礦山吟（組詩）

利明

一片云拖起風的尾巴

拿走，我的皮毛一體

你更像春天或夏天

荒漠的風，遲早要帶走煙塵

告訴你，哈勒敕勒海

就是白音寶格德

就是，達爾罕和茂明安的孩子

就是白云鄂博

皇帝封賜了這里的貝勒

現在，腦包遷了，鷹還在繞飛頭頂

探險隊也走了

艾不蓋河，已轉入地下

貝勒爺的神駝和金馬駒丟了

我也不能再次蒼老

給我一壺酒，一把炒米

用鹽熬制的古磚茶

長生天保佑，讓我起身

做一回青草

一片云能拖起風的尾巴

讓我在風中，擺動

旋風天

這一刻，白雪融盡

黃沙，又在干枯的河床上

花崗巖的苔蘚上

沁出油彩的草坡上

匯聚，攀爬，不停地滾動

從各個層面，飛升

直到，蒼天也精疲力竭

不小心，跌落

直到，月亮也變成黃色

辨識起弓弦，金屬或馬尾

躍動、回旋的聲音

一只鷹

白云鄂博，你被迷霧罩住了

一群馬，在周邊徘徊

一些牧人，在腦包前

撿拾石頭，安放，擺祭

一只鷹，一只像似佛家放飛的

從山頂，從你心口

從你凹陷下去的空域，巡查

你看！它比我的鏟裝車

更加平穩，它和電機車

保持陌生的距離

它關注著我，用影子去量身高

量電動輪的胎徑

水墨之色

此刻，掌子面上

誰都沒有顧及，板巖，云母巖

這些灰色的皮膚

對著一只鷹，敞開

而褐色的鐵礦石，墨綠的白云玉

還有，散落的晶體

像遭遇一場滑坡

它們真的不懂

雨來了，盼一場晴天

風來了，轉身，低頭

尋找避身之所

這是我的想法，不代表它們

暴雨之后，七彩的光澤

胸腔里的水墨之色

電機車

想象，長長的鐵軌

從山頂落下

遙遠已不在遙遠

風把低垂的云帶走了

倒裝臺上，電機車

刺耳的長笛

把靜謐的夏夜，劃破了

它讓礦石，聚散

極速輪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