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暖春 魯國宏
[摘 要] 自2017年特朗普就任美國總統以來,美國對外經濟交往的路徑發生了巨大的變化,大行貿易保護主義之道,以“自我”為中心,與鄰為壑,特別是近期更是愈演愈烈。美國對外經濟交往出現的這些新變化并不是偶然之舉,而是進入新世紀以來美國面臨的各種國內外形勢發生了諸多新變化以及商人出身的特朗普就任美國總統不可避免的帶有諸多商人特質等多種因素共同作用的結果。面對美國對外經濟交往路徑的新變化,我們應及早拋棄不切實際的幻想,采取恰當的應對策略。
[關鍵詞] 資本;競爭;對外經濟交往
[中圖分類號] F0-0;G641 [文獻標識碼] A [文章編號] 1009-6043(2018)10-0129-02
自2017年特朗普宣誓就任美國總統以來,美國對外經濟交往路徑出現了明顯變化,呈現出了諸多新特征。這些新特征恰恰反映了資本控制下的國家在對外經濟交往中的真實面貌,也正是在特朗普執政時期,資本的本質在國際經濟交往中被充分暴露無遺。在正常情況下,資本在對外經濟交往中還是愿意隱藏自己的本質的,并虛偽的提倡“自由貿易”、“公平”、“秩序”等,但是到了關鍵時期,這一虛偽的面紗就會被撕掉,為了利潤而變得肆無忌憚,任意妄為起來。在特朗普執政以來,美國對外經濟交往正是向著赤裸裸的利益索取大踏步邁進,到處揮舞貿易大棒,任意制裁其他國家,并為此不惜挑起戰爭。美國對外經濟交往的這些新變化,恰恰反映了《資本論》中“資本”原理對資本主義國家對外經濟交往的基本要求,也體現了《資本論》的某些基本原理在當前形勢下仍然閃耀著真理的光輝,仍然發揮著對各國的對外經濟交往行動進行分析的指導價值。
為什么資本本質在現階段美國會如此猖狂的露出自己本來的猙獰面目,不再隱藏?這是美國面臨的國內外各種因素共同作用的結果,特別是美國當前面臨的國際形勢的大變化,使美國要想保住自己的霸權利益已經無法讓資本繼續躲在面紗背后,只能將其從“魔術瓶”中釋放出來,以更好施展自己“身手”。采取什么樣的對外經濟交往路徑,不僅是和資本自身的發展階段密切相聯,而且也要根據資本所面臨的外在環境不斷調整,而且也會和一國領導人的執政風格密切相關。
一、自身綜合實力的強大,是其轉向的政治保障前提條件
經濟與政治的緊密聯系在資本主義生產方式占統治地位時期尤為突出。在資本主義生產關系初步建立時期,政治就發揮了巨大的保駕護航作用,通過強制的方式實現了勞動者和勞動實現條件的所有權之間的分離。這種對生產者的“剝奪的歷史是用血和火的文字載入人類編年史的”。[1]當勞動者喪失生產資料之后,又被強制地和資本家所有的生產資料結合起來,這種結合也是依靠政治的強制力量實現的。之后,為了保證資本主義生產方式的正常運轉,又通過頒布法律等形式實現了政治對經濟的牢牢控制。而且,一旦資本遇到困難,為之服務的政權就會立馬現身,為資本攝取利益披荊斬棘,開辟道路。例如,馬克思在《資本論》中記載的案例就突出證實了這一點。皮爾想把資本主義的生產關系移植到殖民地,可惜遭到了徹底的失敗。后來,宗主國通過強行給殖民地的土地規定了“充分的價格”,即工人為了能脫離資本主義生產關系而必須付給資本家的巨額贖金,在殖民地上的資本主義生產方式才得以建立。另外,資本主義對外擴張的過程中,也總是少不了政府的推波助瀾。這些基本原理對于資本主義的美國同樣適用,并且美國歷史上的對外擴張也恰恰證明了這一點,特別是19世紀末美國政府提出在中國實行“門戶開放、貿易機會”均等,更是其生動寫照。
美國綜合實力的強大為其護航資本攝取利益提供了巨大保障。二戰后,美國憑借其超強的綜合實力,在重建國際經濟秩序中,發揮了主導作用。戰后國際經濟秩序的重建主要包括兩個方面的內容,一方面是國際貨幣體系的重建,特別是以美元為中心的布雷頓森林體系的建立,另一方面是國際貿易體系的重建,簽訂了以自由貿易為原則的《關稅與貿易總協定》。在重建國際經濟秩序談判過程中,盡管英國等也表達了自己的主張,但是迫于美國的經濟優勢,在貨幣平價、新建基金承擔份額等爭議問題上只能照顧美國的利益,這些重建的有利于美國的國際經濟秩序為其帶來了巨大的利益。因此,此后較長一段時期,美國的任務就是守住這些對美國有利的國際經濟秩序、規則。但是,21世紀前后,隨著經濟全球化和區域化的發展,以及新興國家的崛起,其經濟競爭能力愈來愈強。美國早期倡導建立的國際經濟秩序、規則等有些方面已逐漸瓦解,另一些則成為美國攝取自己利益的障礙,特別是降低關稅,推進貿易自由化等越來越威脅到美國資本的利益。在這種新形勢下,美國保護自己核心技術、保護國內市場、擴大國外市場的愿望也愈發強烈,并依靠自身強大的綜合實力,肆意踐踏原有貿易規則,搞貿易保護主義,對其他國家提出無理要求,甚至為了達到自己的目的任意制裁其他國家,不惜挑起政治軍事爭端等。這給其他國家帶來了巨大的壓力,但是迫于美國的強大實力其他國家大多情況下也只能無奈接受。
二、其他國家的崛起,是其轉向的資本競爭外在壓力
馬克思主義政治經濟學認為,由于價值規律的外在壓力和資本家追求更多剩余勞動及剩余價值的主觀貪婪,資本主義的生產規模、產品數量具有無限擴大的趨勢。“資本主義生產所生產出的商品量的多少,取決于這種生產的規模和不斷擴大生產規模的需要,而不取決于需求和供給、待滿足的需要的預訂范圍?!盵2]當生產規模不取決于市場時,必然會不斷的突破市場的界限。也正因為“創造世界市場的趨勢已經直接包含在資本的概念本身中。任何界限都表現為必須克服的限制”[3]。所以,有限的國內市場是無法滿足商品量的無限增多趨勢的,最終國內市場的界限必被突破,即資本主義的生產具有天然的世界性特質。
在早期,率先建立資本主義生產方式的國家以其廉價的商品作為武器對落后國家“攻城略地”,開辟了廣闊的世界市場,再加上落后國家經濟競爭力的微不足道,這時的資本具有絕對的優勢和廣闊的世界市場,通過資本自身這一經濟手段就能獲取大量利潤。但是隨著資本主義生產規模的繼續擴大和落后國家的新發展,資本的“黃金時期”早已悄然而逝。首先資本主義強國之間的競爭開始加劇,其次落后國家也逐步開始了大規模的商品生產,盡管資本主義強國想把落后國家限制在一定的國際分工體系中,但事與愿違,一部分落后國家開始逐步發展起來,并對原有資本主義強國產生了巨大經濟競爭壓力。此時,隨著資本競爭空間的擴大,競爭領域的拓寬,競爭激烈程度的加深,依靠資本本身的力量應對這種新局面已顯得力不從心了,急需其他力量的介入,特別是政治、軍事手段的介入。
當今經濟全球化已幾乎使所有的國家和地區卷入其中,地理意義的世界市場的擴大已接近極限,然而整個世界生產卻規模越來越大、速度越來越快,這只能使競爭愈演愈烈,在這場有限空間內的激烈的經濟“廝殺”中,隨著新興國家的崛起,原有資本主義強國的資本其地位不斷被削弱,其市場不斷被蠶食,其利潤不斷被瓜分。特別是中國在近四十年的改革開放中,經濟迅速崛起,一躍成為世界第二大經濟體,并且世界經濟競爭能力迅速增強,在原來資本主義強國許多引以為傲的領域中國已達到世界領先水平,已成為其巨大的挑戰。在這種競爭的新形勢下,原先資本主義強國積極倡導并為其帶來巨額利潤的“開放市場、自由貿易”等逐步成為其利潤不斷受到侵蝕的“禍害”,但是其資本要收獲利潤并實現增值又不得不依賴于世界市場和貿易等。于是對其資本最有利的狀態就是開放其他國家的市場,保護自己的國內市場,因此在這種競爭壓力和攝取更多利潤愿望的共同作用下,包括美國在內的原有發達國家開始對外經濟交往路徑轉向也勢在必然了。美國在最近的中美貿易談判中提出的一些無理要求,例如要求中國停止中國智造2025、中國單方面增加來自美國的一定數額的進口量等,這些就充分體現了美國在新形勢下既要拋棄原有積極倡導的“自由貿易”理念,又想保住自己的國際分工體系中的優勢地位以及守住在自己市場的同時侵占更多的對方市場的狹隘心態。
三、資本家出身的特朗普就任美國總統,是其轉向的資本“代理人”直接原因
美國新當選的總統特朗普身上帶有明顯的市民社會特性。雖然政治是為經濟服務的,但是二者之間也總會存在一定的差異性,即政治國家和市民社會具有相對對立性。馬克思在《論猶太人問題》中指出,“在政治國家真正形成的地方,人不僅在思想中,在意識中,而且在現實中,在生活中,都過著雙重的生活——天國的生活和塵世的生活。前一種是政治共同體中的生活,在這個共同體中,人把自己看做社會存在物;后一種是市民社會中的生活,在這個社會中,人作為私人進行活動,把他人看做工具,把自己也降為工具,并成為異己力量的玩物?!盵4]這種雙重的生活對于人的行為具有重要影響。在政治共同體的生活中,人更傾向于把自己看作類存在物,從而自己現實的個人生活已被剝奪。在市民社會中的生活,實際需要、利己主義是其原則,金錢則成了實際需要和自私自利的神。因此“對于作為[市民社會的成員]的人來說:‘在國家中的生活只是一種外觀,或者是違反本質和通則的一種暫時的例外”[5]。經商牟利、利己主義等才是其本原。
特朗普有著長期的經商牟利的經歷,市民社會特性早已滲入其骨髓。因此,執政風格與歷來美國總統迥然不同,視政治信用為玩物,肆意踐踏政治規則,漠視別國利益,一切為其代理的資本的利己主義服務。這也恰恰體現了市民社會對政治生活的綁架,在這種形勢下,政治生活就成為市民社會攝取私利的赤裸裸的工具。表象是美國總統執意要采取貿易保護,和其他國家大打貿易戰,以及要退出限制其自身“自由”的許多國際組織等,其本質是“資本”的自私與任性,而資本家出身的美國總統特朗普更是“資本”的典型和忠實代表。如果嘗試從這一角度看待美國對外經濟交往的新變化,許多問題也就變得釋然了。
對于美國對外經濟交往路徑的新變化,我們要有清醒的判斷,拋棄各種不切實際的幻想。這種路徑的新變化是國家之間發展不平衡的必然結果,隨著各國力量對比的變化甚至是反超,原有強國的對外經濟交往的理念、方式、政策等一定會隨之進行調整,只不過是在調整的具體時間上或早或晚,帶有一定的不確定性和反復性。對于新崛起的國家而言,則一定要提前做好應對,逐步建立起自己的對外經濟交往新秩序,對于原有強國建立并主導的對外經濟交往秩序不能全盤照收,亦不能完全否定,甚至在特定形勢下那些原則秩序等反而會成為與原有資本主義強國斗爭的有力武器。
[參考文獻]
[1]資本論(第1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2004:822.
[2]資本論(第2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2004:88.
[3]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30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5:388.
[4]馬克思恩格斯文集(第1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2009:30.
[5]馬克思恩格斯文集(第1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2009: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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