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是一場豪賭

小舒同學

1

眼睛里沒有追求的時候，一定是心如死灰的時候。去年今日，我便是如此。

世人千萬種，有人光萬丈，有人住高樓，而我在深溝，帶著一身銹。

熬過了高三的暗無天日，我沒能像他們一樣迎來黎明的曙光，而是陷入了無盡的絕望。看著不盡如人意的高考分數，我開始糾結前行的路該去向何方。

“復讀”這個詞，就像是一株妖艷的薔薇花，你蠢蠢欲動想去親手摘下，卻又猶疑著，畏懼去觸碰它渾身的刺。

我自己害怕，害怕遍體鱗傷結果卻一無所獲，我也想過放棄，就這樣去讀大學，可是，我不甘心。就像江南在《龍族2》里寫的那樣：“雖然很想很想放棄，可是壓不住心底的那點不甘心，那一點點的不甘心，就像是全世界暴雨都無法熄滅的火苗。”

孤注一擲的人都有破釜沉舟的勇氣，我用一年的青春去做一個賭約：贏，我賺了；輸，我認。

2

我還記得，第一次走進復讀班的教室那天，班主任給我們放了一首歌，叫《從頭再來》。看成敗，人生豪邁，只不過是從頭再來。何謂成敗？我以前以為是結果，讀了一年后我漸漸覺得是過程，成長的過程。

高二的我期中考試數學考過45分，那時候我才明白自己跟他們單科的差距像是隔著一條銀河，又像是天梯，最底端的只有一個我。晚上我一個人打著手電一遍又一遍地看著那份試卷上面的錯題，一邊濕潤著眼眶一邊更正。滿滿的紅色筆記，似乎寫得越多就越能填補心中越發灰暗的空間。

后來高三的那一年我考過很多次的五十幾分，還時常調侃數學老師講試卷就是一個不斷告訴我自己到底有多傻的過程。我沒能成為拯救世界的奧特曼，所以，我只能逼著自己成為扛揍的小怪獸。

“高四”這一年，我知道自己“成也數學敗也數學”，只有查漏補缺，我才能不再繼續原地踏步，才有可能走到遠方。

那天晚上我去找了教我數學的陳老師，我說，我想當數學科代表。于是，讀了這么多年書，我成為有史以來第一個數學很差的數學科代表。我也開始了一個不斷努力，讓自己配得上這個稱號的旅程。

在學校適應了一段時間后我們放了暑假，暑假作業讓我這個以前放假只知道玩的人大吃一驚，就算平均到每天都寫，這個假期也明顯余額不足。但我還是堅持原來的想法，請了個數學家教老師為我補數學。

上午去老師家，回來簡單吃個午飯，趴在桌子上小睡一會兒還得定個鬧鐘，每次醒來時不是脖子酸就是手麻，但是我不敢去床上睡，因為知道自己不睡滿三個小時就醒不過來。這三個小時或許微不足道，但在沒有硝煙的戰場上，我一分鐘也不想浪費。

下午做暑假作業，晚上寫家教老師布置的家庭作業，第二天還常常需要早起，對昨天的作業進行查漏補缺。最讓我無奈的是每次離開家教老師家時他都會說：“反正你一天到晚也沒什么事兒，回去就多做點題。”嗯，然后留很多作業。

開學時老師會檢查作業，而沒做完的人里面，有我。兩篇英語作文沒寫，班主任找我“聊天”，說不委屈是假的，但我不敢對他說我已經盡力了，即使到了最后，我仍覺得自己有無限可能。來都來了，不拼一把怎么對得起年少這個詞？我想贏，但我也不怕輸。

后來突發奇想自己寫計劃，每周六拿給班主任檢查。《鋼之煉金術師》里有一個等價交換法則，人沒有犧牲就什么都得不到，要想得到什么東西，就需要付出同等的代價。人生又何嘗不是如此，你想要得到一些東西，你就要準備好失去些什么。

別總說你很累，沒有人過得順風順水。高考前一個月，我的一次考試年級排名掉到了98名，而我們學校去年文科能上一本的不超過50個，持續的低谷期讓我快分不清究竟是我不在狀態，還是我的實力就是如此。

一路迷茫伴著渾渾噩噩度過了考前很長的一段時間。在教室早讀早已靜不下心，我就自己帶上凳子一個人去走廊，覺得累時會偷瞄一眼樓下蒼翠的樹木，翠綠色的嫩葉帶給清晨無限朝氣。初夏的風，路燈也點不亮的夜，我常戴上耳機一個人去還未建成的新操場慢跑。然后一遍又一遍提醒自己，我為什么來到這里。回頭望向那燈火通明的宿舍樓，有一種隔著云朵窺探人間的縹緲感。

3

高考前的那兩天還是看不進去書，然而到了真正開始考試的那天我卻無比鎮靜。就像是突然釋然了一樣，不管結果如何，遺憾或許難免，但我不后悔這一年，這就夠了。每場考試我都在草稿紙上寫下細心審題四個字，這是我的選擇，我必全力以赴。

走出考場回到教室，同學們都在互相留同學錄，我們真正畢業了，我甚至有點不敢相信，一切的一切，都在此刻徹底結束了。以后的生活里不會再有寫著勉勵標語的課桌，不會再有掛著倒計時的牌子，也不會再有向高考進擊的時光。這一次一旦離開，就再也不會有人留下。

一生努力一生被愛，不盡己力，難得己心。

這一路我也遇見過半路放棄的人，既丟棄了夢想，也辜負了所受的苦難。我想告訴你的是：唯自救者得永生。你的路得你自己走，你的夢想得你自己拼。沒有什么如果當初，不忘初心，方得始終。

去年高考的496分，讓我只能填我不喜歡的學校，也不能選我中意的專業。如今付出一年時間的努力，我終于可以去往“武大”，路的盡頭，櫻花盛開。

青春這場豪賭，我贏了。年少時不敢做的夢，我終將它實現了。

不是你現在有多差，而是你值得更好的，夢想總有時，下一個，我希望會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