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偉偉
摘要:大齡女性農民工在城市中的就業和生存發展方面處于不利的境地,是農民工隊伍中的弱者。本文通過對大齡女性農民工所處困境的探究,提出了構建以政府為主導的社會支持網絡,以改善大齡女性農民工的生存困境,推動社會和諧。
關鍵詞:“40”女性農民工 生存困境 對策
中圖分類號:D412.6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9-5349(2018)16-0032-02
所謂大齡女性農民工,是指從農村轉移出來的剩余勞動力,且年齡多在40歲以上,仍在城市從事非農產業勞動的女性務工人員。自“民工潮”產生以來,進城務工人員不斷增加,其中越來越多的農村女性以家庭、夫妻打工等形式進入城市。2016年農民工監測報告顯示,女性農民工占比達34.5%,比去年提高0.9個百分點。伴隨著老齡化時代的到來,農民工群體平均年齡不斷提高,50歲以上占比達19.2%,40歲以上的農民工更是達到46.2%。以女性為代表的農民工群體的聲音被淹沒在以男性為主力軍的民工大潮中。相對于農民工群體的邊緣地位而言,大齡女性民工還面臨著性別、年齡等多重歧視,再加上就業、福利等不合理制度的存在,使得她們在城市的處境堪憂,常常陷入“留城”和“返鄉”歸屬尷尬的局面,成為農民工中的“弱者”。
一、大齡女性農民工的不利處境
大齡女性農民工是城市農民工群體中的弱者,在城市生存中處于不利處境,主要表現為以下幾個方面。
(1)被甩出主流勞動力市場。目前,中國主流勞動力市場門檻較高,農村轉移勞動力在城市中主要流向提供低水平、低技術、低保障工作崗位的非主流勞動市場。大齡女性農民工在求職過程中,首先面臨的是年齡歧視。勞動力市場中競爭強的對象是指特定年齡段即18~35歲的農民工。40歲以上的女性農民工普遍受教育程度低、缺乏技能培訓,這種“先天不足、后天匱乏”的人力資本使其在勞動市場中的競爭弱,導致擇業下行,主要依靠個人關系網的非正規方式獲取工作,工作穩定性差,失業風險大,“工資福利、休假”等合法權利難以得到保障。
(2)城市生存能力不足,對城市的期待值低,在面對累、臟、差的工作時,表現為一種被動適應。對于大齡女性農民工而言,進入城市是相對“向上的垂直流動”,同留守農村女性相比獲得了一種“比上不足,比下有余”的心理慰藉。較與本地市民,收入消費不足,集中于基本生活保障消費,處于維持體力與生存需要的消費臨界狀態。這種自發的距離感,加深了她們焦慮和自卑的情緒,生理和心理健康狀況堪憂。此外,大齡女性農民工進城后,原來家庭共有的關心和活動領域喪失,多數產生場域轉換后初期的不適應感。基于性別角色的特殊性,她們心系子女和老人,在城市交往中表現出的“內傾性”和“表層性”的特征,局限于“親緣”和“地緣”的關系,關系資本積累不足。同時,進城后所體驗到的“剝奪感”,進一步強化了城市“局外人”的身份意識。
(3)制度認知不足,權益保障缺失。制度保障是影響農民工在城市生存發展的重要變量,也是農民工作為弱勢群體能否享受社會發展成果的重要指標。對社會政策的合法性缺乏清晰認識也就決定了其行為選擇的有限理性。現階段大齡女性民工對相關政策的認知程度較低,甚至一些大齡女性基于自身年齡條件,對用工單位損害自身權益保障的情況采取默許態度。調查顯示,2016年與雇主或單位沒有簽訂勞動合同的農民工比重高達64.9%,其中大齡民工占絕大多數。大齡女性對相關社會保障政策的認知主要集中于新農保和新農合。由于外出務工的目的主要是改善家庭經濟情況,大齡女性農民工很少考慮以繳納養老保險的方式解決養老問題,社會保障意識弱。同時,一些用工單位拒絕或者規避為她們辦理醫療、養老等基本的社會保險,相關繳納保險的附加條件將大齡女性農民工排除在外。另外,大齡女性農民工自身的衛生和健康意識普遍缺乏,存在“小病扛,大病拖”的心態。在調查研究中顯示38~47歲的農民工對城市醫療保險的需求較為明顯,48歲以上最為明顯,其中75.3%的醫療費用自己承擔。大部分農民工參加新農合,而新農合的保障水平和便攜性難以適應農民工的流動性,“小病不就醫,大病回老家”成為絕大多數農民工的選擇。
二、大齡女性農民工生存困境的原因分析
當前致使大齡女性農民工在城市生存中處于困境的原因是多方面的,其中包含了政治、經濟、文化等因素。
(1)大齡女性農民工的家庭保障缺失。對于“4050”農民工來說,她們正處于“上有老、下有小”的年齡,家庭負擔最重。這個“未富先老”的特殊群體,仍徘徊在城市邊緣為生計所奔波的原因在于:一是代際反哺,贍養年長的父母;二是貧困的代際傳遞,“養兒防老”的觀念遭到挑戰,更多的是接濟子女,以應對高房價、高彩禮等等。
當然,40歲左右女性農民工也面臨著家庭—工作的選擇悖論,陷入多重角色的沖突。在現實中,受傳統家庭觀念影響,家務勞動的無償化使人們忽視了女性的家庭付出,部分大齡女性農民工除上班、務工外,還承擔著大量的家務勞動,同時扮演著教育子女、照顧老人等多重角色,付出了大量的精力和時間,加劇了其在城市的生存困境。
(2)制度供給滯后與制度失衡。城鄉二元制度是中國發展時期的特定產物,“城鄉分割”衍生出的“身份區別”使得大齡女性農民工在就業、社會保障方面處于不利處境。
城鄉二元制度的存在,使得農民工群體被排斥在就業資源配置的體制外,而對于女性,以男性為主的傳統父權制觀念鑲嵌在制度的運行中,使得女性農民工在自身人力資本投入不足的條件下,還要面臨性別、年齡、戶籍等多重歧視,體現為:一是,資本強勢邏輯下,企業追求利益最大化,一些隱性歧視(性別、地域等)和“雙重標準”的存在,惡化了大齡女性的就業環境。比如:用工單位的招工年齡多控制在18~35歲,甚至以年齡為借口談條件。二是,失衡的政策法規制造了合理卻不平等的情景,將大齡女性農民工排除在外,她們只能從事低端的工作、獲得不平等的待遇甚至成為權益侵害的對象。三是,針對《勞動法》中的有關明確規定,用人單位仍存在以身犯險的行為,比如“不簽訂勞動合同”“克扣工資”“超時加班”等,相關法律對于這種行為的處罰有限,使得違法成本低,法律、法規經常被忽視。
對于大齡女性農民工而言,養老和醫療是其最關注的兩個方面。據調查,女性農民工的收入較男性來說相對較低,多數依賴丈夫、子女養老。同時,其參保率較低,在社會保障方面處于一種真空狀態。首先,政府與用工單位的態度不積極。地方政府的狹隘本位主義,首先解決的是城市居民的社會保障,忽略了農民工的保障。另外,用工單位出于自身利益考慮,為減少成本,不愿為員工繳納保費,使得農民工在低收入的條件下,難以投保。其次,社會保障制度供給滯后,現行制度設計不合理。大部分大齡農民工在2008年《勞動合同法》實施之前沒納入社會保障體系中,很多臨近退休年齡的農民工養老保險難以繳滿15年。新農保每月80元的養老金,難以滿足養老需求;新農合作用有限,與城鎮的居民醫療保險存在較大差異。而現行企業職工參保費率過高,社會保障統籌層次較低,不同地區繳費標準不同,個人結轉、城鄉銜接困難,使得社會保障制度執行難度加大。最后,大齡女性外出務工目的是掙錢養家,缺乏風險防范意識,對當前的社會保障制度認知存在曲解,認為繳納保險會增加她們的負擔,更多的寄托于“土地”和“子女”保障。
三、緩解大齡女性農民工城市生存困境的路徑分析
對于大齡女性農民工而言,自身的人力資本基本已經固化,難以在短時期內發生明顯改變,更重要的是從“公域”的角度出發,構建大齡女性的社會支持網絡,以改善她們在城市的生存困境,推動社會和諧發展。
1.建立和諧的就業環境
(1)嚴格落實就業法規,制定專門化政策。規范企業的用工管理機制,依法簽訂勞動合同。嚴格聲明,用人單位損害大齡女性農民工權益的違法、違規行為予以嚴厲處罰。此外,逐步完善維權渠道,建立法律援助機制,切實維護她們的合法權益。
(2)政府引導開發適合大齡農民工的工作崗位,制定扶持“4050”農民工的就業政策。通過財政稅收優惠,鼓勵企業將“40”女性納入招工體系,積極履行社會責任。積極發展吸納女性勞動力的服務業比如家政、養老護理等行業,加強技能培訓,鼓勵多種方式靈活就業。
2.完善社會保障體系
(1)建立健全以養老、醫療和失業為核心的社會保險體系。有計劃地擴大社會保障的覆蓋面,推進養老、醫療制度改革,緩解大齡農民工“城市不養,農村養不起”的尷尬局面。強化政府財政在社會保障中的作用,針對大齡農民工實施專項養老、醫療計劃,增加養老和醫療資源的供給。在城市建立定點醫療服務站,實施就醫優惠政策。相關部門應通過多種形式轉變企業和農民工對社會保險的認識,積極參保,提高大齡女性應對養老和醫療風險的能力。針對農民工群體養老保險個人賬戶結轉接續困難、待遇水平低以及新農合異地報銷困難等問題,通過制度創新、技術改革等手段盡快解決,真正做到對農民工的全覆蓋。
(2)健全社會救助和福利體系。針對當前大齡女性農民工的問題進行摸底調查,做到精準扶貧,以緩解淪為城市貧困人口的困境。當地政府應切實解決好隨遷子女的教育福利,同時,將農民工住房保障納入城鎮住房制度中,實施相應的住房優惠政策。
3.倡導人文關懷,營造和諧的氛圍
通過社會媒體積極宣傳大齡女性農民工的正面形象,消除“污名化”效應;倡導男女平等,監督性別歧視的行為;倡導人文關懷,注重她們的情感支持。
4.做好高齡農民工返鄉的工作
當前大齡農民工群體的城市融入程度遠低于新生代農民工,部分大齡農民工面臨著返鄉的選擇。在發展農村經濟的前提下,推動農村的公共服務發展,特別是養老服務,豐富老年生活。同時,引導返鄉大齡農民工參與鄉村治理,例如,安排公益性崗位等充分發揮余熱。
參考文獻:
[1]文軍,吳鵬森.中國城市底層群體研究[M].上海: 復旦大學出版社,2015.
[2]李榮彬.女性農民工的階層差異與社會融合[J] .青年研究,2016,(5) : 1-7.
責任編輯:楊國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