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秦風明 王 鐵
冬日清晨,陽光有著難得的暖意,農閑的壺關縣謂里村安靜得像是一幅畫。
“今天去鎖叔家,要收些土雞蛋,這些日子應該存下不少。”1月15日一大早,壺關縣謂里村第一書記馬科把車停在村委門口就徑直往山上去了。“咯咯噠”“咯咯噠”……一陣陣雞鳴聲劃破村子的寧靜,馬科說:“準是鎖叔家的雞又下蛋了!”
2016年12月初到壺關縣店上鎮謂里村任第一書記時,馬科就知道,村里有位老人,是出了名的“上訪戶”。這位老人就是鎖叔。
鎖叔原名李碾鎖,今年66歲,在之前漫長的20年里,他從未放棄過上訪。1996年,鎖叔在城區一項填地溝的工程中眼睛受傷,后因手術失敗,最終導致雙目失明。一時間,萬念俱灰的他與事件相關單位對簿公堂,但法院判決的補償結果始終不能如他所愿。這么多年,從最初心里不滿而上訪,到后來為了上訪而上訪,鎖叔成了專業的“老上訪戶”。
“村里多次找他談話,幫他解開心結,該有的各種補貼都積極為他爭取,逢年過節都去看望他,但他始終放不下上訪這事。上北京,進省城,他成了村鎮信訪工作的老大難。不過,現在鎖叔已經不上訪了,他有了更重要的事情。”說話間,馬科皺起的眉頭又舒展開來。
是什么原因,讓鎖叔放棄了多年的“執念”?
剛進鎖叔家院門,一眼就看到院子里一大片空地被鐵絲網圍著,上百只母雞正在覓食。鎖叔拄著一根木棍,步履蹣跚地從雞圈里走出來,聞聲問道:“是馬科書記來了嗎?”馬科連忙快步上前扶著。“這兩天雞下蛋可勤了,一天能收六七十顆蛋呢!”鎖叔臉上滿是掩飾不住的喜悅。
“130只雞、5000平方米雞圈的鐵絲網、雞舍、玉米粉碎機……所有的設備,都是馬書記自掏腰包花1萬多塊錢給我買的。”鎖叔說,“以前因為眼睛看不到,一身的力氣沒地方使,全都折騰到‘上訪’上了,馬書記給我買來雞后,一下子有事做了,日子也充實了。”
養了雞才知道,養好雞不容易。那時,馬科到處打聽、學習養雞之道,還請了科技局、畜牧局的專業人員上門指點。雞舍建多大,溫度要多高;雞怎么喂、喂什么、什么時候喂,這都有學問。馬科說:“我自己學會了,就教給鎖叔,鎖叔很認真,我說過的他都照做。”不到一年,“無毛雞”就羽翼豐滿,產蛋量增加了。鎖叔為此忙得不亦樂乎,每天清理雞舍、研究養雞技術,心勁兒越來越大。
為了幫鎖叔把雞蛋賣出去,馬科還開創了土雞“認養”的養殖新模式。“‘你養雞,我管理’,100元認養1只土雞,回饋生態土雞蛋100顆,現在已經有50多個認養者。”馬科說,從鎖叔家取上雞蛋,開車運到市里,再挨家挨戶送貨上門,一條龍服務,就是為了給鎖叔多留住幾個回頭客。“好幾次給他打電話,都晚上10點了,他還在送雞蛋,這娃兒,真讓人感動。”鎖叔動情地說。
“以前雞產蛋量低,我也不敢大范圍宣傳,現在產量上來了,為了擴大宣傳,‘咱家的雞窩兒’微信公眾號已經建立,后期還要在公眾號上定期發布生產日志,上傳照片,與認養者建立良好的聯系,進一步擴大銷售范圍。”馬科說。
這些,都只是第一步。在馬科的構想里,鎖叔是“眾籌認養”模式眾多“農場主”中的第一個,往后,他還想把這種模式在全村推廣。除此之外,他還想進一步挖掘村里的文化歷史,發展鄉村旅游,這樣,村里就熱鬧了,有了人氣,雞蛋銷路就更廣了。
“照這個勢頭下去,我一年可以多賺萬把塊錢,這比天天去上訪有意義多了,再過幾年我多賺些錢,還想去大城市看看我的眼睛,醫學發達了,說不準還有機會再看看這世界呢!”鎖叔說,“我一定要把雞養好,不辜負馬書記的付出,也帶動村里其他有勞動能力的人動起來。勞動致富,比啥都靠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