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關聯理論解讀《摩登家庭》的話語幽默

李丹可

摘 要：語言本身并無幽默之分，且交談者獲取話語的幽默程度及快慢速度則與交談者話輪間的關聯程度密切相關。關聯理論是語用學與認知語言學相結合的標志性體現之一。本文將從關聯理論出發，通過解讀《摩登家庭》中相關對白的會話含義，對幽默言語的理解及其效果的實現進行探討，以加深學習者對關聯理論的理解和應用。

關鍵詞：關聯理論；言語幽默；會話含義；《摩登家庭》

[中圖分類號]：J9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2-2139（2018）-23--02

一、引言

幽默在很大程度上則依賴于語境，即傳統語境和認知語境。幽默中的不和諧本身不能詮釋言語幽默的所在。幽默的產生取決于聽話人對幽默情景的感知，即聽話人可以從非語言和語言的特征上尋得誘發幽默的線索。這一過程正是關聯理論中明示—推理的話語理解過程。

眾多學者曾將關聯理論應用于外交、翻譯、委婉語等方面進行相關的研究，且各有可取之處。如何自然（1998）探討了關聯理論的新修正與補充，包括關聯原則、關聯假設、概念意義與程序意義、正面認知效果、語境效果與語境假設的削弱等方面，從而展示關聯理論的新發展。各位學者均對關聯理論的相關問題進行了分析和研究，對自身研究問題作出了深刻細致的。然而，各位學者未過多地涉及關聯理論對影視中話語幽默的研究，并且研究的文本過于文學化或籠統化。基于此，本文將從關聯理論出發，通過解讀《摩登家庭》中相關對白的會話含義，從會話中的幽默意義入手，著重對幽默的產生、幽默言語的理解及其效果的實現進行探討，以加深學習者對關聯理論的理解和應用。

二、關聯理論概述

Sperber和Wilson認為關聯理論對語言現象具有較強的解釋力。該理論從認知視角出發，把交際和認知結合起來，對二者間的關聯原則進行闡述，并指出在本質上，語言交際實為一個認知推理且互明會話含義的過程，即明示—推理過程；對于說話人來說，交際是一個明示過程，即說話人在交際時盡最大努力讓聽話人注意到自己的說話意圖；但對于聽話人來說，交際是一個推理過程，認知能力和百科知識是聽話人推斷出說話人交際意圖的關鍵。

在關聯理論中，關聯原則是建立在經濟原則的基礎之上的。最大關聯是指在聽話人付出盡可能小的努力而獲得最大的語境效果。故認知關聯原則更強烈地將認知與最大關聯性聯系起來，即認知效果越大，關聯性越大；為取得效果而付出的努力越少，關聯性越大。譬如：Mary想盡快乘下一列火車去倫敦，但不知道何時發車，便向售票員詢問；售票員的回答可能是下列三句之一：

A.Its 3：00 when the next train will depart for London.

B.Its sometime before 4：00 when the next train will depart for London.

C.Its 7，500 seconds after 12：55 when the next train will depart for London.

顯然A是與Mary的問題最關聯。A比B蘊含了更加準確的信息，具有更強的認知效果；而C雖然與A具有同樣的認知效果，但是C需要付出更多的努力才能獲得這一認知。因此A具有最大關聯。

除卻認知層面，支配交際的原則是最佳關聯。最佳關聯是指聽話人為獲得最佳語境效果而為此付出有效的努力。因此，交際關聯原則強調每個話語在交際中都應假設為具有最佳關聯，從最易理解的認知效果入手，逐步深入認知層次的難度和復雜程度；當交際意圖達到預想的層次，理解也就隨之停止了。譬如：

I prefer the town to the country. The traffic doesnt bother me.

在這句話中，前句的暗示相當于給出了一個語境。從努力方面來看，the town是最容易被接受的，首先是因為它是prefer的直接賓語，這便將其定為句子的中心詞，其次是因為人們的百科知識將the town和the traffic聯系起來。根據這樣的理解，話語的的第二部分便回答了第一部分所暗示的問題（為什么更喜歡城鎮而不是城市？），從而取得有效的認知效果（城鎮的交通不會使我厭煩）。故而，話語理解問題得以處理的關鍵在于交際者應該期待并假設話語中的最佳關聯。

一定程度上，聽話人在理解話語時對認知效果會有些特殊期待，且他會對會話內容和語境進行相互判斷。一些背景假設盡管不易建立，但人們卻可能從中獲得某種特別的效果。這樣一來，認知效果的期待可能使得某種理解變得可以接受。

三、關聯理論在《摩登家庭》話語幽默中的體現和應用

在理解幽默時，語境是關鍵。話語幽默中存在對“合作原則”的違反；關聯理論為話語幽默的推導提供理解模式：語境效果好，則關聯性大。這是話語幽默效果產生及理解的關鍵。蟬聯五屆艾美獎的《摩登家庭》是由美國二十世紀福克斯電影公司拍攝的一部家庭情景喜劇，主要講述了三個美國家庭的日常生活故事。巧妙機智的對話所營造出來的幽默喜劇效果是這部情景喜劇受到觀眾強烈喜愛的重要原因之一。而這些對話大多不僅僅局限于會話的字面意思，往往具有極其強烈言外之意，且觀眾能夠依據認知語境和自身的百科知識捕捉到劇中的言語幽默。本部分選取了個別精彩對白來探討關聯理論在其中的體現和應用。

（一）幽默效應與最大關聯和最佳關聯的反差

最大關聯和最佳關聯分屬于不同的意義范疇，然而在幽默效應的產生中，二者很大程度上是同時出現的。正是二者所帶來的反差感使得觀眾能夠輕松地獲得話語幽默。因此，最大關聯和最佳關聯間的有效反差影響著會話幽默的呈現，而且幽默效果的強弱與這種碰撞的強度緊密相關。

如在《摩登家庭》中曾有這樣一幕：在Manny過完生日決定要好好享受童年，不再如大人一般處事的第二天早上，Jay和Manny在談論報紙上的天氣預報時的一場對話：

Manny： They say its going to be a rainy weekend.

Jay： They dont know.

Manny： I do. My knees been singing all morning.

當聽到Jay所說的話時，觀眾可以建立起一個言語語境的假設，即天氣預報通常是不準確的。依據百科知識，觀眾能夠比較容易達到這一層次的會話意圖，同時這也是認知范圍內的最大關聯。而Manny的回答是“我的膝蓋已經響了一早上了”。在正常的認知中，老年人的膝蓋才會在陰雨天氣產生不適的癥狀，這與觀眾剛建立起的 Manny要享受童年的言語語境假設相沖突，即Manny一如既往地以成年人的姿態來行事，并無一點他這個年齡該有的孩童稚氣。從關聯的角度看，Jay和Manny的問答言語在認知語境上處于不同層面，這使得觀眾進一步依據語境來付出努力來理解這段對話，從而獲得最佳交際意圖。正是Jay所說的話產生的最大關聯和Manny的話語造成的最佳關聯之間的相互碰撞、對比，這才使得他們之間的對話附帶了幽默效果。

因此，幽默話語的產生不一定是單獨使用最大關聯或最佳關聯，還可以是同時運用二者，利用最大關聯和最佳關聯之間的反差來烘托出語言的幽默制笑效果。

（二）話語幽默中的明示—推理過程

在關聯理論中，語言交際實質是一個明示—推理的互明過程。交際雙方感興趣的是對方的交際意圖，然而交際意圖可能會在會話中明確表示出來，也可能暗含于會話意義之中。話語幽默也是這樣；劇中演員先向觀眾表明會話中的暗含意義，而觀眾依據劇中的語境和自身的認知來獲得演員對白中的幽默之意。

在《摩登家庭》中，此類現象頻頻出現，如一次偶然的輕微地震中，Claire被困在衛生間，而Haley想趁機溜走參加派對時發生的對話：

Claire： I can hear the two of you scheming out there！ Dont you dare leave this

house！

Haley： Ohh， why do you have to be such a psycho control freak？！

Claire： Ok. You know. Just for that， you are grounded one week.

Haley： Oh， thats good parenting！

Claire： Okay. Two weeks. Want to double it？ Keep talking.

Haley： Blah blah blah blah blah！

Claire： Fine！ Four weeks！ Four！

Haley： Double it again and make it 10 weeks！

Alex： Oh， my God！ Do you not hear how much you need to study？

在這一場景中，Alex所表達的會話有兩層含義。其一是Alex知道為什么從一周開始翻倍并不會翻倍至十周；其二是嘲諷Haley的數學能力之差，從來不將心思用在學習上，這一簡單的錯誤對具有學習強迫癥的Alex而言是極其無法忍受的。然而，并非所有觀眾都具備付出一定努力就能獲得最佳關聯的能力，能否理解這一隱晦的交際意圖需要因人而異。在會話交際時，新舊信息在認知語境中不斷交替更迭， 認知語境也因此不斷得到擴充，為隨后的信息處理作以備用。當Alex說“Do you not hear how much you need to study”時，這里的交際意圖就很明顯了， 觀眾們都知道Haley在劇中是一個情商很高，但不愛學習的時尚女孩。當觀眾根據話語和認知語境的擴大，通過明示信息的推理便可取得最佳關聯，從而理解了Alex話語中的幽默所在，即通過影射譏諷Haley的學習能力來達到幽默的制笑效果。這便是關聯理論中明示—推理過程在話語幽默中的體現和靈活運用。

四、結語

本文運用關聯理論分析話語幽默的產生及其制笑機制一般原則，分析幽默只是在聽話人的認知過程中產生的。當表達的話語和具體的語境結合起來，再融入聽話人的百科知識和認知環境，最后與會話中暗含的會話意圖結合起來，在聽話人做出一定的努力和推理之后才可產生話語幽默。

正是因為關聯理論和話語幽默之間存在著極其強烈的關聯，所以關聯理論對幽默的產生原因及效果的研究是行之有效的。但是本文只是局限于劇中部分的情景對白，并未將劇中其他對白進行研究，希望對此感興趣的學者能夠對此作出進一步的探討和研究，以豐富語用學理論的研究，同時能使廣大學習者受益。

參考文獻：

[1]Modern family（Season 2）. 20th Century Fox Film Corporation， 2010.

[2]陳春華. 會話幽默的語用分析[J].解放軍外國語學院學報， 1999（01）：23-26.

[3]何自然，冉永平. 關聯理論—認知語用學基礎[J]. 現代外語， 1998（03）：95-109+94.

[4]何自然. 認知語用學—言語交際的認知研究[M]. 上海外語教育出版社， 2006.06.

[5]姚曉東. 經典格萊斯語用學研究：一個整體視角[M]. 北京大學出版社， 2014.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