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談馬爾庫塞單向度的人思想

摘 要：馬爾庫塞是法蘭克福學派最具影響力的代表人物之一，代表作品《單向度的人》，將目光聚焦在技術理性高揚的現代工業社會，社會形成以追求效率和物質生活條件為導向的單向度的社會，生活其間的人也形成了單向度的人。

關鍵詞：單向度的社會；單向度的人；理論反思

作者簡介：張雪婷，南京林業大學馬克思主義學院研究生。

[中圖分類號]：B15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2-2139（2018）-24--02

一、《單向度的人》提出的時代背景及馬爾庫塞個人際遇

任何偉大作品都不是憑空臆想，都是一定時期物質生產、社會實踐、時代思想等綜合作用的結果，馬爾庫塞《單向度的人》也是如此。美國國土遼闊資源豐富市場廣闊，自南北戰爭解放黑奴后，資本主義自由迅速發展，第二次工業革命中美國更是走在世界前列。第二次世界大戰爆發，61個國家和地區先后參與，20多億人口卷入戰爭，美國因得天獨厚的地理位置等原因，是二戰中唯一本國國土未遭受破壞的國家。二戰中，美國修改《中立法》與各參戰國進行戰略物資交易，二戰結束后，各國均遭受不同程度破壞，對戰爭心有余悸，均以本位主義、國家重建為重心，戰后國家重建物資多從美國購買，美國一躍成為世界頭號資本主義強國。作為世界頭號資本主義強國，美國工業極度發達，《單向度的人》正是對當時工業極度發達的資本主義社會下人的意識的深刻剖析，是當時乃至現今社會存在的深刻寫照。

個人經歷對思想是個人思想形成的重要因素。馬爾庫塞1898年出生于德國一猶太人家庭，青年時期參加德國社會民主黨，后因社會民主黨領袖盧森堡慘遭迫害憤然退黨，潛心修學，1923年獲得博士學位，師從存在主義創始人海德格爾，1929年因與海德格爾政見相左轉而進入法蘭克福研究所工作，后成為法蘭克福學派重要代表人物。1934年德國納粹反猶主義猖獗，馬爾庫塞等原法蘭克福學派人員流亡美國，入美國籍，在美國哥倫比亞大學重建法蘭克福研究所，繼續從事理論研究。馬爾庫塞的哲學深受黑格爾辯證法精神現象學、弗洛伊德精神分析心理學、胡塞爾現象學、馬克思主義哲學、霍克海默社會批判思想影響，吸收總結前人理論經驗基礎上，對資本主義內部制度進行深刻批判，馬爾庫塞認為高度發展、看似繁榮工業社會是實質上是新型的集權主義社會，因為它依靠技術，將個人利益與他人利益、社會利益、國家利益綁定在一起，致使人對現存政治、經濟等制度采取維護態度，人否定、批判和超越的思想被壓制。

馬爾庫塞所處時期歷經兩次世界大戰，因德國納粹對猶太的種族清洗流亡美國，因此馬爾庫塞主觀上反對馬克思暴利奪取革命勝利的手段，傾向于非暴力的手段。工人階級通過長期的斗爭，境遇取得很大改善，資產階級讓步以換取更大的利益，至20世界中期，無產階級和資產階級的矛盾已不那么尖銳，甚至某些領域無產階級利益和資產階級的利益趨于一致，從資產階級的“否定力量”變成“肯定力量”，無產階級已失去承擔社會變革主體的動力，因此馬爾庫塞并不指望這些“單向度”無產階級完成社會變革，青年時期加入德國社會民主黨的經歷使他對社會改良派也失去信心，將拯救單向度人的希望寄托在藝術這一小眾領域。

二、單向度的人思想的提出過程

“單向度人”理論的提出并非一蹴而就，也是以前人的理論為基礎，加之馬爾庫塞對社會認識的不斷加深，它的提出是一個長期的過程。霍爾海默在創立法蘭克福學派之初，就指出自啟蒙運動以來整個理性進步過程已墮入實證主義思維模式的深淵，在現代工業社會中理性已經變成為奴役而不是為自由服務。1941年馬爾庫塞于美國發表《現代技術的一些社會建議》一文，首次將工業革命核心驅動力“技術”作為影響社會關系的重要因素進行探討，不僅影響人們的生產活動，更響應人們的交往活動、社會關系。馬爾庫塞認為“技術”包含兩個維度，一是能夠快速生產的機器維度，二是使用機器的個人以及指導機器運行和使用機器的社會群體這一人的要素。技術也逐漸趨于理性，形成“技術理性”。技術理性從工業領域逐漸向生活、意識形態等領域延伸，各個領域內部逐漸趨于一致，多樣性和個性受到壓制，社會物化和人的異化現象嚴重。1964年《單向度的人》發表，單向度人的思想正式問世，洞察這種社會現實[2]。

“向度”一詞源自英文“dimension”，可翻譯為“方面”、“維度”、“向度”。選用“向度”，符合原文想要傳達的價值尺度和評判標準的本意。單向度原意是指單一的向度，與“多向度”、“全面”相對[1]。本書中的“單向度”是指當時的工業資本主義社會發展成為新型集權社會，社會中沒有反對意見和反對派，社會成功壓制了人心中的否定、批判和超越向度。馬爾庫塞以科學技術為切入點，發達工業社會為焦點，給予“技術”中肯的評價，肯定技術對人類適合的貢獻，同時指出技術促進新型極權社會的形成、單向度人的形成。“技術”與“進步”不同。“進步”并不是一個中立術語，它是以改善人類處境的種種表現為特定目標。作為“進步”的最重大貢獻者，“技術”使得生產和分配的技術裝備日益趨向自動化，創造極大的物質財富，將人從繁重的勞動中解放出來，技術的進步拓展到社會統治的各個方面，創造出種種生活的可能性，“技術”也非中立術語，以改進原有生產方式為特定目標，本身就含有人的價值判斷和評判標準。“技術”以壓倒一切的效率和不斷提高生活質量為始終目的，利用技術區壓制克服甚至消除社會的離心力量，開始是經濟領域，逐漸拓展至政治領域、文化領域、意識領域，技術理性已經變成政治理性。

發達工業社會中的人，憑借技術理性貌似生活得越來越舒適。工業社會由各個自由的工業企業構成，起初，工業企業支付工人以維持基本生活資料的工資，無限制地剝削、壓榨勞動者，給絕大多數的人帶去痛楚、焦慮和不安，而工人運動、技術進步使得工人生活舒適，革命的條件不再具備，甚至工人與工業企業的利益趨同，雖然生產社會化和生產資料私人占有矛盾依據存在，但在很大程度上得到有效緩和。工業社會對自然的掌控力越來越強這些對自然掌控、改造和組織的經驗，最后都成為獲取政治統治權利的材料依據[3]。政府通過聯合工業企業，動員、組織和利用工業文明的現有技術，在經濟、文化等領域進行科學的生產分配，才能維護社會的穩定，才能穩定自己的政權。“權力和自由”這些在工業社會形成早期曾高舉的旗幟，逐漸喪失理論基礎，工業社會也賦予“權力和自由”以新的內容以更好地適應發達的工業社會和工業社會中的政府[1]。“權力和自由”內容隨著工業社會發展而改變，而工業社會自始至終卻保持著兩個特點：一是技術趨于理性的趨勢，二是在既定的制度內加緊遏制這一趨勢的種種努力，即否定、批判、超越的向度。單向度逐漸滲透到經濟、政治、文化和意識各個層面。

三、單向度的人思想的理論反思

馬爾庫塞認為工業社會的單向度我們已無力抵抗，單向度人的出路只能在愛與文明高揚的在藝術領域，這樣的觀點或許過于悲觀，但還是引發我們無限的思考。為什么高度發達的工業使得生產效率提高、社會穩定、民族國家強大，似乎越來越能滿足人的需要，而人獨立思考、意志自由和政治反對等基本的批判功能卻逐漸喪失？為什么社會早期宣傳的權力和自由，隨著工業社會的發展逐漸消失，人非自由發展而成為“單向度的人”？這都是值得反思的問題，也是每一個堅信人終將實現自由而全面發展所要解釋和解決的問題。

參考文獻：

[1]馬爾庫塞.單向度的人——發達工業社會意識形態研究[M].劉繼， 譯.上海：上海譯文出版社， 2014.

[2]龐曉利.馬爾庫塞“單向度的人”思想探析及其啟示[J].哈爾濱學院學報，2018，39（05）：31-34

[3]歐陽曉珊.發達工業社會中人的“物化”——讀《單向度的人》[J].文史博覽（理論），2016（05）：37-3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