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明秋
中等收入群體的概念來源于經濟學科和統計學科,直到目前學界尚未形成統一概念。從它的本質看,中等收入群體是跨越階層概念的符合條件的人員的集合,是在全球化浪潮和國家轉型時期符合時代特征的具有過渡性質的概念。習近平總書記在許多重要會議和場合都強調了中等收入群體對社會發展和社會結構穩定的重要性。在2016年5月16日召開的中央財經領導小組第十三次會議上,習近平主席“要求堅定不移推進供給側結構性改革,研究落實擴大中等收入群體工作”。黨的十九大報告再次強調了擴大中等收入群體這一發展要求。2017年12月18-20日在北京舉行的中央經濟工作會議上,明確我國形成了世界上最大規模的中等收入群體。據保守估計,目前我國中等收入群體超過3億人次,大致占全球中等收入群體的30%以上。
本文使用的中等收入群體概念借鑒了國家統計局在統計調查居民收入情況時使用的“收入五等分法”,分為最低收入、次低收入、中等收入、較高收入和最高收入五個組別,中等收入群體是次低收入和中等收入的集合。中等收入群體是一個單一性的指標,界定的標準只取決于個人收入,而無關人的職業、教育水平或家庭情況,每個國家依照自己國家發展水平的不同制定的標準也不同。這種指標的單一性能夠反映出某一時期國家建設發展的中心工作,通過收入這種直觀、客觀的數據能夠最直接地反映國家經濟發展成果對人民本身是否有益,符合經濟全球化的潮流。然而,從目前情況看,我國中等收入群體的發展可能會進入一個瓶頸期。
一個成熟穩定的國家必然以一個穩定的社會結構作為基礎,雖然我國目前已經成為世界上擁有中等收入群體人口最多的國家,但人們對于什么是中等收入群體、誰屬于中等收入群體等基本問題還沒有形成廣泛的認知,這將不利于中等收入群體的后續發展。
由于對于中等收入群體的概念涵義沒有準確的表述,導致人們沒有產生認知共鳴。人們接收“中等收入群體”的信息主要是通過媒體宣傳,所以導致了“中等收入群體”“中產階級”和“中間階層”的概念混淆,甚至出現了一些認識誤區,如將中等收入群體等同于有房有車的人群集合,這種淺顯模糊的認知對中等收入群體的發展極為不利。同時,在不同國家和不同時期對中等收入群體規定的界限沒有統一的標準,數據的多樣性阻礙了人們對中等收入群體的準確認知。
中等收入群體自身存在的主客觀差異表現有二:一種是客觀上個人收入水平已經達到中等收入群體的標準,但主觀上并不認為或并不愿意將自己劃入中等收入群體的范圍。隨著房貸、贍養老人和撫育孩子等生活成本的節節攀升,加之尚不完善的社會保障體系,客觀上導致許多屬于中等收入群體的人顯示出十分排斥進入中等收入群體的意向。另一種是客觀上個人收入水平未達到中等收入群體標準,但主觀上認為自己已經屬于中等收入群體的范疇。這種主客觀的差異更多的來源于生活壓力高負荷的影響。
2017年,我國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為25974元,扣除價格因素,實際增長7.3%。盡管從人數上看,我國將有越來越多的人加入到中等收入群體行列,但從規模比重上來說,目前我國中等收入群體的比重規模將很難匹配當下的發展需求和發展水平。單純通過稅收、轉移支付等手段擴大中等收入群體規模的方式方法,其效果并不顯著,尤其是在發展程度并不發達的地區,硬性要求提高中等收入群體規模的指標對群體規模的持續性發展會產生適得其反的作用。因此,要在不斷優化稅收方式和調整轉移支付方式的基礎上,繼續探尋新的路徑來擴大中等收入群體的規模,實現橄欖型社會結構的構想。
中等收入群體結構內部差異大主要是受不同地區和城鄉之間貧富差距的影響,導致中等收入群體內部結構在地區分布和城鄉分布上出現不平等的發展態勢。
中等收入群體主要集中在較發達的東部沿海地區和大中城市,西北、西部地區能歸為中等收入群體的人員較少。造成這一差異的影響因素除了地理位置外,還與地區特有的資源稟賦和人口密集程度有關,如資源豐富的地區,將會吸引大量的人員聚集,發展各種產業,提高地區的經濟發展水平,也有利于提高人們進入中等收入群體的速度。城鄉二元結構使得城市和農村在收入水平方面存在著明顯差異,中等收入群體的規模和發展速度也存在巨大差異。如從較發達城市與不發達城市或城市與農村不同的層次來提供有關的數據,將更加有利于掌握中等收入群體發展的真實狀況。
未來,中等收入群體的劃分會從經濟指標逐漸演變為社會結構功能指標,但目前的發展形勢是,中等收入群體尚未萌生社會責任意識。
當前,中等收入群體的消費層次正處于從消費生活必需品到休閑娛樂活動的過渡階段,但消費水平和消費的主動性還比較低,其提升自我素養的精神層次消費的潛力還未得到充分發揮。這種消費局面一方面受限于中等收入群體本身消費習慣,另一方面在于人們尚未建立個人消費與社會責任密切聯系的意識。
中等收入群體是社會發展的新生力量和中間力量,有更多的資源和機會去接觸不同的政治活動,對實現政治的民主化有著強烈的訴求。然而,雖然在客觀條件上中等收入群體有其他收入群體無法比擬的優勢,但是中等收入群體作為推動力量參與政治建設缺乏足夠的動機。再加上中等收入群體是一個無關職業、年齡和家庭背景的集體組合,很難產生政治上的意識共鳴。如果沒有統一的意識共鳴和公共利益作為基礎,中等收入群體的政治社會責任意識將很難得到充分發揮。
中等收入群體作為中間層次不僅是為了拉動經濟消費、提高民主政治參與,還擔負著創建和引導正確的主流文化的作用,但這種創造和引導能力必須建立在良好的經濟基礎和充分的政治參與之上。創造和引導正確的主流文化是經濟基礎和政治基礎上的升華過程,當兩者的發展問題得到順利解決后,文化引導意識將自然而然地形成,而強行灌輸給中等收入群體文化意識可能對擴大內需和提高政治參與程度產生抵觸作用。經濟、政治和文化之間是相互影響、相互作用的關系,其發展遵循一定的內在邏輯過程,不能使用強制力量干擾客觀規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