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ooke寫了第一本神經病學教科書

張和

作者單位

California，92350 Director of Center for Neuroscience Research(NIH P01)，Loma Linda University；Full Professor in Physiology and Pharmacology，Full Professor in Neurosurgery，Director of Neurosurgery Research Program，Loma Linda University；Tenured Professor in Physiology，Vice-Chair of Basic Sciences Department，Director of Physiology Program，Loma Linda University；Full Professor of Anesthesiology，Full Professor of Neurology，Full Professor of the Department of Anatomy and Pathology，Loma Linda University Medical Center

John Cooke（1756-1838，圖1）是英國醫生，他對卒中的貢獻是在1820-1823年發表了《神經病學》（A Treatise on Nervous Diseases）兩卷一書。該書來自他1820-1822年在當時英國醫學會著名的Croonian講座的手稿，書中總結性地分析了截癱、偏癱、單獨的神經癱瘓、癲癇、卒中、昏睡和腦積水等疾病的臨床狀況。

Cooke分別在1820年講了“卒中（apoplexy）”、1821年講了“癱瘓（palsy）”、1822年講了“癲癇（epilepsy）”3個專題，因此《神經病學》一書的第一卷是卒中，第二卷為癱瘓和癲癇。由此可見，Cooke“錯誤”地把卒中和偏癱分開為無從相關的兩種疾病，把癱瘓與癲癇放在了一起。卒中之后絕大多數患者出現癱瘓，只有部分患者發生癲癇，而大多數癲癇與卒中無關。從Cooke的分類來看，至少在1823年，人們尚未清楚地認識到卒中與癱瘓的因果關系。但是Cooke在書中顯示了他對臨床疾病的熟悉和對前人作品的認真總結和引用，代表了當時的學術水平。雖然在書中Cooke也討論了他自己的臨床觀察，但是基本上與前人結果一致，并沒有他自己獨創的觀點。后人認為Cooke這本《神經病學》是第一本總結了從古至今（到19世紀）的“神經疾病歷史學（neurohistory）”。

Cooke寫神經病學一書的座右銘是“用簡單的語言去收集、整理和表達，從歷史到現今不同學者針對原則性神經系統疾病的各種觀察（To collect，to arrange and to communicate，in plain language，a variety of useful observations from the best authors，both ancient and modern，respecting the principal disease of the nervous system）”。在Cooke的眼中，原則性的神經系統疾病就是卒中、癱瘓和癲癇三大疾病。在“卒中”一卷中，Cooke先是總結了古人對卒中的理解，像是書的開場白或鋪墊（lay of the land）。他以古希臘希波克拉底（Hippocrates）（圖2）對卒中的首次臨床描述開場：“一個健康人突然頭痛，失語，呼吸困難，在七日之內死去”。然后Cooke提到古羅馬Claudius Galen（130-200）的卒中生理模型（the physiological model of apoplexy）：“中樞在大腦，指令是動物元氣，支配感覺和運動，從神經到四肢。動物元氣來自于心血管產生的生命元氣”。因此，Cooke重復了Galen的觀點，認為腦室中痰的堆積，阻滯了動物元氣的流動，從而導致卒中。

圖1 John_Cooke

圖2 希波克拉底

有人認為Cooke的這本《神經病學》是歷史上的第一本神經內科學教科書，第一次系統性地總結了臨床神經病學和神經病學研究的歷史。Cooke開創了神經病學教科書的先河，同時留下卒中分型空白由后人填寫。

Cooke出生富門，大概在叔父的影響下勵志學醫。他先是在倫敦的Guy’s Hospital做醫學生，后來去了當時英語世界的醫學圣地愛丁堡大學，然后又轉入Leyden大學，畢業于Leyden大學。Cooke的畢業論文是《秘魯樹皮在非發熱疾病中的應用》（On the Use of Peruvian Bark in Non-Febrile Disease），后來人們知道秘魯樹皮含有奎寧。而發明了顱內壓概念的Alexander Monro二世（1733-1817）做過Cooke的老師。

1784年Cooke在倫敦醫院做醫生，并持續了23年，并且首次在此醫院做了臨床醫學教學，講解醫學理論和實踐，受到廣泛歡迎和好評。因為Cooke工作努力、心地善良、有同情心，受到了患者、醫學生和政府官員的喜愛。當時的倫敦市長十分信任Cooke，1799年倫敦突然死亡了兩個工人，被懷疑得了瘟疫，引起了整個城市的恐慌。倫敦市長請求Cooke調查，而Cooke在檢查后排除了瘟疫，解除了警報。后來Cooke的健康開始惡化，從1807年起，Cooke離開了醫院，只在私人診所行醫或在家閱讀和寫作，飽受疾病和感染的折磨。1817年，深受疾病困擾的Cooke堅持寫作，出版了《診斷學》（On Diagnosis）一書。

圖3 胡波教授（作者提供圖片）

依上所述，由于他對醫學的貢獻，Cooke在1820-1822年被邀請在倫敦的醫生學院（College of Physicians）做了連續3次著名的Croonian講座，隨后出版了上述的《神經病學》一書。在1822-1823年Cooke成為內外科協會（Medical-Chirurgical Society）的主席，在1832年又做了著名的Harveian講座，1838年死于膀胱癌。

回顧Cooke的一生，他在1820年寫下了第一本神經病學歷史著作，從古至今地描述了卒中的理論和治療，他慷慨地引用了前人的著作，展示了當時的學術水平和對卒中的理解。后來的很多學者學習了Cooke的開場白手法，先歷史、后如今的書寫表達方式。必須指出Cooke是在疾病纏身中寫下他的多本著作的。

中國武漢協和醫院神內主任胡波（圖3）教授致力于把中國文化與卒中聯系起來。胡教授說：Cooke將卒中、偏癱和癲癇關聯在一起，而在幾乎同一時代的中國，《儒林外史》中描寫范進中舉后“一頭跌倒、牙關緊閉、不省人事”，被認為是“痰堵”，究竟是中風還是癲癇發作無法考究，但是作者與Galen/Cooke的腦室中“痰堵”觀點不謀而合。其實上千年前的《傷寒論》已提出中風中經絡一般無神志改變，表現為不經昏仆而突然發生口眼喎斜、言語不利、半身不遂等癥，描述了癱瘓和神經功能受損癥狀。胡教授指出在當今的臨床上，借助于解剖、病理、影像學發展和進步，對卒中的診斷已經不是難事。無論是Cooke提到的偏癱和癲癇，還是張仲景描述的失語等癥狀，其病理機制都在定位診斷中得到詮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