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業4.0時代的質量技能發展

◆張臻偉 / 文

編者按

在第20屆中國國際工業博覽會質量創新論壇上，克恩-里博斯（太倉）有限公司董事張臻偉主席以《工業4.0時代的質量技能發展》為題發表專題演講，指出新的技術與經濟條件下，質量技能發生重大變化，員工的培育也需要轉型發展。他認為德國“雙軌制”教育更注重理論與實踐相結合，更重視工作場所實踐的學習，呼吁建立類似的中德質量學院。本文根據現場速記整理。

作為一家德國的公司免不了要談一下工業4.0，我雖然不是質量領域的專家，但我們同樣非常關注人才的培養。我們覺得在質量世界里真正帶來不同的，還是人。

克恩-里博斯是德國一家有130年歷史的家族企業，創立于1888年。主要生產精密的零部件，在一些特殊領域里可算是國際市場的領跑者。我們在全球都有生產，也是以客戶需求為導向，在生產工藝技術方面擁有很多自己的競爭優勢。公司成立之初，主要是做彈簧金屬件；上世紀中期，涉足紡織行業，開始制作生產一些紡織元件；1965年，開始制作安全帶的彈簧，1973年開始生產鋼絲彈簧，這是我們非常重要的一款產品，目前占據全球70%的市場。所以，我們公司是一家非常典型的德國企業，也是一家“隱型冠軍”企業。隨后，設立美國子公司、并購重組走國際化道路、重建組織架構等。我們的中國總部設在太倉，太倉在中國應該是一個小鎮，可能只有250萬人，但在德國南部非常有名，大約有300家德國企業落戶在那里。我們在天津、廣州等地設立了5個分公司，還有一家培訓中心。得益于汽車行業在中國的迅猛發展，我們在中國每年有15%的增長，一年的營業額大概有12億人民幣，差不多人均100萬。這個數字，在制造業中可以說非常不錯。

我們的主要產品就是汽車安全帶里的彈簧，這是一個核心零部件，是一旦發生事故能不能活下來的關鍵元素之一。我們的客戶都是一些大家耳熟能詳的廠商，比如雪佛蘭、大眾等。今天來的博世公司也是我們的客戶，我們是其汽輪馬達的主要彈簧供應商。

現在來看一看德國的工業4.0。2014年李克強總理訪問德國期間，雙方簽署了一份中德合作行動綱要。這份綱要旨在促進兩國開展工業領域的合作，有望成為中德未來產業合作的新方向。從18世紀機器生產的工業1.0，到20世紀初電氣與自動化生產的工業2.0，再到20世紀70年代電子與IT自動化生產的工業3.0，直到現在引入信息物理系統（CPS）的工業4.0，事實上里面有很多新的概念、新的思考還有待沉淀。法蘭克福有法蘭克福的工業4.0，漢堡又有漢堡的工業4.0；博世有自己的企業管理解決方案，大眾又有自己的可持續發展的想法，但對于像我們這樣的中小規模企業來說，工業4.0的概念主要集中在一些工業4.0核心要素，大多與數字化緊密相關，比如3D打印技術、機器人和人工智能、大數據、VR虛擬現實、AR增強現實，MR混合現實、高端機械、傳感器、網絡安全、云計算等。這些工業4.0的核心要素，不僅對質量端來講非常重要，而且對企業管理也非常重要，它們展示了公司在未來5年應該朝什么方向走。有的時候，我們也不是非常確定，但是我們深信一點，數字化肯定是未來要關注的核心，不然我們就沒有辦法跟上時代。

前面講過，太倉約有300家德國企業。其中有10家德國企業，加上我們克恩-里博斯，希望用真實的質量、實時的數據聯合搭建一個工業4.0展示平臺，不僅可以培訓員工、教育自己，還可以展示給利益相關方看。圖1是展示平臺的平面圖，包括組裝、檢測、數據分析、物流、定制加工、質量控制等。

作為一個中小規模的德國企業，我們面臨哪些挑戰、如何應對這些變化？至關重要的一點，也是迎接數字化挑戰必須提前做好的準備，是培訓員工。所以，我們在2001年開始引入雙軌制教育。這是非常典型的德國教育體系，我覺得是德國企業成功的關鍵要素。我列出了我們公司質量團隊的架構，基本上絕大部分企業都有類似的架構：質量總監、質量經理、質量工程師（過程和檢驗工具設計）、質量負責人、檢查員、操作員。因為一線操作員或者說工人生產的是零部件，所以質量的要求非常重要。對于我們來講，一個比較大的問題，其實不是培訓質量總監，也不是培訓質量經理，而是如何培訓一線工人、檢查員和質量負責人。也就是說，對最下面三類員工的培訓可能是最關鍵，也是最困難的，不管是數字化時代還是傳統時代，不管是制造業的哪家公司。

數字化時代，對人才或者說技能的需求會發生變化，如圖2所示。對低技能人才的需求會越來越少，越來越多的人才需求往中間端移動。這些人必須擁有本科或碩士學位，接受職業培訓。當然，越往公司的頂層發展，要求會越來越高，數字也會變得越來越小。所以，要培訓不同層次的人，建立不同層次的培訓體系。圖2的右邊顯示了克恩-里博斯公司內部培訓的架構，DAWT是德國的培訓學校，Meister是對比較初級的生產經理，DHBW是所謂的雙軌制大學，ESMT是管理學院（類似英文當中的MBA，是為公司高管做培訓服務的）。四層培訓架構，構筑了雙軌制教育培訓體系，可以覆蓋公司所有員工、不同層次的培訓需求。我們也希望能夠針對公司全產業鏈、產品全生命周期提供類似的培訓。

圖1 工業4.0展示平臺

圖2 人力資源需求變化及相關培訓

我覺得中國比較強調學術性、理論性學習，但沒有強調工作場所的培訓，但是作為務實的工程師，我覺得德國的教育模式能夠更好地平衡理論學習和實踐經驗。因此，不管是質量工程師還是質量主管，都有實踐經驗，能夠更好地在日常實際工作中落實公司質量政策。基于這種考慮，我們用德國雙軌制教育的理念和模式，在太倉創建了克恩-里博斯學院。在技術的世界里，真正給世界帶來不同的，是人。即使在數字化時代，人仍然是至關重要的區別化因素。所以我建議，上海質量協會和德國質量學會可以考慮合作成立類似的中德質量學院，我們愿意為此盡綿薄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