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至（外二首）

李成武

是一年中最像冬天的一天

也是出離開啟的第一天

冰冷的黑鐵自此

露出一角火紅的內衣

你站在清冷的街道

尋找去年的那個地方

你覺得自己 是“去年今日此門中”嗎

走吧

沒什么可擔心的

所有的好 都會過去

所有的不好 也都會

——成為過去

有些葉子落了下來

有些花 才剛剛綻放

舊書

南關路永新書店的徐老板

永遠在賣著舊書

他說，書可以是舊的

知識永遠新鮮

他還說，書，有時候也和人一樣

分三六九等

他指著這個書架上的書說

這個架子上的書按一斤九塊錢賣

又指著那個架子上的書說

一斤六塊

再指角落上的一個

還沒等他開口

一本舊書就無緣無故“咔啦”

一聲掉了下來

——仿佛很不甘心自己

三塊錢的命運

梁王臺

據說這里的村莊本來有三個

一個住了殺過人的逃犯，異鄉人和流浪漢

一個叫作“大門里”

據說只有幾戶地主

高墻大戶，幾乎不與外界交往

等于自己把自己囚禁在了里面

還有一個，住滿了長長短短的佃戶

安分守己，數著日月星辰過日子

合村之后

這里叫“梁王臺”

后來走出去的人

心里無一例外都住著三個小人

它們在暗夜里爭吵撕咬水火不容

又在太陽高照時

相擁而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