在較高外匯債務的情況。印尼匯率也不太穩定，存在一定的匯率風險。

（三）人文科技方面

印尼是世界人口第四大國，據2015年印尼人口普查，共有人口2.56億，人口基數龐大，消費潛力大。印尼20-69歲的人口約占總人口的60%，這為印尼經濟發展提供了大量的勞動力。隨著印尼中產階級的增長，印尼國內消費的升級將會拉動印尼經濟的進一步發展。印尼的科技處于相對較低的水平。印尼研發投入和專利申請在全球處于較低位置。在信息通訊科技方面較為落后。印尼缺乏高科技產業，制造業在國際上競爭力較弱，出口的產品主要集中在非制造業領域。這為技術成熟的中國制造業企業在印尼的發展提供了機遇。

（四） 政府規劃方面

印尼的基礎設施較為落后，薄弱的基礎設施是印尼經濟發展的主要瓶頸之一。印尼政府提出大力加強基礎設施建設。根據印尼政府《2015-2019年中期改革日程和經濟發展規劃》，印尼將重點加大基礎設施建設投資、大力吸引外國投資、注重制造業和旅游業發展。《規劃》提出，印尼政府將計劃興建49座大型水壩，開發24個現代化港口，興建15個機場，新增電力裝機總量3500萬千瓦、新建高速公路1000公里、鐵路里長增加至8692公里。這些基礎設施的建設都會對中國制造業產品產生大量的需求。

總之，印尼自然資源豐富，有“熱帶寶島”之稱。主要礦產資源有石油、天然氣、錫、鋁、鎳、鐵、銅、錫、金、銀、煤等，儲量均非常豐富。這對中國制造業企業在印尼的發展十分有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