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凱麗，她身上有“劉慧芳”的影子

□本刊記者 彭立昭文/攝

《渴望》是我國第一部長篇“室內劇”。“劉慧芳”是改革開放初期那個時代節點上，觀眾最喜歡的人物。

因為主演電視劇《渴望》，長春籍演員張凱麗在改革開放的上世紀90年代紅遍大江南北。她在劇中塑造的“劉慧芳”溫柔賢惠，成為“國民好媳婦”的化身。憑借這部轟動一時的熱播劇，張凱麗榮膺中國電視金鷹獎最佳女主角獎，得到了億萬觀眾的認可。這么多年過去了，《渴望》成了一個時代的回憶，而劉慧芳這個質樸善良的角色也始終留在了人們的心里。

《渴望》是我國第一部長篇“室內劇”，1990年首播，呈現了我國改革開放初期敦厚樸實的價值觀——“不啻為散發著甘草味的、莫大的精神慰藉。它使電視劇更廣泛地被千家萬戶‘普通人’所接受，并觸發了他們強烈的情感共鳴。”在改革開放初期，中國急速邁向“現代化”的當口，傷痕時時隱痛，一切方興未艾。人們亟須修補內心被曾經的巨震損毀的裂縫，亟須一雙細膩、體貼的手的撫慰。所以，《渴望》是實實在在被億萬人“渴望”著的，“劉慧芳”是改革開放初期那個時代節點上觀眾最喜歡的光彩照人的人物，勤勞、善良、淳樸、賢惠。

心中滿滿是感恩

談起“劉慧芳”，凱麗說“心中滿是感恩”。她說，“方方面面，包括做人、包括演藝、包括家庭等，我都受這個人物的影響。”確實，“劉慧芳”是我們中國最傳統的女性、最善良的女性。“慧芳”這個名字頗具勞動人民美好品質的代表性元素。在劇中，她幫助了處在人生低谷的王滬生，又撫養了與自己沒有血緣關系的小芳；她無私無我奉獻一生，在家庭生活中總是甘愿為丈夫“犧牲”，任勞任怨。這樣一個既卑微且偉大的女子，身上帶著些許工人階級新女性的印記，引起人們對她的尊重，她也應該得到敬重。

“演她的時候，其實我的心里面是有人物原型的，這個原型就是我的姥姥。我經常說，我的姥姥是一個善良的中國傳統女性，比慧芳還好100倍的女人。她的那種好，是人間少見的。姥姥善良到什么程度，要飯的到家里來，她把最后一點吃的給人家，結果她自己怎么辦呢？她就就著涼水吃咸菜。我總會說，慧芳還不及姥姥的一半！是的，我在姥姥的身上拿出一點點來我都覺得足夠了。我從小是姥姥帶大的，與姥姥有著深厚的感情，在她的身上我看到的東西其實都深入到我的內心深處和血液中去了。”

凱麗出生在一個知識分子家庭，她的父親是上世紀50年代的大學生，高考時以吉林省前三名的優異成績考入中國人民大學法律系，母親是學醫的，后來在吉林省紅十字會當秘書長，改做行政工作了。她說，“我的家庭就是那種中規中矩的家庭，很傳統的家庭，特別正統。爸爸媽媽的教育永遠是別惹事啊別出事啊，所以弄得我們也特別膽小。他們對我的教育始終影響著我。”

幸運總是眷顧善良的人

在剛剛恢復高考的時候凱麗也算是個“學霸”。1978年，她因當兵來到北京，后被派到了軍事博物館當解說員。1981年，張凱麗下定決心放棄“鐵飯碗”，順利地考上了吉林藝術學院表演系。大學畢業后，她被分配到了中國煤礦文工團當話劇演員，再次回到北京。在煤礦文工團，她參與了各種事情，朗誦、配音、演話劇，演了兩部電影。1990年，凱麗因為扮演劉慧芳這一角色一夜成名，27歲的她成為當時最紅的國內女演員。每每她走到街上時，總會有觀眾過來熱情地喊“慧芳”。若是當年就有了“追星族”的說法，那么凱麗一定是最早一代的全民偶像，是全國男人想娶的“賢惠妻子”。

“演了慧芳后的這28年里，我沒有刻意地去做好人，但是我覺得我就是實實在在的在做好人。我覺得劉慧芳身上那種善良、質樸，包括隱忍、堅韌等品格，其實是很多中國傳統女性的縮影。我毫不謙虛地說，若我身上沒有她那種善良的東西存在的話，我肯定演不了、也演不好她。你想，一個50集的電視劇里，你要完完全全地生活在里面，那么你個人的品質一定會帶到劇中去，若你不是一個好人，一個善良的人，你表演時分分鐘就會露怯的，甚至一個眼神都有可能不對。那時，我回東北演出時，人家一場就說要給我3000塊錢，可爸爸媽媽說一分錢都不能要，也不準我要，就真的一分錢都沒要了。我父母親對我說，‘老百姓對你這么好，你怎么還好意思要他們的錢。’那會兒，還有人捧著10萬塊錢說要我做廣告，我也不敢，我爸媽永遠說，包括我姥姥也都是這樣說，‘人家對咱好，咱一定要對得起人家！’我想就是我一直以來能拿一顆真心對待大家，對待我的觀眾，對待我的親人、我的朋友。”“善良能帶來幸運，幸運總是眷顧善良的人。”此言不虛！

“拍攝《渴望》時，我認識了我現在的先生。他當時是做生意的，喜歡寫作，但從來不讓說他是位作家，現在他倒是花更多的時間在寫作上了。去年9月他開始寫歌詞，跟著名作曲家王佑貴老師等合作，寫了30多首歌了，有幾首歌已經在電視臺播放，其中有給女兒寫的。我覺得我碰對了人。他很包容，特別好。我覺得一個男人性格特別好、包容的話，這個婚姻是比較幸福的。我身邊的人包括我的助理她們總說，‘哎呀，姐夫太好了’……”談起家庭，凱麗滿臉的幸福感。“我是一個追求完美的人，覺得人的生活就應該精神高于一切，自由快樂，多么重要啊！”

演“劉慧芳”火了之后，凱麗去了深圳好些年。“當時想得太簡單了，覺得你離開了也會有很多事做。其實離開后，人家就覺得你不做這行了，所以后來還是回來了，而且這么幸運地回來了還有機會。有很多演員不就是這樣沉下去了，我多么幸運啊。可能因為《渴望》里的角色影響太大了，然后又給了我機會，我又抓住了。包括話劇，我因此也得了很多獎，那真的是靠實力，這也是被認可的。”凱麗主演的兩部話劇是《紀念碑》和《這里的黎明靜悄悄》，并分別斬獲中國戲劇最高獎梅花獎和話劇金獅獎。而在其后的影視作品中，她從當年的“國民媳婦”轉型成“國民丈母娘”，出演了《裸婚時代》《咱們結婚吧》《新戀愛時代》《功夫婆媳》等許多熱播劇。

“這幾年我還能拍電視劇，上臺表演話劇，唱歌、朗誦等，心里覺得挺滿足的。所以我現在經常引導女兒，不要讓她像我之前那段時間專門去追求完美，面臨名和利，紅與不紅，紅的時候你想更紅，不紅的時候又失落，這很受累。希望她發展得很好的同時，把名和利、紅與不紅這些都當作身外之物，希望她做一個有實力的演員。”

和凱麗聊天的時候，記者明顯地感覺到她身上有“劉慧芳”的影子，“慈”“柔”且“暖”，但是也有不同，她豪爽，大氣，更像一個知心大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