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開花落

作者簡介：陳冠存（2001.3-），女，漢族，黑龍江省雙鴨山市人，雙鴨山市第一中學高二在讀。

清晨，一聲雞鳴劃破了天際，太陽刺透山了間的薄霧。槐花連忙起床，由于太著急，床發出“吱呀吱呀”的聲音，她的父親在睡夢中嘟囔了一句，嚇得槐花趕緊放慢動作躡手躡腳地走出家門給牲畜準備食物。

槐花站在自家的院子里望著東部那條小路。四面環山的村子只有東山有一條小路可以去，槐花又望向天空覺得自己像什么之蛙，小心翼翼地從口袋里拿出昨天在路邊撿的已經爛的小書，緩緩地翻到了自己昨晚借著月光看到的那一頁，原來是“井底之蛙”。她又把書用手撫平慢慢放進口袋，槐花萌生了一個念頭：她想讀書。院子籬笆外的槐樹已經開始發芽了。

又是“咯吱”一聲，槐花從沉思中驚醒她還沒有準備雞食呢！從籃子中拿出昨天采地拿起刀將它們，剁碎放在桶里和上飼料倒進雞槽里。又去廚房洗菜，等到長輩起來的時候做飯。今天的早餐是野菜和饅頭，槐花的父親和母親昨天剛從縣城回來，難得一天清閑，槐花爸很開心。吃飯時，槐花爸發現家里的盤子已經壞了說：“等下次我再回家我帶些新的回來，這些都不要了。”槐花的爺爺趕忙說道：“別這么浪費，這些還能用，要勤儉。”“爸，這次我跟包工頭干活賺了大錢，這點錢不算什么。”槐花爸拍腿大笑。

“兒子啊，既然這回你掙了些錢那你讓槐花跟你去縣城上學吧。”槐花充滿希望得看著爸爸，可爺爺的話音剛落槐花爸立即變了臉色。

“小姑娘上什么學，在家干點活兒，以后再嫁個人就行了。”

“村里有好多孩子的上學了，等槐花上學了，好好學習考上大學咱家不就出息了嗎。”

“我們家靠一個女孩子出息，太令人笑話了。再說村里上學的都是男孩哪有女孩子去的？這事不可能。”槐花的眼淚在眼睛里打轉，忍著不哭。

爺爺嘆了口氣跟槐花說：“你爸爸不送你去，爺爺送你。”槐花抱住爺爺放聲大哭。

夜晚，坐在院子里，聽著蛐蛐的叫聲，爺爺的思緒被拉到了很遠。“爸爸，爸爸，這個字念什么啊？爸爸，你看我一眼嘛。”年輕的愛軍沒有看自己的兒子，仍在那里磨刀。“爸爸，你讓我去上學吧，隔壁的毛蛋都認識好多字了，我都不認識幾個。”愛軍被磨煩了，一邊玩去小孩子懂什么叫上學，在家種好地就行了。”抬頭對兒子說。兒子眼含著淚水轉身跑了。已經年老的愛軍想起那一幕感覺到了深深的愧疚，不由得嘆了一口氣。

幾天后槐花的爸媽回到縣城繼續打工，槐花爸走的時候也沒和自己的爸爸說一聲。爺爺內心的愧疚更深了，也更堅定了相送槐花上學的決心。

爺爺把槐花叫到了屋里，“槐花啊，爺爺知道你想上學，你天天晚上看書爺爺都看見了，這是學費，一會讓你奶奶送你去上學。”

奶奶從廚房走出來，“槐花啊，不用擔心爺爺奶奶，你只要好好學習就是對爺爺奶奶好了。走吧，奶奶帶你去上學。”槐花哭了一路，奶奶也心疼得紅了眼眶。到了學校見到了校長。

“我家孩子想上學您幫她找個班級吧，這是學費。”

“大娘，不要這么多錢的。放心吧，我肯定會給孩子安排好的。”

槐花如今已經13歲了但是之前沒讀過書，校長衡量了一下還是決定讓她去初一一班。班級里也就五六個男孩子，老師是村里一個比較有知識的老先生。槐花來了，老先生沒有正眼看她，抬了抬手指了個地方“去坐那吧”。槐花坐下把剛買的書板板整整的放在桌子上，鈴聲響了，開始上課。第一節語文課槐花有些聽不懂，好多字都不認識，老師提問她也不會。老師嘟囔了一句：“女孩就是不行沒有男孩子聰明，送她來上學真是白瞎家里錢了”。槐花羞紅了臉，手緊緊地抓著褲子。放學了，奶奶問她怎么樣。“挺好的，老師教的也好對我也好，我學到了很多”。“那就好”。奶奶摸著她的頭笑了。到了家里，發現籬笆外的槐樹已經出現了花苞，雖然有些稚嫩但充滿了活力。

日子一天一天地過去，槐花白天在學校上課，晚上回家仍幫爺爺奶奶干活。在學校時，老師仍然對她冷嘲熱諷，說她沒有男生好，槐花開始并不在意，只是認真學習。隨著知識量的增加，槐花感到力不從心，開始質疑自己。難道自己真的學不好習嗎？我真的比不上那些男孩子嗎？放學路上的槐花一直想著。到家了，看到院子里槐花由于昨晚的大暴雨花瓣有些凋落，感覺真是同命相憐。進到屋里，槐花直接躺到了床上，奶奶忙問怎么了，槐花悶悶地說了一聲沒事，有點困想睡一覺。奶奶給她蓋好被子說：“好好休息吧，身體是最重要的。身體好了才能學習好嘛。”槐花嗯了一聲，出神地望著窗外的槐樹。

父親正在工地干活，看到馬路上的背著書包回家充滿朝氣的學生們久久不能回神。我真的應該讓槐花去上學啊。下定了決心后彎下腰，繼續干活，感覺自己有了源源不斷的力量。下班后，急忙跑到郵局給家里寄錢，在公共電話亭給家里打個電話。村里只有村主任辦公室里有一部電話。已經晚上七點多了，槐花爺爺聽到自己兒子給自己打電話，心不禁一顫，難道是發生什么事了？拄著拐杖急匆匆地走去。

接到電話，一聲洪亮的“爸”讓槐花爺爺心放了放。槐花爸又接著說：“爸，我錯了，我之前不應該那樣對您，希望您能原諒我。爸，我想讓槐花去上學，我爸錢給您郵過去了。爸，真的謝謝您，我有時間一定多回去看您！”老爺子心已經放下了，淚水劃過臉頰，顫顫巍巍地說了聲好。又囑咐兒子注意安全，便掛斷了電話。

回到家后跟槐花奶奶說了這件事，奶奶說：“這樣槐花的心情就能好點了”。第二天早上，槐花聽到了這個消息有些錯愕，也有些感動。在她的心里，爸爸的支持比一切事情都管用。這天，槐花恢復了她從前的學習狀態，面對老師的尖酸刻薄，沒有抱怨沒有灰心。中考了，槐花考上了縣上的高中。槐花去縣城上高中的時候，全村的人都來村口送她，村里彌漫著槐花的清香。

到了縣城后，槐花知道自己與其他同學有不足，學習也更認真了。她也會主動和同學們接觸，同學們都很和善，也在學習方面幫助她。槐花爸爸和媽媽工作更賣力了，為了給槐花創造好的學習條件，兩人也會給槐花買輔導書幫助她學習。槐花也結識一個好朋友雅麗。雅麗是一個很獨立的人，對自己的人生很有規劃，她說在以后的生活中我們一定要有自己的一份事業，不可以靠著別人。受雅麗的影響，槐花學習的目標已經從走出山村變成了自己可以做出一番事業。兩人在學習上互幫互助，最終在高考的時候兩人一同考到了省會的大學。槐花成了村里第一個大學生，槐花爸放鞭炮慶祝，大擺筵席，因為自己的女兒感到驕傲。槐花上大學后選擇當了一名老師，教書育人。

工作了一年之后，槐花已經成為一名優秀的老師。認識了一個男孩，兩人興趣相投最終結了婚。在槐花懷孕的時候，她的丈夫勸她在家相夫教子，別去工作了。

“現在好多家庭都這樣，你看隔壁的王老師不也在家不去上班了嗎？這樣挺好的。”開始槐花還會因此事與丈夫吵架，但身邊好多人都勸她同意她丈夫的提議，唯獨雅麗不同意。鄰居王老師也勸她“你看我現在過得不也是很好嗎？不用自己在外那么打拼不用那么累，你丈夫那是對你好你就答應吧。”周圍的人都附和道。久而久之，槐花就同意了。

槐花給爸爸媽媽打了電話，表明了自己的想法。電話那端的爸爸雖然不太同意女兒的想法，但是如果女兒覺得幸福的話，一切都好說。雅麗聽到了這個消息之后很是不解，她有些不相信當初那個雷厲風行，獨立的槐花會放棄自己的工作。來到槐花家與槐花促膝長談，可槐花還是堅定自己的想法，兩人不歡而散。山里的槐花落了。

槐花生完孩子后，在家里照顧孩子和丈夫了半年。快過年了，槐花的堂妹芍藥來看她，“姐姐，這是給你帶的雞蛋還有槐花苗。知道你喜歡槐花，特意給你帶來的。”槐花很高興，留下芍藥吃飯。吃了槐花做的菜，芍藥贊不絕口：“槐花姐，你做飯太好吃了，有空教教我唄。對了，槐花姐你最近做什么呢？什么時候回去上班啊。你知道嗎？在你的影響下咱們村里好多女孩都去讀書了想像你一樣做出一番事業，而且有許多年輕人去村里支教呢，她們教得都可好了……”槐花腦袋“嗡”的一下，只能看見芍藥的嘴 一張一合，聽不到她在說什么。她想到了自己當初站在院子里仰望天空的場景，想起自己和雅麗在高中時一起一起定下的目標，她下定了決心……待芍藥走了，槐花給雅麗打了電話：“雅麗，我后悔了，我想回去工作了。”電話那頭的雅麗欣慰地笑了。槐花苗已經栽好了，距離槐花開放還會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