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高考，與普通高中多樣化發展無關？

段會冬 周序

2014年出臺的《國務院關于深化考試招生制度改革的實施意見》開啟了新一輪的高考改革。近年來，這場被稱為“新高考”的改革，已然成為高中學校關注的熱門話題。與此同時，前些年的熱門話題“多樣化發展”似乎遭到了冷遇，甚至有些高中老師坦言：“高中老師把新高考搞明白就得了，哪里還管什么多樣化？”一熱一冷之間的反差是否真的意味著“多樣化發展”與新高考無關？對二者關系認識不當必然會直接影響高中教育實踐，因此，要有效地推進“多樣化發展”以應對新高考的到來，必須同時破解認識上和改革中的問題。

一、認識問題：“多樣化發展”與新高考的關系

“多樣化發展”與新高考分別涉及高中教育的人才培養與人才評價兩個關鍵問題。《國家中長期教育改革和發展規劃綱要（2010—2020年）》首先強調“高中階段教育是學生個性形成、自主發展的關鍵時期”，進而在“多樣化發展”部分提到“推進培養模式多樣化，滿足不同潛質學生的發展需要”。這表明“多樣化發展”與高中學生個性形成、需求多樣密切相關。新高考方案也基于同樣的邏輯起點。設置選考科目、英語一年多考、注重綜合素質評價，都是為了改變“一刀切”的考評方式。因此有人認為，這場突出“選擇權”的新高考改革，本質上是對學生個性化需求的尊重。

由此，我們不難看出二者都是基于對學生個性化發展需求的重視。“多樣化發展”要解決人才培養過程中選項單一、路徑單一的問題，而新高考則希望實現人才選拔與評價的個性化。高中人才培養與評價兩個環節都指向對學生個性化需求的尊重，表明整個高中教育正在改變“批量生產”的模式。從這個意義上講，新高考與“多樣化發展”不但相關，而且本就是高中教育整體改革不可分割的組成部分。如果說新高考希望對學生的個性化發展做出評價，那就必須以“多樣化發展”為前提，因為只有在培養環節尊重學生的個性化需求，評價環節的改革才能體現其價值。

二、改革契機：新高考開啟了一場供給側改革

從某種程度上講，學校與學生也是一種供給與需求的關系。學校向學生提供必要的教育服務供給，學生向學校提出自己的教育需求，二者匹配才能出現高質量的教育。如果我們將“多樣化發展”與新高考都視為一種尊重選擇權的改革，那么，這應當是一場供給側的改革。這場改革關注兩個基本的維度：選項的豐富與選擇能力的提升。選項的存在是選擇權得以實現的前提，這就好比去超市購物，總要有足夠的商品供我們選擇，我們手中的選擇權才有意義；超市中的商品越豐富，我們選擇權實現的程度就越高。因此，如何向學生提供豐富的選項便成為“多樣化發展”的核心命題。

如果說課程是學校向學生提供的重要產品，那么，課程改革就應成為供給側改革的主陣地。新高考改革中要求向學生提供自選考試科目便是推進課程供給側改革的重要契機。由于不同學生面對三門選考科目時的選擇傾向不同，因此向學生提供的課程門類要遠大于三門。由此，課程體系建設勢必發生從賣方市場（學校）向買方市場（學生）的轉變，而買方需求的多樣化則要求課程體系的豐富與多樣化。

三、改革誤區：該向學生放權還是替代學生選擇？

當然，我們尚不能對課程改革盲目樂觀。在實踐中，一些學校為了避免大規模開設選修課程所帶來的混亂，抑或是擔心學生不會選擇，而采取“學生選不如學校選”的策略，統一分配學生與備選科目。毫無疑問，有選項但不會選擇的確令人擔憂，尤其是在高中這個分秒必爭的學段，任何一點混亂都會對學生的高考產生重大的影響。然而，擔心混亂是否應該成為拒斥改革的充分理由？失去了選擇過程的學生又如何提升自身的選擇能力進而實現個性化發展？

縱觀學生發展的全過程，高中教育肩負著促進其個性形成與發展的重要使命。這一使命要求高中教育必須充分尊重學生的個性化需求。正如我們不能因為孩子不會買菜就永遠不讓他們嘗試買菜，也不會因為擔心孩子亂花錢就象征性地只給他一分錢，因為這種因噎廢食的做法顯然無助于學生的良好發展。或許有些學校由于綜合實力不強，在為學生提供多樣化選項上缺乏足夠的資源，但是該不該提供選項和能提供多少選項不能混同。當選修變成了“被選修”，改革也就成為徒有其表的折騰。因此，新高考背景下“多樣化發展”努力的方向應在于盡力向學生提供選項并幫助其提高自主選擇的能力，而不是以救世主的心態替代學生做出選擇。

（作者單位：1.海南師范大學教育與心理學院；2.廈門大學教育研究院）

責任編輯：胡玉敏

huym@zgjszz.c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