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朝即長路，惜取此時心

◎樅 瑢

親愛的小C：

最近安好？

拾掇絮語，信郵心扉。這封信已在草稿箱靜靜休眠了6個月，總是不知從何落筆。

最開始提筆是在紛雜而淋漓的8月，彼時我尚在江南水鄉嘉興烏鎮，夏雨帶著濃濃的燥熱氣息，有種難言的黏稠感。而你，于戈壁大漠的塞馬新疆，任黃沙撫過飛揚長發。高考結束，我們似是要把天南地北游遍，盡情揮灑懷抱了三年的熱望。

時間步履匆匆，小跑尚且不及，再回首時便如走馬飛馳。

最后相見的聚會上，你著一襲墨藍碎花連體褲，尤襯安靜淡然。舞蹈與數學預科讓你的暑假飽足充實，也越發顯出逸世的氣質。聽你分享一路而來的趣事、近日周遭的好與不好，看你眉眼含笑，內心有種舒適安然的愜意。

回想那些為了夢想奮力前行的日子，我的壓抑煩悶、你的南京執念、一起折過的花、臨風嘆過的星空、繞著操場跑過的無數個圈，以及我們不知多少次談及的未來與遠方，似早已遠去，又似近在眼前。

文科女生的地理圖冊總是被各種顏色的筆圈圈畫畫。你愛上瑞典，而我鐘情冰島。于是約好要游遍歐洲，每個冰雪消融的春天，我都跨越大西洋，而你翻過斯堪的納維亞，便會與我相遇。

你說特別羨慕白槿湖與七薇的友誼，愿如你我。一個安然恬適居于一隅，偶爾侍養花草，閑時有風翻頁，書寫時光冷暖；一個行走山巔水畔，也駐足于市井間，用鏡頭記錄大化三千。還約好，我筆名叫樅瑢，你叫筱橙。每至此時，眸中便似裝下了千山萬水，星空江河。

而此時此季，重拾拙筆，北京的溫度早已跌破零，梧桐瀟瀟木葉下，風里極盡荒涼，一點也不像你我共同度過18年的柔和嶺南。而成都，應該還是一幅仲秋的鼎盛氣派吧，畢竟火鍋涌出的騰騰熱鬧不易消散。

預想中我的武漢和你的南京，變成了現在的，我的北京與你的成都。離別前你我接連步入成年，命運交疊，讓我們終成摯交。之后的歲月，除去陰差陽錯賦予你我不同城市的氣質，我們仍一同埋首于法律法理中，愿一同為社會貢獻些什么。

我不喜繁雜的人際，對于你的生日，前幾年我只是道一聲祝福，今年也只準備了一頁賀卡。給你時卻忽覺不妥，糾結半日，只能從書架深處尋一本喜愛的書送你，不料你竟知我心意，著實讓我心頭一喜。時至大學，未曾頻繁聯系，但朋友圈的動態都有互相點贊與暖心評論，見你眉目如舊，氣質更佳，心中更多的是欣慰與喜悅。

有種默契無關時間與距離，雖然我們成為好友只有兩年，卻在每次眸光交匯時悉知所想所愿，也許，這便是縈繞你我的獨屬這段友誼的默契。

又一輪冬日，光明在案，不再披星戴月，我們日漸沉淀，在適合自己的地方找到更多生命的意義。你繼續于舞社燃燒青春、用鏡頭記錄世界；而我也加入茶社詩社，參加詩歌節，繼續努力地豐富生活。

歲月流轉，過去或喜或悲，瑣碎而熨帖，終是收獲滿滿溫馨飽足。此時回首，竟百感交集。唯愿永懷理想與熱望，平安喜樂，每次重逢，都是更好的你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