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 楚
(廣西經濟管理干部學院,廣西 南寧 530000)
2011年11月,中國各地全面實施雙獨二孩政策;2013年12月,中國實施單獨二孩政策;2015年10月,中國實施全面二孩政策。全面二孩政策后,學者們從公共政策、人口學、社會學角度研究政策執行后對社會的影響,筆者從性別平等的角度試圖分析“二孩”政策后對女性人身權利、經濟勞動就業權利、婚姻家庭方面權利的影響。
筆者采用問卷調查和隨機訪談的方式收集數據,受訪者全部為女性,發放問卷270份,回收問卷265份,有效問卷241份,241名受訪者中,年齡分布為20-25歲占11.2%,25-30歲占16.18%,30-40歲占59.75%,漢族占66.8%,少數民族占33.2%。調查中受訪者非獨生占70.54%,獨生29.46%,其配偶非獨生占66.39%,獨生20.75%。60.9%的受訪者支持二胎政策,68.8%的受訪者表示希望有2個小孩,62.6%的受訪者表示周圍愿意生二胎的家庭較多,從以上數據可看出,二胎政策的實施有民意基礎,符合我國現實國情,受到百姓的支持。
“二孩”政策背景下女性人身權利的關注點我們主要集中在女性生育權歸屬上,中國家庭受到幾千年封建思想的影響,父權在家庭中居于首領地位,同樣突出表現在生育子女多由男性主導,特別是在中國傳統“多子多福,兒孫滿堂”的思想觀念下,多生育一個孩子變得理所應當,而忽視了家庭中其他成員的選擇,特別是女性在這一問題上的權利和態度。本應作為生育主體進行選擇的女性被忽視和邊緣化。通過調查,我們發現這種現狀發生改變,在問到“生育意愿受家庭影響情況”時,55.19%的受訪者表示“不受誰的影響”,如圖1所示。

圖1
再繼續追問“您選擇生育孩子的主要原因”,受訪者回答中排名前三的理由分別是:增加家庭樂趣、喜歡孩子、鞏固夫妻感情,如下表所示:

選項平均綜合得分增加家庭樂趣4.9喜歡孩子4.57鞏固夫妻感情2.79傳宗接代2.06沒想過原因1.63養兒防老1.15其他1.13父母、社會壓力0.93增加家庭勞動力0.22
受訪者選擇生育二胎的原因表現為,如圖2所示。

圖2
女性經濟勞動就業權利在本文主要主要指女性的平等就業權。平等就業權是平等權的一種,它由綜合性的權利構成,是形式平等就業權與實質平等就業權的統一[1]。國際勞工組織第111號《消除就業和職業歧視公約》采取較狹義的看法,認為平等就業權包括兩方面的平等:平等就業機會與平等待遇[2]。
67.22%的受訪者表示“二胎政策對女性找工作影響大”。19.5%的受訪者表示“會因為二胎政策而更換工作類型”,34.02%的人表示“不確定是否會更換”。在實際的社會工作中,女性又感受到來自就業的壓力,采訪中女性表示在就業市場中存在劣勢,如圖3所示。
70.95%的受訪者與單位簽訂了正式的勞動合同,70.12%的人表示“所在單位在女性孕期、產期和哺乳期,是否會有相應的照顧措施”。55.6%的受訪者表示“要二胎”與工作兩者不沖突,73.03%的受訪者表示“不會當全職太太”,69.29%的受訪者表示家庭和事業同樣重要。

圖3
18.67%的受訪者表示“會當全職太太”,在為何選擇當全職太太的原因中排名第一的是“撫育孩子”。受訪者表示限制生育的主要壓力來源于經濟壓力(76.35%)、時間成本(52.7%)、工作或升職壓力(35.68%)、身體狀況(26.97%)。受訪者表示生育孩子最大的經濟壓力來源,如下表所示:

選項平均綜合得分教育費用5.57基本生活開支2.75醫療費用2.59房價1.46房貸、車貸等其他貸款1.24贍養父母0.78其他0.73
受訪者的家庭人均月收入情況,如圖4所示。

圖4
從上述數據可以看到,養兒防老的觀念在25-40歲女性的生育觀念中不強,對于小孩在家庭中的地位更多傾向于從自身或者家庭中考慮。影響二胎政策落地的重要原因還在于家庭經濟壓力,41%受訪者的家庭人均月收入是2000-5000元,對女性來說她們的憂慮還來自于二胎需要更多時間去照顧小孩,工作或升職壓力,身體狀況,55.19%的受訪者表示“自己的父母身體狀況較好”,49.79%的受訪者表示“自己帶小孩”,從數據看到80后的夫妻的家庭更傾向于自己照看小孩。
在問及“決定您不生育二胎的影響因素”如下表所示:

選項平均綜合得分沒有更多精力撫養多孩3.34增加了額外的經濟負擔2.45優生優育,提高孩子成才希望。0.82分散父母對孩子的關注,容易使孩子缺乏監督、關愛,不利成長。0.66易造成孩子間互相攀比、比較,導致妒忌心理的出現。0.27
從調查和訪談情況來看,“二孩”政策影響女性找工作主要原因集中在企事業單位招入女職工意味著產假可能會延長,調查中女性在就業市場中的劣勢表現為:身體狀況不及男性,就業適應面窄,對工作條件要求高等。
這些現狀背后的原因有,女性對自我的刻板認知影響,很多女性在潛意識中有“女子不如男”的傳統思想,找工作的時候表現的不夠自信,缺乏正確的就業價值取向和心態,在與男性競爭就業崗位時容易露怯。有些在生育二孩過程中的在崗女性也一樣受到“二孩”政策的影響,甚至一些用人單位在女職工懷孕、生產等時期,以各種借口對女職工給予調崗、降薪甚至辭退,侵犯“三期”女工的合法權利[3]。對已經成為單位中流砥柱的女性來說,她們再生育意味著又得“犧牲”兩到三年的時間。相比之下,跟單位簽訂正式勞動合同的女性職工表示“所在單位在女性孕期、產期和哺乳期,是否會有相應的照顧措施”,有相應的制度和立法的保護是解決女性生育或再生育后顧之憂的方法之一。
從以上分析,解決的關鍵集中在需要在社會層面、從制度設計中加以重視。政府機構應努力提高婦女參與社會公共決策管理的比例,強化所有決策者的性別意識和性別平等觀念。
本次調查和訪談主要對象來自于城鎮女性,城鎮女性在生育權的歸屬中有自主性,對于生育的價值能回歸到自我價值中,而不是傳統的作為家庭的附屬,對于孩子在家庭中的地位有正確的認識,與傳統的傳宗接代的觀點有所不同。這或許也來自調查的對象都集中在80年代后出生,觀念發生改變。但是,本調查沒有開展對農村戶口女性的調查,這有待以后進一步完善。
隨著兒童家庭家養觀念的更新,從調研中我們發現80后夫妻更傾向于“自己帶小孩”,而調查中女性更多傾向于“事業與家庭同樣重要”,在問及“決定不生二胎的因素”中排名第一位的是“沒有更多精力撫養小孩”,從數據我們可以分析,隨著女性在家庭經濟地位中的上升,她們希望自己能兼顧事業和家庭,但是在撫育孩子的過程中,母親往往比父親所花的時間更多,家庭中大多數是雙職工,增加一個孩子,意味著家庭的開銷隨之變大,一方面是時間成本,一方面是經濟壓力,相比較父親,在家庭中女性承擔的壓力源來自更多方面。
從家庭倫理的宣傳中,我們可以更多地主張“父親可以回歸家庭”而不是傳統的“男主外,女主內”。改變傳統“養兒防老”的觀念,進一步減少“重男輕女”的男女不平等問題,為“二孩”政策提供家庭保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