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法的詩

田法

秋意濃

果實成熟。在這個季節

我把女兒的手

交到了另一個男人的手里

作為父親，唯有送上祝福

像紅的葉黃的葉

舉著小小的彩旗

和那些被摘走果實的樹一樣

放手的剎那

我也有輕微的顫抖

另一種美

她在最后一張匯款單上

填好名字和金額

連同之前的幾張

和她的微笑，遞到柜臺里面

或許是她長了一張大眾臉

穿衣打扮，也是工薪階層

柜臺里的姑娘，接過單據

并沒有多看她一眼

雖然她每個月一號都會來

像降落人間的天使

分別給五個不同學校的人匯款

而且每個人的姓氏都不同

冬日書

十一月，寒風起

但冰凍不了親情。小老太

被我以旅游的名義哄出來

以順便檢查身體的名義

又哄進了醫院

她一直樂呵呵的，仿佛

只是為了應付我

而走的一個過場

她還不知道她有惡性腫瘤

病痛在她身上，像早晨的霜

太陽出來就不見了

她這么認為，我也是

一棵樹

看得出，它曾經遭遇過一場火災

燒黑了皮膚

身體也是扭曲的，仿佛殘留體內的

一些痛苦，至今也沒能喊出來

然而對于時間，我相信它還會

引來鳥雀啼鳴

提供納涼場所。因為蔥蘢的情思還在

幾片新葉，綠得那么醒目

紫霞丹李子

我驚訝于它的味道

只一小口，舒爽感便

迅速蔓延至全身

真不愧擁有紫霞丹的稱號

我還驚訝于園子的主人

因為貧窮，和獨到的眼光

而選擇了李子

從汗水里煉制出妙藥

陪我一路走來也不多話

他一直微笑著

兩旁的樹葉輕搖，仿佛他

心底的小火苗越來越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