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士兵 李一楓
(武漢大學經濟與管理學院,武漢 430072)
“黃金十年”的概念是學者鄒薇通過對如何應對中等收入階段經濟發展方略變軌這一命題的研究,提出的戰略性應對措施。國際典型的經濟體發展的研究分析結果表明,已經達到中等收入水平的國家和地區,人均收入達到5300至5500美元是經濟發展重要階段。在這一階段經濟政策的制定對于是否能順利進入高等收入行列有重要影響。日本、韓國等高等收入國家就是在利用中等收入階段,用大概十年左右的時間,通過有效的經濟政策牽引,推動經濟的持續快速穩定增長、規避經濟體在中等收入后可能遇到的一系列問題,最終成功實現從中等收入向高等收入的跨越。“黃金十年”的內涵就是在合理有效的經濟政策指引下,采取積極有效的措施應對中等收入階段中出現的各種問題和諸多矛盾,實現從中等收入水平到高等收入水平的跨越。這對于省域經濟如何實現“黃金十年”,同樣具有一定的理論指導意義。
一個經濟體達到中等收入水平時,所表現出來的經濟周期性波動時的獨有現象,既存在于一個國家經濟體中,也普遍存在于省域經濟中。事實上,我國各省的經濟規模和世界上許多國家的經濟規模不相上下。目前,我國的許多省域經濟體正處在同樣的中等收入水平階段。以湖北省為例,參照世界銀行2011年的國民收入水平標準,湖北省2011年的人均GDP就已經達到了5300美元,正處于這個關鍵時期。如果有著有效經濟政策的牽引和推動,從2011年起計算,十年左右的時間將是湖北經濟發展的“黃金十年”。從2011年起,人均GDP增長速度高達13.8%的湖北省,其發展水平類似于一些國家“黃金十年”經濟啟動發展時的水平,例如,1960年的日本、1970年的新加坡和1980年的韓國。我國省域經濟發展情況各有不同,例如,在設立經濟特區的政策實施下,廣東早在上世紀80年代就進入了經濟發展的 “黃金十年”;在沿海開放等政策實施下,1992—2002年十年間,上海人均GDP增長了5.5倍左右,進入到經濟發展的“黃金十年”。從國際經驗的角度看,那些國家經濟體達到中等收入水平沒有進行有效的應對變軌措施,所暴露的經濟增長、收入分配、腐敗、就業以及民主方面的問題及特征也出現在省域層面。省域經濟體如何確保經濟安全、成功變軌,當務之急是要了解整體經濟特征和經濟安全存在的隱患。首先需要基于省域經濟體所處“黃金十年”的經濟特征和經濟安全的防控措施進行研究。
研究表明,拉美國家在中等收入水平階段平均持續了約37年。而在上世紀60年代末至70年代初,大多數拉美國家達到中等收入水平并維持很長時間卻遲遲難以進入高等收入國家行列的主要原因被認為是長期奉行“進口替代”的經濟戰略,它造成了經濟結構及資源配置的扭曲。在中等收入階段到來后,經濟戰略未能快速響應并及時進行積極的調整,致使國家經濟長期停滯不前。此外,過度的城市化、脆弱的金融體系和超前的福利政策等也是一個重要原因。
縱觀拉美國家的教訓,“黃金十年”負面經濟特征表現為:針對粗放型增長方式的轉型不成功,經濟呈現一種被原有的增長機制鎖定的狀態,在中等收入階段里經濟增長回落甚至停滯。
(一)大部分處于發展中國家實現中等收入水平的過程主要依賴于粗放式的生產要素驅動。經濟對外依存度高,自主創新能力較差,增長模式比較粗放是這一過程的主要特征。粗放增長模式所帶來的結構失衡、收入分配機制不完善和內需不足等,將制約經濟增長。如果不改變經濟增長方式,那么隨著要素投入的增加,邊際效率降低,經濟增長速度將會放緩甚至下降。
(二)收入差距擴大。中等收入國家在經濟實現快速發展的同時,忽略了經濟體制的建設,使得大部分國家存在著“二元經濟”的現象。在大量的原隸屬傳統生產部門的廉價勞動力被不斷擴張的新興現代部門所吸收的同時,又有大量的剩余勞動力存在于傳統生產部門。而這些大量廉價剩余勞動力的工資水平又維持在較低水平,因而導致社會收入差距的不斷擴大。
(三)金融體系脆弱。中等收入國家在發展過程中普遍存在的通貨膨脹、發展不平衡、進口替代戰略、財政赤字等原因,這些因素都加劇了金融脆弱性。
(四)民主進程緩慢及腐敗。相當多的中等收入國家歷史上都采用漸進式改革,經濟發展突飛猛進的同時,政治體制改革卻一直落后。隨著經濟的發展,政治體制的改革卻被既得利益集團所牽制,這在一定程度上制約了經濟的可持續發展。
(五)改革路徑的錯誤。在面對債務危機時,拉美發展中國家盲目推動新自由主義,大幅度否定了政府在經濟中的關鍵作用,盲目地推行全盤私有化,致使大量核心經濟領域落入外資的控制中,逐漸喪失了經濟主權。同時在私有化的過程中,生產力受到了嚴重的破壞,致使經濟發展長期低迷。
國家經濟體進入中等收入階段后成功變軌并進入到高等收入階段的國家有許多,如日本、韓國和新加坡分別僅用了12年、7年和11年。這段時期平均為10年左右,是這些國家經濟發展的“黃金十年”。20世紀70和80年代,這些國家順應經濟發展趨勢,及時調整經濟政策、改變經濟增長方式、提高產業技術創新水平,因此在較短時間內完成了經濟結構的轉型,帶領經濟發展進入了高速穩定的快車道,成功變軌,創造出了各自的“黃金十年”發展期。日本在20世紀80年代,加大力度培育自主創新能力的戰略投入,成功從“貿易立國”模式轉入到“技術興國”模式中。同時,在良性的經濟體系下構建起來的完整的社會保障體系和社會福利制度為黃金時期的經濟發展提供了一個穩定的社會環境。20世紀70年代末,韓國先后確立“科技立國”和“設計韓國”戰略,大力發展知識密集型產業,提高技術進步和革新對經濟增長的貢獻率;同時,重視農村建設、調整稅收結構、提高國民收入,使得國民經濟實現包容性增長。新加坡則重視教育和人力資本的積累,通過高質量的國民教育培養大量的高素質人才,以教育和科技刺激產業結構改革,成功實現了從勞動密集型向資本密集型轉換。
縱觀東亞先進經濟體經驗,“黃金十年”正面經濟特征表現為:
(一)經濟結構及時調整,順利實現可持續增長。日本、韓國和新加坡在經歷了進入中等收入國家初期的快速發展后,經濟結構上普遍存在以勞動密集型為主和過度依賴出口的潛在危機。自主創新能力和產業競爭能力不強,增長模式較粗放。但隨后日本、韓國和新加坡對于經濟結構調整進行快速響應,一方面由勞動密集型向知識密集型轉型的同時,努力提高國民收入拉動經濟內需。另一方面大力發展高科技信息化的戰略性新興產業,逐步淘汰污染嚴重的資源依賴型企業,集中發展知識密集型行業,扶持新能源、綠色環保產業。
(二)自主創新能力得到提高。東亞先進經濟體早期,經濟飛速發展的優勢是資源和低成本。然而隨著生產要素投入的不斷增加,生產效率的不斷降低是不可避免的趨勢,低成本優勢也會逐漸消失殆盡。要想摘掉處于產業鏈低端的帽子,繼續保持較高的生產效率,就必須提升整個國家的創新能力,變“模仿創新”為“自主創新”。為此采取的主要措施包括確立科技立國的戰略;建立以企業為主、政府和高校為輔的科研體系;加大科研經費投入,鼓勵并支持基礎研究和企業層面的研究;完善知識產權保護體系。
(三)經濟增長方式轉變。經濟體進入經濟成熟發展的階段時,取代“資本稀缺”約束增長的主要因素是市場的有效需求不足。當資本出現過剩,居民消費成為經濟發展的新動力。日本、韓國以及新加坡在中等收入階段進行經濟轉型時,都相應地進行了收入分配的調整,從而起到擴大內需和拉動經濟包容性增長的目的。
(四)政府主導經濟改革,同時充分發揮市場機制作用。從一些國家的經驗中可以得出結論,政府主導是經濟轉型過程中保障經濟可持續發展的重要因素。例如,日本為了有效地降低企業的運行成本,并激勵在技術模仿之外的技術創新,日本政府通過建立法治化市場經濟基本制度,不斷提升企業管理和經濟運行的現代化程度,實現了技術從模仿到創新的跨越,從而大大提升了生產能力,而這一政策也成為日本“黃金十年”內經濟發展的根本動力。同時,政府的主導作用需以市場機制的基礎性為前提,只有將這兩者結合起來才能為經濟順利轉型保駕護航。
通過經濟體在“黃金十年”內的正反面經濟表現可以看出,實現從中等收入階段到高等收入階段的跨越絕非易事。一方面,如果經濟發展已經受到現有管理體制、社會慣性等現存制度的制約,就必須通過制度創新或制度變遷的牽引完成轉型;另一方面,資本邊際收益開始遞減會導致經濟放緩,中等收入經濟體必須轉變經濟增長方式,從依靠生產要素驅動的增長模式升級到效率和技術創新驅動模式。經濟體是否能成功提升經濟增長方式又與其相應的經濟制度息息相關。雖然這些成功變軌的國家其路徑不盡相同,但可以看出,制度的革新對于這些經濟體在各自“黃金十年”中的經濟發展而言無疑具有巨大的拉動力。制度是決定經濟運行有效性的關鍵,經濟運行的有效性直接關系到是否能夠成功變軌。制度學派以及新制度經濟學的理論也已證明,“制度”因素是經濟運行有效與否的關鍵,是推動技術創新、造就人才背后的核心要素。制度本身不僅需要為適應區域經濟體的新經濟形勢而不斷創新,而且更優的制度是其他創新最主要的動力機制。雖然這些經濟體的成功經驗并不能簡單地復制到我國省域經濟上,但對于我國省域經濟“黃金十年”的研究有著重要的參考意義。
經濟增長中,經濟安全是一個不容忽視的因素,也是經濟發展的基礎。安全的經濟環境能夠給經濟發展提供基本保障。在從 “中等收入”向“高等收入”跨越的“黃金十年”中,省域經濟的機遇和挑戰并存。成功的關鍵是在確保省域經濟安全的基本前提下,通過技術和效率的提升、制度的創新進行經濟發展方略變軌。目前,國內外對區域經濟安全的研究分析十分有限。現有的研究或將國家經濟安全的概念簡單地移植到區域問題上,認為區域經濟安全同國家經濟安全的顯著區別在于“經濟主權”的對象;或僅從區域同國際經濟之間的聯系出發,照搬經濟環境類似的地區和區域進行類比分析,認為只有長三角、珠三角等同國際經濟聯系較近且生產總值占全國比例高的地區才存在著區域經濟安全問題。
首先,區域經濟安全問題不僅存在于經濟水平與國際經濟關聯度較高的東部沿海地區,而經濟水平與國際經濟關聯度不高的中部地區省份和其他地區也同樣存在著區域經濟安全問題。目前對區域經濟安全的研究大多采用的是從國家經濟安全下沉到區域經濟安全的垂直研究思路,關注點更多集中于那些與國際經濟聯系更加緊密的經濟發達地區,如長三角和珠三角地區等。近年來,隨著資本存量的逐漸增加,東部地區的宏觀投資效率在2008年以后出現了急劇下降的態勢,同時中西部地區卻涌現出大量的投資機會,因此產生了生產要素和生產資本從東部向中部遷移的趨勢。東部地區的產業轉移和外商投資的資金鏈的調整共同促進了外資的區位遷移。根據東北、東部、中部、西部四大地區FDI實際利用額占GDP百分比表明,外資在中國早已經開始了“區域性的梯度遷移”。中、西部及東北地區的FDI實際利用額占GDP百分比比較穩定且出現上升趨勢,而在東部地區的比重則不斷下降。外資遷移對于東部的直接影響是,生產要素和生產力向中部及其他地區遷移,直接使該地區的生產效率和創新能力下降、經濟水平有所下滑。
其次,區域經濟安全問題不僅受到國際經濟環境的影響,還應受到區域與區域之間的相互作用的影響。當前對區域安全的研究還只局限于某地區與國際市場之間的關系,而沒有涉及區域與區域之間的相互作用。由于區域之間并不存在主權問題,因此區域之間的經濟安全問題應該主要與區域之間的資源和利益分配和政策博弈有關。從省域經濟的角度,區域之間涉及經濟安全問題主要包括以下幾方面:
(一)總體上來說,改革開放后具有區位優勢的東部地區率先發展起來,定向的傾斜戰略造成全國各地區之間經濟發展不平衡。2000年開始實施的西部大開發戰略促進了西部經濟的發展,中國經濟由趨異轉向收斂;但西部經濟發展主要還是依靠資源和投資驅動,在技術創新和生產效率提升上還有待加強。改革開放后為解決日益顯現的“中部塌陷”危機提出的“中部崛起戰略”也已經走到了第十個年頭,但是成就有限。從這兩大發展戰略中可看出,我國區域經濟的發展還存在許多改進和優化的空間,例如區域經濟協作互動等。處于中部地區的省份,區域環境并不理想,大量的優質資源會被東部地區良好的經濟基礎和發展環境所吸引,同時東部地區雖然有著良好的經濟基礎和發展環境,但發展到一定階段仍然受制于資源,在這一階段,只有區域與區域之間協作互動,發揮各自區域優勢帶動自身與其他區域聯動發展,才能實現共同發展共同進步,同時共同規避經濟風險。
(二)省域經濟產業同構性加劇,地區之間在利益鏈低端的爭奪。我國省域經濟長期以來在區域資源、主導產業選擇和產業層次的制定上都有很多的相似之處,導致省域經濟產業結構趨同嚴重,其中中部省份表現得格外突出。研究表明,2003—2009年,中部地區各省份產業結構趨同較為嚴重。根據譚俊華所制的區域產業結構按shift-share方法分類表,很多省份所擬定的優勢產業同樣也是兄弟省份大力發展的優勢產業,而且在全國范圍內,有些產業甚至不相上下。以中部為例,在優勢產業上出現了較高程度的產業同構。各個省份的產業都有多個優勢競爭者和潛在競爭者。以資源類為主的工業產業是中部地區的主要優勢產業,但這些產業中高技術含量的工業部門占比較低。同時,中部各省的產業定位又具有較大類似性,爭奪相似區域資源對省域經濟體有諸多不良影響,新興產業的發展受限。如何突破發展瓶頸,以技術和生產效率創新為第一要務,帶動經濟整體健康可持續發展將會是目前面臨這一危機的區域實現跨越式發展的必由之路。而當務之急是在找到與自身發展相匹配的技術創新方向的同時拓寬新領域,找到技術增長點,實現經濟增長。
(三)省域經濟區域協作機制匱乏。我國經濟改革多年來,省域經濟發展還處于各自為戰的割斷式發展階段。其根本原因是沒有一個良好的省域經濟區域協作機制,各省在區域發展的方向上有不同的認識,具有成為區域龍頭潛力的數個省份的經濟發展水平往往不相上下。各地政府選擇短期效應明顯的競爭和孤立發展,而忽視合作的長期效益,是由于在追求當地利益最大化的驅使,目光局部化、短期化。省域經濟區域合作缺乏,各個省份的資源無法得到整合,各省的狹隘獨立發展容易不利于良性競爭。這種孤立式的發展是省域經濟發展中的重大安全隱患,一旦某省的經濟支柱產業受到沖擊或者發展受限,該省的經濟下滑也隨之而來。這個時候,國家政策將會是實現省域之間協作的重要催化劑。在有效保障區域內各省域的支柱產業發展的同時拓展新型產業,同時給予相應的政策扶持,將會是保障各省域經濟安全的良方。
經濟增長的動力機制在不同經濟發展階段是不同的,經濟發展面臨的主要矛盾不同,經濟發展方式轉變的重點也就不同。我國各個省份經濟發展狀況千差萬別,各地政府應清楚認識各自的經濟發展階段和經濟增長模式,參照世界銀行收入水平標準,準確評判各自省域經濟是否需要進行經濟發展方略變軌,才能把握省域經濟的“黃金十年”機遇。
首先,消費不足、投資和凈出口比重過大易導致資產泡沫、貿易摩擦和資源浪費,會使得經濟難以持續發展。大量實證研究結果表明,中等收入國家的長期經濟增長與收入分配不均等之間有較強相關關系;后者對前者產生了一定阻滯效應,收入分配不平等不斷擴大誘發了發展中國家經濟發展方略變軌訴求。而經學者論證,人均收入達3000至4000美元水平時,消費在經濟增長中的拉動作用快速地提高。消費主導型的經濟增長模式應該受到重視。實踐中,沒有有效進行經濟發展方略變軌的國家的經驗和教訓也說明,及時調整經濟結構、轉變經濟增長方式是非常關鍵的認識。但我國各省在經濟體量、經濟增長模式、經濟發展的方式和途徑方面的差異都較大。例如,北京和上海——消費主導型,而新疆和西藏等自治區——投資主導型。另外,不同于完全以市場機制為基礎的區域經濟,除市場基礎性作用之外,在對省域范圍內資源配置方面,我國省級政府部門發揮著最重要的作用。在經濟結構方面,我國各省市除北京、上海等直轄市以外,大多省域經濟結構處于較低層次,農業所占比重仍然較高,且規模化、現代化水平較低。因此,各省政府應結合各自不同的經濟發展階段,準確把握本省當前發展階段的特征,積極調整經濟結構,改善消費環境。低層次經濟結構的省份在改變經濟發展方式的過程中,一定要注意不可脫離實際,盲目推進。有研究顯示,第三產業對中等收入的經濟體的影響顯著為負。因此,過度追求服務業占比可能弊大于利。一些經濟增長模式明顯滯后于經濟發展階段的地區,可以通過改善收入分配,提高勞動報酬比重,促進居民收入增長,提高社會保障水平,增加一般公共服務財政支出,提高消費金融支持等政策措施,來實現經濟增長動力的及時轉換。
其次,眾多實證研究已經證明,技術創新與區域經濟增長關系顯著。如果不能及時提高自主創新的能力,省域本土企業可能會陷入對外資企業的“技術依賴”,從而逐漸喪失發展的自主性,對當地經濟發展的安全性產生影響。一方面,當前,許多地方政府對各地技術創新的引導都相對滯后,導致技術創新較為薄弱,技術創新的作用未在經濟增長中充分發揮出來。各省政府不應繼續把引進和吸收國外技術作為促進自身技術創新的主要方法,而應把加大自主研發投入,提升技術知識積累作為增加專利創新績效的主要手段。另一方面,除地區自身的技術創新因素會促進地方經濟發展外,創新溢出也被證明對省域經濟發展有促進作用。空間上,創新溢出效應也體現在我國省域之間。通過溢出效應,省域之外技術創新能產生不容忽視的影響力。而當前,省域經濟由于資源稟賦、主導產業選擇以及產業結構同構性,各省處于孤立發展和相互競爭的關系中,各省對于發展方向和各自的定位又多有重復,在無法就誰是省域經濟發展龍頭的地位達成一致的情況下,又出現各謀出路的情形。各省在經濟實力上不相上下,地域分布以及文化認同的影響,省域經濟很難出現一個統一的經濟文化中心來引領區域的發展,更有可能出現多個發展核心。因此,必須平衡省域之間的競爭與合作。建議中央政府通過對地方政府的考核體系的調整,例如,在考核中降低引進外資等指標的權重來鼓勵地方政府重視技術創新;為了利用創新溢出拉動臨近省域的經濟增長,可以針對中西部地區一些技術創新薄弱,相對集中的省份率先提高技術創新能力。總之,各省應在抓緊“黃金十年”機遇實現大發展和飛躍的同時,明確自己的區域定位,同時應在區域事務中發揮更加積極的作用,主動尋求各省的協作,實現資源的整合。
最后,在“黃金十年”期間,經濟發展方式轉變十分關鍵,只有全面、協調的經濟增長方式和途徑才是有效的。從我國省域經濟發展態勢來看,許多省份的省會城市和副中心城市經濟體量幾乎占去本省經濟的“半壁江山”,這種不均衡發展阻礙省域經濟的健康發展,不利于省域經濟與其他經濟體的協同發展,也是導致省域經濟體在“黃金十年”期間進行有效的經濟發展方略變軌的一大隱患。對于省域經濟體而言,“強省”是“黃金十年”的關鍵目標,但并沒有統一的模式能應用于各省、區、市的經濟發展方式轉變進程中,這是由各省所處的階段性差異的客觀實際所決定的。特別是一些省份還存在著連片特困地區,是全面建設小康社會進程中的短板,阻礙著相對均衡協調發展格局的形成。根據增長極理論,由增長極啟動的區域經濟的發展主要依靠產業發展。省會城市和副中心城市作為具有較大強度的增長點或增長極,應該拓寬不同的渠道,促進產業發展向外擴散,為省域經濟整體跨越式發展奠定堅實的產業基礎,從而在“黃金十年”期間,充分發揮省會城市和副中心城市的帶動作用。建議制定切實可行的經濟發展政策措施,將發展策略向縣域經濟發展傾斜,補齊短板,穩定欠發達地區某些產業的相對地位,同時提高部分地區的產業發展水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