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雁霞 王雪松
摘 要:基于馬克思主義婦女觀從“家務勞動中的性別定位分工”、“大眾傳媒的性別氣質建構”與“越軌之后的社會期望性別差異”三個維度窺探《末路狂花》中的文化性別歧視,并同時指出應當摒棄“性別復仇情緒”和“性別霸權主義”,實現婦女解放需要男女兩性共同努力。
關鍵詞:馬克思主義婦女觀;末路狂花;性別歧視
作者簡介:劉雁霞(1991.4-),女,山西省大同市人,內蒙古工業大學馬克思主義學院馬克思主義基本原理專業碩士研究生二年級在讀,主要研究方向為馬克思主義與當代經濟社會發展;通訊作者王雪松(1968.8-),男,遼寧綏中人,教授,1998年畢業于中國青年政治學院思想政治教育專業,法學學士,主要從事企業文化的研究。
[中圖分類號]:J9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2-2139(2018)-23--02
前言:
玫瑰有刺,你可不要褻玩折枝。《末路狂花》是一部反映女性意識覺醒的經典之作,上映至今,多項奧斯卡獎拿到手軟。如其片名,影片主要講述了兩朵狂花意料之外踏上越軌之途從而放飛靈魂的末路之旅。這場旅途,從“狂”開始,經“狂”遇“狂”,由“狂”而終,看似是一場偶然的連接,其實是一幕必然的發展。因為,玫瑰有刺,美麗溫婉的背后,你可看見這醞釀千年的憤怒。蘊藏千年的憤怒——這么有文學意境的詞,在這里則表現了千百年來傳統父權社會對女性的壓迫。哪里有壓迫,哪里就有反抗,歷史積淀的憤怒使玫瑰形成了它獨有的刺,只待導火索的引發,便是一場血雨腥風的咆哮。那么,就讓我們從馬克思主義婦女觀視域出發,淺談《末路狂花》中反映在各個社會層面中的文化性別歧視,正是這些大眾都不以為意的慣常,經歷了厚重的歷史積淀,才使得嬌花現刺,扎了別人,也瘋狂了自己。
1、家務勞動中的性別定位分工
馬克思和恩格斯在《家庭、私有制和國家的起源》一書中,以歷史上家庭和婚姻的演變形式為線索,深刻反映了婦女社會地位的從蒙昧到現今的變遷。在馬恩四階段[1]的家庭形式考察中我們發現:男性對女性的壓迫是憑借將婦女限制在家庭內部私人性家務勞作中,從而否定婦女勞動價值來實現的。
家務勞動成為女性的慣常已經融入到以往社會文化的方方面面,比如膾炙人口的歌曲《常回家看看》中有一段這樣的歌詞——“幫媽媽刷刷筷子洗洗碗”。沒有一條法律條文規定刷筷子洗碗必須是女人的活計,可是女人如果不會刷筷子洗碗就一定不是好女人。這種文化賦予女性的角色職責,像一條沉重的枷鎖,在傳統的積淀中越發鞏固。
《末路狂花》中的塞爾瑪就是這樣一個傳統的女人。她相夫在家,言聽計從。每天早晨蓬頭垢面來不及自己洗漱先得為丈夫準備早餐,在繁瑣的家務勞動中焦頭爛額。臺詞里有一句交代達里爾不允許塞爾瑪對她大聲說話,可他從來沒有想過,之所以常常用嘶吼來呼喊他用餐的妻子是因為從睜開眼起就忙忙碌碌在細碎的家務勞動中根本抽不開身。塞爾瑪在他看來,只是一個在家吃白食頭腦簡單的廢物。他從來都沒有在人格上看起過她,所以,對于妻子,他一切不允許反駁,一切只是通知。
文化之下家務勞動的性別定位,使得女性從事的家務勞動在理所當然中被漸漸漠視,再加之由于其通過勞動創造的價值沒有像男性掙工資那樣有金錢的量化外顯,造成男性越來越認為家庭之內的女性完全地依附著自己,甚至,就連女性自己也越來越這么覺得。
因此,恩格斯強調:“婦女的解放,只有在婦女可以大量地、社會規模的參加生產,而家務勞動只占她們極少的工夫的時候,才有可能”[2]。
2、大眾傳媒中的性別氣質建構
馬克思的婦女解放思想是在論述人的本質后的邏輯推進。馬克思認為對社會關系有自主性的判斷的個人應該稱之為“有個性的人”,在社會中處于被奴役地位的個人稱之為“偶然的個人”,社會關系中的婦女,明顯屬于后者。那么,“偶然的”被操縱的“女性性別氣質”是如何被建構的呢?
“文化和語言秩序是一切統治秩序的基礎。作為大眾文化的主要載體,大眾傳媒既是文化的承載物,又是文化的作用物。”[3]大眾傳媒在對社會性別的建構上意義非凡。媒介對社會規范、角色、等級和制約的種種描述,常常會內化為受眾的一種社會期待,最終影響受眾的性別認知和行為。比如,在這之下,“女人味”越來越受“歡迎”。伯杰曾經說過:“男性觀察女性,女性注意自己被觀察。這不僅決定了大多數的男女關系,還決定了女性自己的內在關系。”[4]女性身體可觀性的價值導向使得女性為了能夠“可觀”變成社會期待的模樣,壓抑本性,成為“小女人”,或是整個社會的印象使得女性本身的價值被“欣賞者”依附限定。
塞爾瑪明顯是這種“很可觀的小女人”。她美麗性感、溫柔,因而劇里的男人幾乎都想和她發生關系。這種“小女人”氣質使得塞爾瑪更加關注自己的外貌。如,影片開頭兩位女主角打包行囊的情節,塞爾瑪更多地是糾結要穿什么衣服、鞋子這種裝扮性的東西,而并非太多受到“小女人”性別價值導向的路易斯則更多的是關注生活必須品。塞爾瑪關注的“女性魅力”往往迎合了男性欲望而輕視了其自身的主體感受。可是,社會就是對塞爾瑪這種有“女性魅力”的女生更有青睞。這種性別氣質建構的“性別差異”其本質是父權社會通過大眾傳媒對女性價值的規定。“溫柔”、“漂亮”、“胸大”、“瘦”、“廚藝好”這些都是男性欲望之下對女性性別氣質的綁架。
3、越軌之后的社會期望性別差異
“法律面前人人平等”已經在法律文本中確定。但在現實世界中,性別不平等的觀念和性別等級的模式依然存在。無論是法律從業人員、從業性別權力結構還是使用的理論工具,男性依然處在高性別等級。男權文化仍占據著統治地位,并有效地指導著刑事立法、刑事司法實踐、犯罪預防與控制、大眾傳媒。“作為占據優勢地位的性別,男性主宰的刑事立法缺乏社會性別視角,往往以貌似性別中立和性別公正的表象掩蓋真實存在的性別歧視,以‘公領域——男性、‘私領域——女性進行法律上的劃分和限制,并以法律的形式將性別歧視制度化。”[5]刑事司法的性別歧視使得對不同性別罪犯的審判、處理和改造也體現了相當的性別差異。對犯罪的預防和控制方面同樣如此。“大眾媒體在男權文化的影響下對涉案人員特別是對不同性別犯罪者的報道偏差,會鞏固現存的性別結構,使人們更加認可接受現存的不平等性別結構,此外,媒體強大的輿論宣傳攻勢還會影響立法和司法獨立。”[6]
所以,不難理解路易斯扣動扳機槍殺了欲圖強奸塞爾瑪的男人時,并沒有打算相信警察而投案自首。同時,許多年前,路易斯受到性侵時,所謂的公正的司法機關也沒有給路易斯公道。大眾媒體下的高社會期望對女性越軌行為的宣傳攻勢已讓其失去公信力。與其不自由受屈辱不如痛痛快快有自尊的死。可見,性別歧視猛于虎啊!
同時,值得補充的是:倡導性別平等其出發點是為了實現兩性的自由與平等。這種自由與平等并不是帶有什么樣的情緒,更不是要宣揚性別的復仇主義,因為我們認為社會文化在對一種性別做出種種限制的同時,必然也會對該性別的對立面形成制約和限制。女性在被貶低為弱小、情緒化的時候,男性則被要求強大、壓抑情感等,他們身上的責任和壓力也更重了。可以說,男性是這種性別制度的受益者,亦是受害者。
馬克思主義婦女觀強調“婦女解放的程度是衡量普遍解放的天然尺度”[7],女性的發展和解放對整個人類解放具有積極的意義。因此,婦女解放不僅需要婦女自身努力,也需要與人類另一半男性一道前進。
結語:
前進路漫漫,但是光明的前途激勵著每一個探索者執著探行。就如《末路狂花》中結尾空曠又哀婉的音樂,孤獨中帶著篤定。玫瑰有刺,是因為蘊藏千年的憤怒,如何撫平這歷史文化之下的“刺毒”需要每一個人關護。當然這“關護”是以“平等”的出發點,行至“平等”的終途,不是一種“情緒復仇”和“女性霸權”。玫瑰有刺,你可不要褻玩折枝喔。
注釋:
[1]四階段包括:血緣家庭階段、普那路亞階段、對偶制家庭階段、專偶制家庭階段。
[2]馬克思恩格斯選集:第 4 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2012.第178~179頁。
[3]蘇紅.多重視角下社會性別觀[M].上海大學出版社,2004.第120頁。
[4]約翰·伯杰.視覺藝術欣賞[M].商務印書館,1999。
[5]祝平燕 夏玉珍.性別社會學[M].華中師范大學出版社,2007.第267~268頁。
[6]祝平燕 夏玉珍.性別社會學[M].華中師范大學出版社,2007.第267~268頁。
[7]馬克思恩格斯選集:第3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2012.第647頁。
參考文獻:
[1]馬克思恩格斯選集:第 3~4 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2012.
[2]蘇紅.多重視角下的社會性別觀[M].上海:上海大學出版社,2004.
[3]約翰·伯杰.視覺藝術欣賞[M].北京:商務印書館,199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