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汁大亨滋養的德國橄欖球

張斌

德國15人制橄欖球國家隊位列世界第25位

15人制橄欖球世界里，德國勉強算是第三世界，以躋身世界杯決賽圈為遙遠的戰略目標，而往往都是悲情收場。這個冬天，蒼天賜福，2019年橄欖球世界杯資格賽落選賽即將打響，歐洲勁旅西班牙和羅馬尼亞因為此前違規使用球員被取消了去爭奪世界杯最后一張入場券的資格，原本已然絕望的德國隊替補入場，與中國香港、加拿大和肯尼亞展開決戰，幸運者明年會奔赴日本，與南非、新西蘭以及意大利等一干強隊棲身B組。

過往十年的艱辛努力，寂寞無聞的德國橄欖球居然離“人生夢想”如此接近了。這在德國人的體育世界里暫時還無法掀起波瀾，但對于果汁大亨漢斯-皮特·威爾德來講，則正是壯懷激烈。威爾德家族經營果汁企業，業界翹楚，其中有一款包裝先進的兒童果汁在中國超市里可以買到。2003年，海德堡RK橄欖球俱樂部走投無路，拜在威爾德門下，尋找贊助，區區2萬歐元的訴求，讓大老板驚愕良久，難道橄欖球在德國活得如此艱難嗎？全國120家俱樂部，3000名球員難道都在苦中作樂嗎？

其實，橄欖球百多年前在德國也曾興盛，19世紀中葉，俱樂部就悄然興起了。上世紀20年代，意大利和羅馬尼亞都曾是德國隊手下敗將，甚至還曾有摧毀死敵法國隊的輝煌歷史。但“二戰”無情地奪走了大多數德國優秀橄欖球運動員的生命，隨著足球的繁盛，橄欖球逐漸蛻化為大學校園里的閑暇運動。海德堡RK俱樂部顯然是下足了功夫，研究了威爾德的家譜，大老板的父親就曾是校園橄欖球好手，那個年代，男孩子們夏日里劃船，冬天里在橄欖球場上撒野。威爾德回憶說，爸爸是奧運級別的賽艇名將，冬天里稱霸橄欖球場。有此運動淵源，威爾德異常爽快地簽下了2萬歐元的支票，并由此一腳邁進橄欖球世界，扮演救世主的角色，當然錢也是越花越多，前前后后2000萬歐元不止了。

門風浩蕩，威爾德自然深諳橄欖球運動的價值內涵——正直、尊重、激情、紀律和團隊，他渴望讓父親鐘愛的運動可以在德國被更多人認同。威爾德與霍芬海姆足球俱樂部老板是老友，但他并不贊成老友為職業足球拋撒金錢，在他看來，足球中的“流氓”頑疾不可根除，這不前些日子霍村老板的頭像還被多特蒙德球迷印在超級巨幅招貼上，在看臺上飄揚，瞄準鏡直直地對著腦門。威爾德為此極為痛惜，執著投入足球20載，老友還是逃脫不了如此紛擾，而橄欖球的世界似乎更為清爽一些。

威爾德的投入不僅僅針對自己的俱樂部，而是在為德意志的一項運動締造未來。以威爾德名字命名的橄欖球學院誕生了，高標準的球場和訓練設施迅速興建，以公司的名義海外延攬人才。如今的德國橄欖球隊中80%的人都是威爾德雇用的，有些人甚至沒有與德國橄欖球協會簽約，而只是在為威爾德老板打工，儼然威爾德就是國家運動的主宰。老板有錢，做事強勢，勢頭上完全壓住德國橄欖球協會，去年為了讓協會就范，威爾德簽約的德國國手們集體罷賽，最終以協會敗下陣去而告終，連主席都換了人。在威爾德眼中，協會簡直業余得不行，作為最大的金主，他承諾未來五年每年資助200萬歐元，并由此促進協會能夠再爭取三個贊助商助陣。

這一次意外獲得落選賽資格，德國橄欖球協會欣喜之余，居然沒有足夠的備戰經費，又是威爾德危難之處顯身手，掏出30萬歐元，豎起戰旗，向夢想進發。德國橄欖球協會趕緊拿著這筆錢，臨時請了教練，球員們壓力巨大，一旦落選賽失利，那意味著從12月開始他們就將喪失運動目標。當然，如果旗開得勝，那新的贊助商會看在世界杯的分上簽約。總之，盡管有老板護佑，德國橄欖球還是如履薄冰，這是很多運動的真實生命態，威爾德已然盡心竭力了，不行也就不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