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川◎靈悅輕歌
早晨,你是太陽張開金燦燦的翅膀,徐徐升騰。
輕霧裊繞,點水的蜻蜓從池塘的東頭飛入荷花深處。
柳樹隨風。害羞的女子燦然一笑,燦爛成盛開的花朵了。還有,她藏掖了一宿的那塊紅紗巾,正隨風飛揚。
黃昏,你也瘋狂燃燒,把西邊的云彩翻卷成潮水,和一浪一浪鮮艷的誓言。毫無遮攔。
少年的飛車帶著一路煙塵,追趕你呀!肩膀上的吉他似乎要飛揚出昂揚的奏鳴曲。
紅裙子的姑娘擦著汗珠,芬芳的氣息一路彌漫。
滾滾的潮流一路向東。
向東。白色的帆兒,像一羽輕柔的夢想。
那么年輕。那么暖。
秋天的旗,歲月的話語。
記得陽光還很稀少的時候,你曾打探過瓜果的歸期。
記得雨水還很遙遠的時候,你曾問候過葉子的方向。
不知這樣的色彩,是曾經夢里的成熟,還是夏天向秋天的膜拜。又或許,是秋天對夏天的承諾。哦,無法言說!
那年,陰云特別厚,日子總是那么不聽使喚。橙色只是別人夢里的田園,我的枯萎誰能感知。
但經歷就是一個必須承受的過程。橙色一定有過淺綠深綠的鋪墊,一定會和風雨雷電遭遇。
就這樣慢慢地沉淀。慢慢沉淀。
不能責怪那些風雨,那些陰霾,不能躲避那些愁和淚。
只要勇敢地面對一切,成熟就會來臨。
張揚,耀眼。燦爛。自信,天真,自我。
沒有前提和約束。不管明天是風是雨。
是的。這就是黃。
她正夸張地呼喚,呼喚春天,呼喚心中的希望。小嘴張成圓。
一點點是嬌艷,一片片是氣場。
一陣風,來了馨香。
一場雨,洗滌心情。
黃!黃!
油菜花的旗幟,樸素的旗幟。
是金燦燦的招搖,是詩,是畫,是新年開始的步伐。
黃!黃!
是號角在吹,是歌聲在飛揚,是我們的路上不能不奏響的樂章!
昨夜一陣微風,河的對岸有些躁動。山的眉頭掀動,皮膚顫抖。
開始泛起青春的信息。
“嗬!嗬!”
那一聲短促的驚嘆,從桃的夢中傳來。哦,《綠衣》也從《詩經》里返青。
田間,邁著濕漉漉的舞步。是你踮起腳尖追尋那一聲風的吟唱。
幾個旋轉,把風留住。你們相挽、彌漫。
海角,天涯。
美麗的南方是一疊綢,一層層染開。
從麥苗的發髻,從竹林的裙袂,從泠泠的一汪水里,從屋檐上滴落的那一枚春雨里,從濱江路上那一個柳芽里,從那個提著籃子洗衣服的江南姑娘轉身的一眸微笑里——
暈染。暈染。低調,卻躁動了日子的內心。
牛羊的聲音被染綠,鳥兒的姿態也染綠了。還有老人的回憶、孩子的蹦跳。
漸漸地,整個天地就掛起了綠色的簾子,鋪上了綠色的氈子。起著皺紋,蕩著漣漪。
你聽,你聽——
“我綠了,我綠了!”那是誰在笑?
“我綠了,我綠了!”那是誰嚷嚷?
沉淀。時間的更漏。歲月的低首。
萬物在收斂。默默。默默。
從藍色中一寸寸燒。一層層過濾。多余的水,飛灑在坎坷來時路。
滄桑之后就是冷靜。冷靜之后就是淡然
一切都成為了青,深邃而厚重的行程。
像一個中年的人,經過生活的灼烤。布袋里只留下精髓的結論,為時間作最好的解答
也許他曾經歷過躍躍欲試的春天,那種綠那種紅那種黃,都曾喧鬧過。
也許剛擁抱過夏天的激進,盛夏的太陽曾讓他光鮮靚麗。
可是,從昨天開始,他就喜歡上了安靜那種沉默著也一樣充滿魅力的青,勝于藍。
萬山隱隱,流水淙淙。
青衫一襲,素面獨行。這不是最美麗的背影么?
歲月拿捏過,生活煅燒過。
如青花的瓷,經過反復的磋磨,成為了經典。
是頭頂的天空。是山澗里的水。
澗邊女子的衣裳,還有那一片喂飽了羊群和草地的月亮灣。
樹林間蕩漾著的一汪湖和湖畔正悠然而來的歌聲。
是在芬芳的引誘下,燃燒起的那朵藍色妖姬呀。那是夜幕下最炫目的舞蹈。
我不想說這樣的夜有多么的沉靜。只想告訴你,一朵在星空下低眉打坐的花兒——
正將繁星倒映在明亮的心底,并一點一滴地打磨出幽幽的光來。
哦,那個女子,扎著一方藍頭巾。端坐在星空下。
是藤蘿花垂下來的瀑布。那枚調皮的小花蕾,正駕著鼓鼓的小船,在瀑布上滑翔。
它是要去迎接柵門外的陽光吧?
或者想在陽光的河里游弋吧?
不!不!
應該是丁香花沉默之后的回眸。模樣,那么那么瘦;微笑,那么那么淺。
也許她不想說憂傷,只讓憂傷綻放得這樣優雅。
應該是一種美妙的聲音,正從薰衣草花田悠揚地飄來。
解憂公主微微皺起眉頭,半掩憂郁的眼神。指尖,蝴蝶飛揚;頭頂,花環閃爍。長發飄飄,衣袂飄飄。
那是一個故事呢。
在藍天下,芬芳地訴說。你聽見了嗎?你嗅到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