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方普通高校本科生畢業實習狀況調查分析

馮愛秋, 楊 鵬, 牛愛芳, 鐘 麗, 張晶晶

(1. 北京聯合大學 評估辦公室, 北京 100101； 2. 北京聯合大學 科技處, 北京 100101；3. 北京聯合大學 國際交流學院， 北京 100101； 4. 北京聯合大學 教務處， 北京 100101；5. 北京聯合大學 智慧城市學院， 北京 100101)

1 問題的提出

早在2007年,教育部在《關于進一步深化本科教學改革，全面提高教學質量的若干意見》(教高[2007]2 號)中就提出:“要高度重視實踐環節,提高學生實踐能力。要大力加強實驗、實習、實踐和畢業設計( 論文) 等實踐教學環節,特別要加強專業實習和畢業實習等重要環節”[1]。2012年教育部等部門《關于進一步加強高校實踐育人工作的若干意見》中又明確提出：“要全面落實本科專業類教學質量國家標準對實踐教學的基本要求，加強實踐教學管理，提高實驗、實習、實踐和畢業設計(論文)質量。”[2]2013年,在教育部發布的新一輪本科教學審核性評估方案中,明確將“實習實訓的落實及效果”作為一個重要的審核要素[3]。“畢業實習”作為實習的重要組成部分,是學生鞏固和深化所學理論知識、培養實踐能力不可或缺的重要環節,“是教學體系中一個不可缺少的組成部分和不可替代的重要環節。它不僅作為校內教學的延續和與就業的銜接,而且是校內教學的總結。”[5]學生在實習過程中將完成由學習到就業的過渡。高校各專業培養方案中一般也都規定有畢業實習環節。但從用人單位反饋來看,實踐能力欠缺卻是用人單位對大學畢業生的普遍評價。大學生畢業實習“摻水”現象、造假現象也時有曝光。地方普通高校多以培養應用型人才為目標,畢業實習狀況更是直接影響著學校人才培養目標的達成。為深入了解地方普通高校畢業實習現狀、發現存在的問題,對北京市屬不同學科類型的高校本科生畢業實習狀況進行了調查研究。

2 研究方法

2.1 研究工具

本次調查研究主要采用了問卷調查法。在查閱相關文獻基礎上,研制了北京市屬高校本科畢業實習現狀調查問卷。調查范圍涵蓋北京聯合大學、北京第二外國語學院、北京電影學院、北京工商大學、北京農學院、北京石油化工大學、北京信息科技大學、首都經濟貿易大學、首都師范大學、首都醫科大學、北京印刷學院等11所北京市屬高校的2016屆本科畢業生。共計發放問卷2 050份,實際回收1 730份,有效問卷1 708份,有效回收率為83%。

2.2 研究對象

參與調查的畢業生中,女生占58.26%,男生占40.11%，無效選項1.63%。研究對象所在專業涉及12個學科門類,各學科門類人數分布情況如圖1所示,其中排在前5位的分別是工學、管理學、經濟學、文學、藝術學,這與北京市屬高校當年畢業生的學科分布情況基本一致。問卷內容主要包括學生個人基本情況、畢業實習時間安排和長度、獲取實習機會的途徑、實習指導、實習過程管理、實習成績評定、實習經費保障、實習待遇、實習內容與專業的相關性、實習效果的滿意度等12個方面37道題目。

圖1 學生所在專業學科門類分布情況

3 畢業實習部分問題分析

畢業實習涉及問題比較多,主要從實習時間、實習單位獲取途徑、實習過程管理、實習保障、學生對畢業實習的評價等5個主要方面對本科生畢業實習的總體情況進行分析。

3.1 實習時間

畢業實習是在學生學完全部課程之后到實習現場參與一些實際工作的實踐教學形式。關于畢業實習時間,教育主管部門沒有統一明確的要求，就各高校實際情況看,也是從幾周到1年不等。調查顯示有42.45%的畢業生畢業實習時間為1～3個月,22.13%的為3～6個月；超過6個月的占15.74%,其中實習時間滿1年有3%,還有18.74%的畢業生畢業實習時間不到1個月。學生進到實習單位,通常需要先熟悉工作環境,實習時間過短,往往會走馬觀花,流于形式,不能完成預期的實習目標,難以達到預期的畢業實習效果；另一方面,學生畢業前還有畢業設計(論文)的任務以及找工作等現實問題困擾,要求畢業實習超過半年,甚至1年,實現起來確實會有困難。前程無憂網也做過相關調查,除了短期項目外,多數公司會希望實習生在職至少3個月[5]。國內有學者根據調查，建議大學生畢業實習時間2個月到半年[6]。美國大學生在企業的實習期一般是3～4個月[7]。綜合各方面因素,本科畢業實習時間在3～6個月比較合適。

3.2 實習單位獲取途徑

有合適的實習單位是畢業生進行畢業實習的首要前提。如圖2所示,在被調查的1 708人中,有637人，即37.30%的畢業生是自己尋找實習單位,排在第一位；446人，即26.11%的畢業生通過院、系統一安排獲得實習機會；23.07%的畢業生在學校教師的推薦下得到實習機會。此外,還有11.48%的畢業生通過親友介紹找到實習單位。由此可以看出,由學校統一安排，即集中組織的畢業實習僅占了1/4左右,3/4的學生畢業實習屬于分散模式。集中組織的畢業實習,過程管理往往比較規范,實習的效果也比較有保證。分散實習由于過程管理的難度加大,實習效果往往很難保證。

圖2 學生獲得實習機會的途徑

3.3 實習過程管理

3.3.1 實習培訓或指導

(1) 高校對于畢業實習的指導培訓情況。實習指導對于提升實習效果具有重要意義。調查顯示,63.52%的畢業生所在高校在畢業實習前有相關培訓或指導,但也有25.64%的畢業生反映所在學校沒有相關培訓或指導。調查還顯示,在實習過程中,大多數學校有負責指導實習的教師,但仍有9.31%的畢業生反映沒有實習指導教師,還有17.27%的畢業生表示不清楚是否有相關指導教師,也就是說至少有超過1/4的學生畢業實習過程缺乏教師指導。有學者對上海本科生企業實習情況的調查結果也顯示，大部分實習輔導教師在學生實習過程中與學生交流不夠[8]。這一方面是與很多畢業實習屬于分散實習,實習指導教師管理的難度加大有關,另一方面也與學校實習指導教師的配比、政策導向和考核機制等有關。有實習指導教師的,調查顯示,35.34%的指導教師全程帶領學生實習,并給予經常性指導,50.41%的指導教師定期或不定期到各實習地點檢查工作,給學生實習指導,另有5.13%的指導教師可能流于形式,對學生的實習過程缺乏指導。這說明高校在畢業實習的培訓或指導方面還有較大不足。

(2) 實習單位對學生培訓指導情況。實習單位指導教師對提高畢業實習效果有重要作用。調查顯示,67.97%的畢業生所在實習單位有負責指導學生實習的人員,如圖3所示,其中49.1%學生認為指導人員非常負責,給予很多指導,學生能夠學到很多東西,34.88%的學生人認為指導人員比較負責,給予了一些指導,還有4.57%的學生認為指導人員不太負責,很少給予指導或者根本沒有指導。此外56.41%的學生認為能得到實習單位人員的有效指導，不到一半的學生認為缺乏實習單位人員有效指導。這一方面與政府政策、企業文化有關,另一方面也說明在實習生的管理方面,高校和企業還沒有建立良性的合作機制,缺乏明確的責權利的劃分,沒有協議的合法保障。特別是對于那些通過個人渠道獲取實習機會的,實習單位對于實習生的指導更難以達到要求或落實。

圖3 實習單位的指導教師在實習的過程中對學生的指導情況

3.3.2 實習要求及管理

學校對畢業實習要求是否明確或學生對實習要求是否清楚,將直接影響畢業實習效果。69.15%的學生表示,所在高校對畢業實習有明確要求,要求學生提交實習日志和實習報告等,但仍有16.33%的學生反映學校對畢業實習無明確要求,12.52%的學生不知道有沒有相關要求,也就是說有28.85%學生所在學校對畢業實習要求不到位或者不夠規范。

至于實習單位對實習學生的要求,如圖4調查數據顯示,多數實習單位對實習生管理比較嚴格,其中48.47%的學生反映實習單位按照本單位規章制度對實習生進行管理,23.3%學生反映實習單位對實習生請假有要求,但也有14.40%的學生反映實習單位對他們基本沒有約束,還有11.94%的學生反映實習期間可以隨意行動,也就是說有1/4的學生畢業實習過程中實習單位缺乏有效管理。

圖4 所在實習單位對實習生的管理情況

3.3.3 實習的考核評價方式

對畢業實習進行考核評價是考量學生畢業實習效果的必要手段,考核評價的形式也會直接影響學生對畢業實習的重視程度和精力投入。調查顯示,54.74%的學生畢業實習成績是由學校指導教師根據實習日志、實習報告、實習單位鑒定意見進行評定；20.61%的學生畢業實習成績由實習單位指導教師和學校指導教師共同評定；12.82%的學生畢業實習成績由實習單位教師評定,還有7.49%畢業實習成績以實習單位指導教師、學校指導教師和學生自評相結合的方式進行評定,詳見圖5。

圖5 學生實習成績評定方式

實習單位的實習評估意見對于督促學生高質量地完成畢業實習具有積極的作用。調查顯示,70.43%的畢業生所在實習單位會根據學生實習情況認真填寫實習評估意見,但調查也顯示,還有20.43%的畢業生所在實習單位對實習評估意見填寫比較隨便,不那么認真負責,另有8.61%的畢業生所在實習單位不給開具實習評價意見。由前面的調查統計分析可知,目前高校畢業實習多以分散形式進行,學校與實習單位沒有建立有效溝通聯系制度或相關協議,這就很難保障實習單位都能積極主動地去承擔實習生的考核評估責任。

3.4 實習經費保障情況

3.4.1 學校對于實習經費保障情況

調查顯示,多達87.94%學生沒有拿到過畢業實習補貼或者不知道學校有實習補貼,僅有8.20%的畢業生獲得過少量實習補貼。這說明高校在學生畢業實習經費保障方面還做得不夠或者給學生實習補貼的方式未明確。學生拿不到實習補貼,主要原因可能是政策宣傳不夠,教師和學生不知道有相關的經費支持,又或者經費使用手續繁瑣,再加上很多學生屬于分散實習,導致一些實習經費被放棄使用。

3.4.2 實習單位的薪酬情況

調查表明,25.70%的學生畢業實習期間無薪酬,34.72%的學生畢業實習期間有薪酬但低于1 500元/月,低于2016年北京市的最低工資標準1 720元/月,38.52%的學生畢業實習期間薪酬高于1 500元/月。從專業的學科分布情況來看,工學、管理學、經濟學專業要普遍好于其他學科專業。實習單位是否應該給予實習生一定的薪酬,除了2016年教育部等5部門在《職業學校學生實習管理規定》中首次提出職業學校頂崗實習學生報酬底線之外,沒有查閱到其他有關普通高校學生實習薪酬方面的相關政策依據。企業給予實習學生適當的薪酬,對于調動學生畢業實習的積極性有一定的促進作用。但有企業認為,實習生缺乏經驗,接收實習生已經給企業帶來一定的負擔,而且實習就是學習,學習是要交學費的,不可能再支付薪酬。

3.5 學生對畢業實習的評價情況

3.5.1 實習內容與專業及所學知識的相關性情況

從調查結果看,44.09%的學生認為畢業實習的內容與專業很相關,43.62%的學生認為比較相關,也就是說從總體上看,大多數學生認為畢業實習內容與專業還是比較相關的，但也有10.54%的畢業生實習內容與專業一點都不相關,具體見圖6。

圖6 實習內容與專業相關性情況

不同學科專業的學生其畢業實習內容與專業的相關性情況如表1所示,醫學類專業畢業實習內容與專業相關度最高,其次是經濟學類,之后依次為藝術學、教育學、工學、管理學、法學類、哲學類、文學類、歷史學、理學類。其中歷史學類專業和理學類專業畢業實習內容與專業不相關的比例達到，甚至超過了20%。

表1 不同學科門類專業畢業實習內容與專業相關度情況 %

對于實習內容與所學知識的聯系情況,調查顯示(見圖7),30.48%的學生認為畢業實習內容與所學知識聯系很大,31.96%的學生認為畢業實習內容與所學知識聯系較大,另有27.35%的畢業生認為實習內容與所學知識聯系一般,還有10%左右的學生認為畢業實習內容與所學知識聯系較小或很小，也就是說還有超過1/3的學生認為畢業實習與所學知識聯系不大。這一方面說明要反思并改進現在的課程體系和教學內容,另一方面也說明,在學生畢業實習單位的選擇上要考慮專業的對口問題,否則畢業實習的教學目標與畢業要求的達成很難實現。

圖7 畢業實習內容與所學知識的聯系

3.5.2 畢業實習對學生能力提升的情況

63.93%的學生認為在實習后,對完成畢業設計或畢業論文有大的幫助,說明畢業實習確實對于提升學生的專業技能具有重要作用。此外,調查還顯示,畢業實習除了對專業知識和其他知識的運用能力有明顯提高外,學生處理問題的能力、溝通能力、做事態度等方面都有明顯提高,特別是對處理問題的應變能力提高,被排在了第一位。

4 調查結論及對策建議

從以上的調查結果可以看出,總體上,多數地方普通高校對本科生的畢業實習比較重視,有實習要求和實習前培訓,在實習中也有教師進行指導。但從調查結果也可以看出,目前地方高校在畢業實習各環節的管理方面還存在諸多問題,包括實習時間問題、實習組織問題、實習過程中指導問題、實習成績評定問題、實習經費保障問題以及實習內容與所學專業和教學內容的相關性問題等。要想解決畢業實習中的這些問題,切實提升畢業實習效果,需要高校、用人單位、政府、社會以及學生等多方共同參與,建立畢業實習質量保障長效機制,具體包括:

(1) 合理安排畢業實習時間,打通畢業實習和就業平臺。高校組織畢業實習時,在保證質量的前提下,必須兼顧畢業生擇業、就業的需要,充分考慮畢業實習安排與學生找工作等時間沖突問題,將就業服務內容前移,通過與用人單位建立戰略合作關系,打通就業和實習平臺,實現畢業實習與就業的一體化設計,增加學生就業的機會,既解決學生就業的后顧之憂,又把選拔優秀大學生實習作為用人單位人才招聘前期工作的重要一環,實現用人單位、學校、學生三方共贏。

(2) 建立畢業實習培訓指導機制。“德國高校、政府、企業、研究機構和社會普遍注重對大學生實習進行指導、咨詢和服務。很多高校都設置了形式各異的專門機構。”[9]借鑒德國的一些做法，學校應建立健全學生實習的咨詢服務機構，建立畢業實習培訓體系,針對實習前、實習中不同環節需要,進行針對性培訓。如實習前做好實習動員培訓,講清實習目的、實習內容、實習方式以及實習在落實培養目標中的作用,明確實習要求和實習中注意事項等,特別是可以聘請往屆畢業生或行業企業人士就畢業實習做專題報告,幫助學生有效選擇實習單位、快速適應實習單位要求,并讓學生充分認識到畢業實習在鞏固專業知識、積累工作經驗、獲取就業機會方面的重要意義。

(3) 建立畢業實習監控制度,嚴格實習考核評價制度。要加強畢業實習的監督與管理,建立畢業實習督查制度,“使外出實習的畢業生從實習前、實習中、實習后全面加強管理,確保實習成效”[10]；要通過召開實習單位座談會、學生座談會等多種形式,了解學生畢業實習狀況,對實習過程進行督查；充分利用信息技術,加強實習過程中指導教師與學生和用人單位的交流,及時掌握學生的實習情況,強化畢業實習的過程管理；嚴格畢業實習考核評價制度,強化畢業實習成績的過程性評價,明確畢業實習不合格學生處理辦法,比如重新實習等。

(4) 加強指導教師隊伍建設,建立高校和實習單位雙導師制度。“實習指導教師的主要任務是指導學生實習實踐,其工作內容決定了其具備的能力和素質與普通的理論課教師不同。”[11]要建立校內指導教師的選聘、培訓、考核和獎勵機制；明確企業實習指導教師的選聘條件、實習指導教師的職責,選拔有一定理論基礎及豐富的實踐經驗和創新能力的企業工程技術人員擔任實習指導教師；加強學校與實習單位的互動,高校指導教師和企業導師要就實習的形式、內容、崗位等進行溝通落實,共同制定實習內容、實習計劃、實習質量標準,將企業導師在學生實習過程中的職責落到實處；高校還要加強指導教師隊伍建設,加強雙師型教師培養,通過職務晉升、考核、項目資助、獎勵等多種措施, 充分調動教師在指導學生畢業實習上的積極性、主動性和創造性。

(5) 建立畢業實習保障機制。“法國五元合一企業實習系統中，有兩大突出的特色，一是政府在實習系統中的主導作用顯著；二是系統中的參與體都是受益者。”[12]借鑒法國的企業實習系統，政府作為宏觀管理者,要通過制定相關政策,明確企業接收大學生實習的義務,為學生實習提供法律保障；還要制定相關法規和出臺優惠企業的政策,支持大學生到企業去實習,對與學校合作的企業給予一定的財政補償,保障各方權益,使各利益相關者之間的關系規范化、制度化；作為學校,要加大經費投入,建設一批綜合性、高質量的穩定的校外實習實踐基地,探索建立小批次、全產業、大循環的混搭式畢業實習模式,提高實習基地的利用率；要建立實習專項經費,并靈活實習經費的管理；作為企業要建立接收實習生的長效機制,提供完善的實習生培養制度,并將求職者是否擁有實習實踐經驗作為企業招聘人才的一個重要考量因素。

(6) 建立畢業實習管理的持續改進機制。每年畢業實習結束之后,要通過評選優秀指導教師和優秀畢業實習生,以及召開實習單位、指導教師、學生等不同層面的座談會、經驗交流會等,對學生畢業實習情況進行總結,推廣典型經驗,收集存在的問題及改進建議,掌握用人單位對人才培養的需求,及時調整課程設置、更新教學內容,完善畢業實習的管理,形成畢業實習管理的持續改進機制。

致謝:本論文的完成得益于北京聯合大學、北京第二外國語學院、北京電影學院、北京工商大學、北京農學院、北京石油化工大學、北京信息科技大學、首都經濟貿易大學、首都師范大學、首都醫科大學、北京印刷學院等11所北京市屬高校教務處及相關部門教師在問卷調查階段提供的大力支持,謹在此致以誠摯的謝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