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會說話的愛情（外二章）

□左 右

時常為那些衣不遮體的愛情，流淚痛哭。

火焰不是一把溫暖的火。時間打敗了所有的童話。我越來越討厭理想與現實，但不討厭活著與死亡。我討厭別人，但不討厭自己，以及不會說話的愛情。

丹江上的靜水為誰停留？它靜靜流走，無懼生死，將藍天上的天書，一字一詞、一筆一劃盜版在萬里平原之上。很快，這部與愛情有關的情歌，水跡干涸，人間蒸發……我也蒸發了自己，體內一部分，疾馳的鹽。

剪刀在愛神手里，比風更加銳利。它剪傷了所有愛我和我愛的人，也剪傷一匹遠方送信的馬，剪斷了終成眷屬的前生來世。

世俗的大樹，逼我靜坐下來，逼我自己矮成一株野草。

啊，這些令人生死不能的愛情，何時還我一束奔放如注的火把。

驪 歌

掛在樹上的柿子，遲遲不肯向一把鐮刀認錯。

遲來的冬天，我將一枚結霜的葉子的正面，翻向它空虛的反面。

將近而立的年紀，鐵在身體里早已生銹，即使春天很快到來，它也露不出我身上嫩芽畢露的鋒芒，以及春草激動時動情的呻吟。

北風是一只貪婪的貓。它對山頂的黑夜和爐火里的暖被，越來越依賴，越來越私心膨脹。

先天的耳疾是一種一去不返的恐懼，是一種久治不愈的病痛。冬日的陽光，無論坐在哪里，每一個人的背影，都帶有長短不齊的瘀傷。寒冷是河岸最明顯的病句。

我越來越熱愛這些被麻雀驅散之后陽光下的搖椅、殘留下來的每一寸荒蕪。它在晨光身上，替我許下一個微弱的愿望。

耳 朵

牧羊的老者，和不合群的山野，最后還是聚到了一起。

幼小的羔羊逃離了一切可以逃離的城市、人煙、狼跡。

喧囂，是風景深處最疼的傷口。腦袋里晶瑩發亮的鹽粒，在傷口上肆意閃爍。我的耳朵，被蹂躪成一朵廢墟上的牽牛花。

占山為王是這個時代最美的背叛。從明天開始，我所抵達的地方，每一處都會隱藏著翅膀，疾馳怒放。

風原諒了軟化的石頭，但我無法將往事生硬地原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