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江 上海大學經濟學院 上海 201800
在我國早期的經濟建設中,各行各業對鋼鐵的需求增長迅猛。巨大的需求量導致大量資本投入到鋼鐵行業,鋼鐵行業蓬勃發展。隨著社會經濟的發展,我國鋼鐵需求逐步從低端轉向高端,現有鋼鐵產品結構已經不能滿足逐步升級的鋼鐵需求。
從數量上看,我國鋼鐵年產量穩居世界第一。然而我國生產的鋼鐵量多質低,在很多方面已經無法滿足國內市場的需求,造成我國鋼鐵產品低端過剩、高端依賴進口的尷尬局面。更為嚴重的是,行業內對此問題的認識不夠深刻。低端產能依舊在逐年擴張,高端鋼材的產出沒有明顯增加,使鋼鐵產品結構矛盾進一步惡化。
上世紀六七十年代,國家為了加快鋼鐵工業的建設,出臺了一系列鼓勵鋼鐵企業發展的政策。甚至設計了一套適合中小型鋼鐵企業生產經營的煉鐵、煉鋼以及軋鋼工藝,技術設備以公開化的形勢進入市場。這套政策為當時鋼鐵行業的發展作出了巨大貢獻。但隨著經濟的發展,問題也逐漸暴露。到目前為止,我國約有鋼鐵企業15000 家,其中具有一定規模的鋼鐵企業卻只有10%左右。與美日德等鋼鐵強國相比,一方面我國缺乏成熟的大型鋼鐵企業。另一方面,我國中小鋼鐵企業數量巨大,嚴重降低了我國鋼鐵行業的產業集中度,不利于鋼鐵企業形成規模經濟。
由于早期的政策引導以及地方政府的盲目扶持,鋼鐵投資數量巨大且分散。近年來,我國鋼鐵行業產業布局結構不合理的問題越來越明顯。2014 年,我國鋼鐵生產布局大致為華北地區占比35%,華東地區占比29%,東北地區占比10%,中南地區占比15%,西南地區占比7%以及西北地區4%。很顯然,我國鋼鐵生產主要集中在近海以及中部地區,呈現出“北多南少”、“東多西少”的生產布局。
導致我國鋼企投資眾多且分散的原因主要有二。一是地方政府的盲目引導。鋼鐵產業是資本密集型產業,鋼鐵項目投資額少則幾億,多則幾十億上百億,其經濟帶動性強,往往能帶動一個地區經濟的發展和稅收的增長。各地地方政府為了本地區經濟的發展,紛紛加入投資浪潮,并通過多方面的政策優惠吸引鋼鐵投資。即使中央政府嚴格控制鋼鐵行業的投資,地方政府也會全面支持鋼鐵投資在本地落戶。二是企業投資扭曲。上世紀90 年代后,隨著我國城市化和工業化的快速發展,社會各行各業對鋼鐵的需求迅速增長。
我國鋼鐵企業的生產技術水平匱乏主要體現在兩個方面。其一,產品的技術含量較低,國內的鋼鐵產能主要是以普通鋼產為主。而像合金模具鋼、工具鋼等優質鋼材的產量卻遠不能滿足市場的需求。其二,與德國、美國等國家的先進鋼企相比,我國鋼鐵企業的生產設備技術水平處于較低水平。先進焦爐炭化室高度在6m 以上,而我國的平均水平僅維持在4.3m。先進大型高爐為3000m3-5000m3,而我國的平均水平只有300m3-3000m3。先進煉鋼轉爐在200t-350t,而我國企業的主體水平在20t-100t。甚至有些鋼鐵企業還在用幾十年前的設備生產,而這樣的設備不具備生產優質鋼材的條件,產品自然以低質鋼為主。
由于鋼鐵企業生產設備專用性較高,企業很難向別的行業轉型。企業在建設過程中,往往會從銀行取得大額的貸款,資產負債率高于正常水平。對于經營不善的鋼鐵企業,其它鋼企不愿接手,企業一旦關閉,將會面臨巨額的資金償還壓力。因此,即使企業面臨著巨額的虧損,企業也無法自主退出,只能被迫進一步生產。
我國鋼鐵行業產品量大質低,行業內部存在著較為嚴重的同質化問題。企業之間的產品無法在質量上取得優勢,在市場競爭活動中,往往會轉而采取價格競爭。鋼鐵企業之間長期進行惡性價格競爭,嚴重削弱了行業內的利潤水平,進一步惡化了鋼鐵行業長期穩定的發展。鋼鐵行業在促進地區經濟發展、稅收收入提高、社會就業以及保證政府官員政績等方面具有重大作用。
近年來,中央積極推進落后產能淘汰,也公布了較多政策規定,但始終沒有形成完善的淘汰機制。落后鋼企在生產經營過程中達不到中央政府公布的相關標準,在面臨被清理出市場時,尋求不正當的手段進行逃避。
我國鋼鐵產能結構性問題主要表現為低端產能過剩、高端產能供不應求。當前,解決問題最關鍵的地方就是控制這部分過剩的中低端鋼產。首先,政府要抑制產能的無序擴張,通過制定更加嚴格的多余產能限制政策限制過剩鋼種的產量,保證在市場不能發揮其職能時過剩產能的產出能夠得到及時的控制。
鋼鐵行業要增加技術創新的投入,包括人才投入和資金投入。人才投入的第一步就是人才的引入,既要從高校發掘有技能有特長的畢業生,也要從國際聘請專業的人才。同時還要加強人才的培養,通過組織再教育等手段確保研究人員能夠獲取先進的專業知識儲備。
從美日德等鋼鐵強國的發展歷程來看,兼并重組、走規模化經營之路是促進鋼鐵企業有序競爭、提升我國鋼鐵行業國際競爭力的必由之路。特別是,我國鋼鐵行業產業集中度一直保持較低的水準,近年來,更是不升反降。因此,提高我國鋼鐵行業產業集中度迫在眉睫。首先,在縱向兼并過程中,要推動大型鋼鐵企業小型鋼鐵企業尤其是跨區域兼并,充分發揮大型鋼鐵企業在資金、技術、設備、人才和管理等方面的優勢,實現鋼鐵企業的合理布局。其次,橫向推動中小型鋼鐵企業之間的重組特別是同區域內的兼并重組,以提升地方鋼鐵行業的產業集中度,降低中小型鋼鐵企業之間的惡性競爭。然后,更要在兼并重組過程中推進強強聯合。對于不具市場競爭優勢的大型鋼企,政府要充分發揮引導作用,促使其他大型企業出資兼并,并在組織和金融上給予支持,妥善安置重組后的多余工作人員。
首先,要明確各級政府的職能,正確界定地方政府的行政權力。通過立法手段適當收回地方政府的行政權力,以此來降低地方政府的行為不規范的可能性。加強中央政府的職能,對地方政府不合規的做法予以檢查、處罰。實行地方政府規范性行政考核機制,對規范行政、嚴格實施中央政策的地方政府予以一定的政績考核加分,對違規干預市場行為以及從原則上違背中央調控指令的地方政府進行政治上的處罰。
首先,建立健全的企業準入機制。由于我國鋼鐵行業進入門檻較低,大量中小資本進入行業內投資,導致了一系列的結構性問題的出現。其次,要完善企業退出機制。一方面,應該引導企業主動退出;另一方面,要實施依法退出,建立一套完善的企業退出評價體系,以生產規模、生產技術水平、能耗、環保等多項指標進行評價,并予以正式的書面通知,通知企業在規定的期限內進行整改,對整改不合格的企業進行強制退出政策。
當前鋼鐵行業結構性矛盾已經嚴重阻礙了行業的進步,結構優化已成為我國鋼鐵行業必然的趨勢。一方面,鋼鐵企業的經營之路不可斷,另一方面,也要嚴格把控市場各參與方的行為。盡管我國鋼鐵行業結構優化之路還要很長的路要走。在調整過程中會有許多鋼鐵企業倒閉、退出市場。但從政府到企業本身都應該積極面對,自覺維護我國鋼鐵行業健康穩定發展。力爭做到從鋼鐵大國向鋼鐵強國的轉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