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杉磯歌劇院《奧菲歐與優麗狄茜》：完美融合新舊兩種式樣

謝晶晶

2018年3月，洛杉磯歌劇院與芝加哥喬佛瑞芭蕾舞團合作，在洛杉磯多蘿西·錢德勒音樂廳演出了格魯克歌劇《奧菲歐與優麗狄茜》。此前，洛杉磯歌劇院推出了意大利語版歌劇《奧菲歐與優麗狄茜》，在該版中由女中音飾演奧菲歐：而此次《奧菲歐與優麗狄茜》制作，洛杉磯歌劇院則選用了1774年的法語版本，并由男高音飾演奧菲歐，更在演出中加入了更多的舞蹈段落。這一新版制作，為芝加哥抒情歌劇院、洛杉磯歌劇院和漢堡國家歌劇院聯合制作。

在這部由約翰·紐梅爾（John Neumeier）同時擔綱導演、編舞和舞美設計的歌劇中，男主角奧菲歐是一位芭蕾舞演員，他的妻子優麗狄茜則是一位獨奏演員。作為一個喜怒無常的藝術家，優麗狄茜排練遲到了，因而她很生氣，并把無數物品擺放在地板中央，奧菲歐和她爭吵、打架，她砰地一聲關上了門。過了一會兒，優麗狄茜出了車禍，丈夫奧菲歐簡直不敢相信發生了什么事。

舞臺方面，約翰·紐梅爾所設計的舞臺上，三個風景優美的建筑背景通過鏡像反射的運用，制造出很大的開放空間供演員進出：在奧菲歐歌唱天空之美和太陽之清的場景中，氣氛則完全通過燈光來營造和補充。紐梅爾設計的大部分服裝都具有希臘風格的線條：服裝的色彩，大多選擇了純白色，我們只在全劇開頭奧菲歐準備他的芭蕾舞及結尾慶祝愛情勝利的舞蹈中，看到了較強烈的色彩。

奧菲歐的助手阿莫爾（Amore，她名字的意思是《愛情》）試圖幫助奧菲歐，但奧菲歐絕望了，并被黑暗思想及奧菲歐自認為是來自冥界復仇女神的黑衣生物所困擾。奧菲歐對著那些冥界亂舞的群魔歌唱，最后群魔們讓步了，讓奧菲歐進入了極樂世界。當奧菲歐到達《來世》，他看到了精神世界的美麗。現在，他看到快樂的影子在跳舞以表達他們的喜悅，黑暗的復仇女神也沒有向他猛撲過來。

進入極樂世界后，奧菲歐的音樂旋律變得更加優美。他用明亮的音調歌唱，但仍然悲傷。奧菲歐講述了他失去愛的故事，而格蘭特·格爾森（Grant Gershon）率領的合唱團和指揮詹姆斯·康倫（James Conlon）執棒的交響樂團完美無瑕，對奧菲歐的聲音來說是很好的應和與幫襯。首演當晚，希瑟克拉克（Heather Clark）這位當今最出色的長笛獨奏家，演奏了格魯克的迷人曲調——該劇的音樂演奏需要一個優秀的樂隊班底，這意味著，洛杉磯歌劇院交響樂團的全體演奏員都需具有出色的獨奏能力。歌劇《奧菲歐與優麗狄茜》法語版最早出現在1774年（首演時以男高音取代了當時流行的閹伶歌手），但其音樂經久不衰，比如其中的獨奏曲、合唱曲目，都是音樂會的常見曲目。冥界群魔們唱出的《不》非常震撼，幾乎令人感到恐懼。俄羅斯男高音馬克西姆米羅諾夫（Maxim Mironov）為觀眾帶來了一個擁有小號般音色的奧菲歐，在超長時間的演出中，他的嗓音和表現力也都沒有絲毫的疲倦感。他對歌劇中最著名的詠嘆調《我失去了優麗狄茜》的演繹也相當精彩。

飾演女主角優麗狄茜的女高音莉塞特奧羅佩薩（Lisette Oropesa）身著白色長裙，披著一件巨浪般的斗篷，其在舞臺上的外形、身段、舉止都猶如舞蹈演員一般；她的嗓音仿佛銀色液體—似乎是一位來自另一個世界的、令人驚訝的優雅生物。她有時隔著面紗歌唱，但從來沒有破壞過聲音的焦點。唯一的想法是，女高音演出的部分太短了。今年春天晚些時候，她還將在洛杉磯歌劇院的歌劇《弄臣》中飾演女主角吉爾達。多明戈一科爾本一斯坦青年藝術家計劃成員麗芙雷德帕斯（Liv Redpath）則用清晰準確的花腔女高音詮釋了奧菲歐的助手阿莫爾。雷德帕斯是一位很被看好的青年歌唱家，今年夏天，她將在圣達菲歌劇院演出理查·施特勞斯的歌劇《阿里阿德涅在納克索斯》。

然而，在洛杉磯歌劇院和芝加哥喬佛瑞芭蕾舞團的這部合作作品中，歌唱只是這部歌劇的一部分。紐梅爾的編舞結合了俄羅斯傳統古典芭蕾和現代舞——對于傳統芭蕾的愛好者來說，這真的是一個大大的驚喜——這兩種風格竟然融合得如此完美，呈現了一場精彩的舞臺演出。雖然有時，來自不同舞團、不同舞種的舞者所跳的舞姿稍有不同，但整個團隊總是協調得很好。可以說，喬佛瑞芭蕾舞團為芭蕾舞演出的改革做出了自己的貢獻。

正如傳說中所說的那樣，奧菲歐被告知，如果他在跨越冥界返回人間的途中不回頭看優麗狄茜，他就可以把優麗狄茜帶回人間。他們開始了返回人間的旅程，并開始對話。不幸的是，人性占據了上風，優麗狄茜指責奧菲歐不再愛她。優麗狄茜問，為什么她要和一個連看都不看她的男人重返人間，是她老得太快了嗎7這個問題觸動了歌劇愛好者們的心靈。

當然，當丈夫奧菲歐回頭看她的那一刻，優麗狄茜當即倒地死去。然而隨著時間的推移，隨著舞蹈和歡樂的繼續，奧菲歐的悲傷不再那么痛苦，他開始意識到優麗狄茜將永遠活在他的心中。如果結局更幸福的話，或許我們不會相信這個故事。但奧菲歐已經學到了很多關于生命的真諦，他可以繼續尋找夫妻之間的畫眉之樂。

指揮詹姆斯康倫率領的交響樂團用現代樂器演奏了格魯克的18世紀音樂，效果非常好。一名專門從事18世紀音樂風格研究的指揮，若采用老式或仿古樂器演奏該作品，音色或許會更簡潔，但康倫質感豐富的音色無疑完美地融合了新舊兩種式樣的音樂與舞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