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文釗
內容提要 特朗普政府發表的《國家安全戰略報告》和挑起的貿易摩擦表明美國對華政策正在經歷中美建交四十年來最深刻的調整,但如果說中美關系已經發生質變則為時尚早。中美關系涉及范圍非常廣泛,各種交流仍在繼續進行。中美經濟在全球化進程中已形成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相互依存關系,脫鉤是不現實的。冷戰的兩大特點是意識形態對立和集團對抗,中美關系沒有表現出這兩個鮮明特點,冷戰不是中美關系的選項。在中美之間博弈和競爭常態化的情況下,緩和摩擦,管控競爭,爭取中美關系的大體穩定仍然是有可能的。
關鍵詞 中美關系;全球化;相互依存;合作共贏
DOI: 10.19422/j.cnki.ddsj.2018.11.002
2017年12月和2018年1月,特朗普政府先后發表《國家安全戰略報告》和《國家防務戰略報告》,把中國定性為“修正主義國家”和美國的戰略競爭對手。2018年以來美方又挑起了貿易爭端,同年10月4日,副總統彭斯又在美國一家智庫就特朗普政府對華政策發表講話,把最近一個時期以來美國對中國的指責和抱怨搞了個“大雜燴”。中國學術界大多認為,美國對華政策正在發生深刻轉變,但對這種轉變程度的判斷卻有不同。[1]有的學者認為中美關系已經發生了質變,而有的學者則認為兩國關系仍然處在量變到質變的過程之中。那么究竟如何看待當前和未來一個時期的中美關系呢?這是本文嘗試回答的問題。
中美關系是否已經發生質變?
筆者認為,美國對華政策(中美關系)正在經歷建交四十年來最深刻的調整,但要說中美關系已經發生質變則為時尚早。理由有四:
第一,中美關系是兩個大國之間極其復雜的關系,涉及范圍非常廣泛,包括經濟、安全、人文、環境等方方面面。中美關系既有雙邊問題,又有許多地區及全球問題;既有兩國中央/聯邦層面的關系,也有地方與地方之間的關系。這樣一個全面而復雜的關系,不是說變就變的;也不是一個方面變了,其他方面也都跟著變了。審視中美關系,既要看到變的方面,也要看到不變的方面。經過四十年的發展,中美關系已經不僅是兩國政府之間的關系,而且已成為兩國社會之間的關系,中美關系已經成為兩國社會利益的結合體。因此,看待中美關系,要從兩國關系的實質內容,而不是以美方的一兩份文件和一些政客的講話作為依據來作出判斷。
每年往返于太平洋兩岸的中美兩國各類人員超過500萬,中美之間有200多對友好城市、48對友好省州,這些省州和城市之間的交往也還在繼續進行。需要指出的是,美國是一個聯邦制國家,各州有相當大的權限,地方政府有相當程度的自由。特朗普于2017年6月1日宣布退出氣候變化《巴黎協定》(實際要到2020年才能退出),但許多州和地方政府反對他的決定,表示仍然堅守對這一協定的承諾。一些大州如加利福尼亞州、華盛頓州、紐約州的州長發起了“美國氣候聯盟”,表示堅持減排承諾。2018年9月,加利福尼亞州進行清潔能源立法,承諾到2045年實現電力100%由清潔能源供給。加州州長布朗邀集數千名各國代表,齊聚舊金山舉行全球氣候峰會。中國派出了規模最大的代表團與會,在峰會上設立了“中國館”,中國氣候變化事務特別代表解振華是峰會的五位聯合主席之一。中國政府將與加州在清潔能源技術、碳交易市場機制等應對氣候變化的具體措施上加強和深化合作。
第二,從歷史上看,涉及大的戰略問題,美國的政策調整都要經歷一個比較長的過程,通過應對一個個具體的挑戰,經過嘗試、糾錯、反復,然后凝聚起共識才逐漸實現的。[2]比如美國參加第二次世界大戰,不是“珍珠港事變”這一個事件促成的,而是從“九一八事變”以來經過十年時間,與孤立主義進行了反反復復的斗爭才實現的。當前美國對華政策調整和轉變過程中,會有曲折、反復,發生各種看似自相矛盾的現象。目前固然美國對華穩健派“集體噤聲”,但不同意見仍然存在。[3]即便特朗普政府內部在對華政策上意見也并不一致,幾個重要幕僚有著不同的政治、經濟理念,代表了不同的利益集團,他們在對華經貿問題上的觀點和立場也是有差別的,并不是鐵板一塊。最近,美國財政部沒有把中國列為操縱貨幣國家就是一例。
第三,中美關系是有韌性的。在過去四十年的發展中,中美雙邊關系也有過大的顛簸和起伏,但經過雙方積極力量的共同努力,兩國關系都得以恢復,隨后又出現了新的發展。此次美國對華政策調整和轉變的情況有所不同,但中美兩國關系的韌性仍然存在,也還是能發揮作用的。
第四,中美關系演變是雙方互動的結果,不是單行道。長期以來,本著對美“建設性合作”的政策,中國在不同時期提出了有針對性的、切實可行的舉措,對塑造中美關系發揮了積極作用。舉例來說,奧巴馬政府在2011年底提出了“亞太再平衡”戰略,主要意圖是要牽制和平衡中國的崛起。中方理性、冷靜、沉著地加以應對,提出構建新型大國關系作為兩國關系的發展方向,結果中美雙方在防擴散、應對氣候變化、拓展經貿關系、加強人文交流等諸多方面取得了新成果,從而避免了兩國關系的惡化。
中美兩國經濟關系能脫鉤嗎?
長期以來,經貿關系是中美關系的壓艙石、推進器,如今卻變成了兩國競爭的“主陣地”,這對兩國關系而言是一個很大的沖擊。中美兩國都有人開始談論使兩國經濟關系“脫鉤”的問題。但在全球化深度發展的今天,這只是一種不切實際的想法。
在過去四十年中,中國做出了巨大努力,以對外開放促進、倒逼改革,積極參與全球化。中國既從全球化中獲益良多,也為全球化做出了巨大貢獻,如今中國經濟已經深深融入世界經濟,全球經濟也已經深度一體化了。中美作為世界最大的兩個經濟體、兩個最大的外貿大國,是全球產業鏈和供應鏈不可或缺的重要組成部分。兩國之間在經濟上的相互依存程度已經很深,不是想割斷就能一刀兩斷的。今天全球的產業鏈是幾十年來按照生產規律自然形成的,是通過優勝劣汰的比試、競爭、選擇、組合形成的,其慣性之強大絕非一國政府的權力所能左右。現在任何一種復雜產品,如電子產品、汽車、飛機等,都不是一個國家或幾個國家的幾家公司的產品,而是眾多國家、眾多公司合作的成果,都需要依靠復雜而龐大的產業鏈支持。蘋果公司的iPhone手機就是全球數百家供應商和第三方制造商參與的復雜供應鏈的產物,是一件全球性產品。讓這些復雜的構造解體的想法將是極其不切實際的。高盛公司在2018年4月初的一份報告中指出,假設總體需求和生產不變,至少需要5年時間、花費300億到350億美元的資金,才能完全將手機制造業從中國轉移到美國,屆時手機生產總體成本將上漲37%。美國挑起的貿易摩擦將嚴重割裂全球價值鏈,沖擊全球范圍內正常的產品貿易和資源配置,降低全球經濟的運行效益,對世界經濟造成負面影響。
由于大批跨國公司來華發展外包業務,中國已經成為世界上最大的外國直接投資接受地之一。中國出口的產品近一半是由這些外資企業生產的,據中國海關總署統計,2018年上半年中國41.58%的出口額是外國跨國公司實現的。也就是說,中國對外貿易順差也有近一半來自外國跨國公司。中國制造業的地位是在四十年全球化當中確立起來的,是市場力量的結果,不是某一個政府的指揮棒所能隨意指揮的。特朗普要求美國企業離開中國回到美國去,要求蘋果公司、美國汽車企業回美國生產,但這些企業紛紛對他說“不”。美國經濟學家認為,特朗普及其團隊不懂得全球供應鏈的復雜性。實際上,加征關稅不但不能使美國企業回遷,而且會逼著一些企業外遷,以躲避外國對其出口產品征收的高關稅。美國著名的摩托車品牌哈雷公司就是一個例子。當然,對于中國的許多公司來說,如中興、華為、小米等,它們的產品同樣需要美國的供貨商提供各種零部件和技術,甚至是關鍵的零部件和技術。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你離不開我,我離不開你,這就是相互依賴。
從市場角度來說,中國的中等收入人口已達3億,中國有望成為全球最大的市場。這一點許多美國企業家看得一清二楚,他們一如既往看好中國市場。特斯拉是個例子,它已經與中方達成協議,準備在上海建廠。埃克森美孚公司正在與中方商談100億美元的獨資石化項目落戶廣東事宜。密歇根州州長率團來華,與中國科技部簽訂了汽車技術合作備忘錄。波音公司估計中國在未來20年中乘坐飛機出行的人次每年將增長6.2%,將需要7690架新飛機,中國的飛機市場規模將達1.2萬億美元,中國占世界商業航空市場的份額將由現在的15%提升到2037年的18%。中國既是蘋果公司電子產品的主要組裝地,也是其主要的市場。2018年第二季度,蘋果公司產品在中國市場的銷售額就達到了95.5億美元,同比增長19%,占蘋果總銷售額的18%。當然,美國是世界超大市場,中國的許多產品同樣需要美國的市場。
中美兩國經濟的高度相互依存是在全球化過程中實現的,只要全球化還在繼續發展,這種依存就不會消退。當前,全球化遇到一些波折,但推動全球化的力量——科學技術的進步和發展、跨國公司的全球生產和銷售活動——依然在發揮巨大作用,而且隨著互聯網的發展,為數眾多的中小企業也卷入了跨國經濟,跨境電子商務飛速發展。只要全球化在繼續發展,中美兩國的經濟相互依存關系就無從中斷。美方發起貿易摩擦是嚴重誤判了國際貿易大勢。[4]
正是由于上述原因,在美國貿易代表辦公室舉行的對中國商品加征關稅的聽證會上,各個行業的代表紛紛發言反對政府加征關稅的做法。中方對美方發起的貿易摩擦給予反制,既是為了維護自身的正當權益,維護國際貿易規則和貿易秩序,也是為了以事實告訴美方,貿易保護主義的辦法損人不利己,促使美方改正錯誤政策,使兩國經貿關系盡早回到合作共贏的正確軌道上來。
中美關系會進入“新冷戰”嗎?
當前有些外國學者在談論中美“新冷戰”的可能性問題。美蘇之間的冷戰有兩大特征:意識形態對立和集團對抗。當初,美國擔心蘇聯共產主義的擴張,蘇聯擔心美國扼殺社會主義,而當美蘇都訴諸意識形態的力量時,雙方都從最壞的角度去解釋和臆測對方的動機,都從最險惡的角度去判斷和預測事態的發展,相互作用的惡性循環螺旋式上升,事態變得難以控制。當前中美之間的問題從根本上講不是意識形態問題。商人出身的特朗普沒有那么多理論、戰略,不大在乎意識形態,他最看重的是經濟利益,是眼前的立竿見影的實際利益。他在競選和當政以來講得最多的是:全球化使美國吃虧了,別的國家,包括美國的歐洲盟國、亞洲盟國、北美貿易伙伴都占了美國的便宜。在特朗普看來,貿易赤字從來都是與經濟損失畫等號的,由于美國對華逆差最大,因此中國占的便宜最多,他對中國加征關稅也遠超別的國家。
從集團對抗的角度看,當前的情況與冷戰時期根本不同。冷戰時期的北約和華約營壘分明,現在則不然。當今世界是一個利益錯綜復雜的體系,不是冷戰時期那樣用意識形態的手術刀分割成的對立陣營。美國雖然有60多個盟國,但商人出身的特朗普似乎不太在乎與盟國的關系。特朗普稱北約已經“過時”,一再質疑美國對盟友的安全承諾,要盟國提高防御費用,參加北約峰會把盟國一個個搞得十分尷尬,以致歐洲理事會主席圖斯克說:我們有這樣不可預測的盟友,我們還需要敵人嗎?這是北約69年歷史中從未有過的事情。日本苦苦哀求,但特朗普對當年美日貿易逆差耿耿于懷,并沒有豁免日本鋼、鋁關稅,對韓國同樣也很不客氣。中國則是結伴而不結盟,堅持不針對第三者是伙伴關系中的一項基本原則,中國并沒有以伙伴關系去對抗別的國家。
美國在亞洲的盟國日本和韓國多年來都是中國的重要貿易伙伴。近一年多來,中國與日、韓的關系都有所改善。在韓國政府做出相應保證之后,“薩德”這個一度成為中韓關系障礙的問題實行了冷處理;在雙方共同努力下,中日關系經歷了近年來的分歧和摩擦,正步入正常軌道,面臨改善發展的重要機遇。2018年9月 20日,中日韓舉行了第五次三邊自貿區研討會。同年10月25日,日本首相安倍晉三成功訪華,中日關系呈現積極發展勢頭。歐盟長期是中國最大貿易伙伴,美國對華貿易摩擦為中國與歐盟合作創造了前所未有的機會。中國和歐盟同意深化伙伴關系,包括在應對氣候變化等方面的合作。2018年,中國與歐盟成立了世貿組織改革副部級聯合工作組,體現了雙方為維護多邊貿易機制所開展的務實合作。9月19日,歐盟委員會與歐盟對外行動署聯合發表了《連接歐洲和亞洲——對歐盟戰略的設想》的政策文件,其中將中國列為首要合作伙伴,強調中歐互聯互通平臺合作、歐盟與亞投行的合作,致力于歐中雙方創造協同效應、消解彼此分歧。[5]這一文件來得及時,是對美國貿易霸凌主義的最好回應。法國前總理德維爾潘還呼吁歐中聯手抵制貿易保護主義。[6]美國要拉歐洲和東亞盟國跟中國斗爭,試圖締結對抗中國的貿易聯盟,是根本不現實的。可以說,冷戰時期的集團對抗現在并不存在。既然現在的中美關系沒有這兩個特征,就不要去跟冷戰聯系起來,是什么問題就是什么問題。用冷戰形容當前的中美關系會曲解事情的性質。
經過四十年的改革開放,中國的大門打開了,中國在國際體系中發揮著越來越重要的作用,別的國家要想把中國同國際社會隔離開來已不可能。在最近舉行的聯合國大會一般性辯論中,從秘書長到主席,再到多國領導人,都在呼吁加強多邊主義,反對單邊主義。特朗普團隊內一些人(不是所有人)想把中美兩國變成兩個孤立的、隔絕開的體系,進而把中國定位為“第二個蘇聯”,把中美關系推向“新冷戰”“經濟冷戰”,這是逆當前的國際政治潮流而動,在美國國內也應者寥寥。“新冷戰”不是中美關系的選項。
維護中美關系的大體穩定
經過四十年的改革開放,許多東西變了,但有些基本的、原則性的東西并沒有變。中國的崛起是一場持久戰,中國仍然處于社會主義初級階段,中國的總體外交政策仍然是為現代化建設營造一個有利的國際環境,維護世界的和平與穩定,促進人類的繁榮。中國堅持和平發展道路,沒有對抗性的外交政策,依然堅持“在和平共處五項原則的基礎上從容發展同所有國家的友好關系”[7]。 美國是中國崛起過程中所要處理的最大的外部變量,中國仍要極其謹慎地加以對待。
由于美國對華政策的轉變,中美關系正在發生轉變。在這一過程中,兩國仍然是既有合作,又有分歧,但競爭和博弈已成為兩國關系的新常態。這種競爭是全方位、多領域的,在不同時期可能有不同的表現,也可能一方面的競爭剛剛消停,另一方面的摩擦又尖銳起來,甚至可能同一時間有不止一個突出問題。這是中美關系的一個過渡時期,在競爭和博弈過程中,兩國會有相互適應、相互調適、相互妥協。經過相當長的時間,中美互動會確立起新的模式。在這個過渡時期,中國要避免意氣用事,抵制與美進行戰略攤牌的誘惑,盡量減少和緩解摩擦,管控和弱化競爭,努力維護兩國關系的大體穩定。
一是充分發揮兩國關系中的積極面。當前,中美關系中的消極面活躍,作用顯著,但不是說中美關系中的積極因素就完全消失了,前面已經提到了兩國關系中的一些積極方面。甚至在歷來被視為兩國關系短板的兩軍交流方面,也有積極因素。2017年中美兩國軍方進行了一系列的交流,包括高層互訪、機制性交流、學術交流、功能性交流、艦船互訪、聯合軍演等,只是很多活動常常并不見諸媒體報端,公眾了解不多。中美雙方要努力把各種積極因素調動起來,把潛在的積極因素發掘出來,使兩國合作面繼續發揮作用。
二是對于當前美國對華政策轉變和特朗普政府發起的貿易摩擦,中國既堅決維護國家利益,又要以斗爭求團結。中國對美方實行反制措施,也是為了讓對方明白,中美合則兩利,斗則俱傷。現在,美方剛剛開打貿易戰,負面效應還不明顯。隨著時間的推移,貿易戰對美方的傷害將逐漸顯現,美方最終將看到,貿易戰不能使美國“再次偉大”,美國內反對貿易戰的聲浪就會高漲。觀察和分析中美關系,要看到它的方方面面,以及各方面之間的聯系。但在解決問題時,則要盡可能把各個方面拆解開來,把復雜的問題盡可能簡單化,一個問題一個問題地具體解決,不跟別的問題聯系掛鉤。如果許多問題纏繞在一起,那就什么也解決不了。在中美關系中也要處理好維權與維穩的關系。對于美國,中國既要給予足夠的尊重,又不能抱不切實際的幻想。對于美國傷害中國根本利益的舉措要堅決回擊,同時努力尋求對話,盡量通過對話、協商的辦法來化解、縮小、擱置雙方之間的分歧和爭端。
三是在當前逆全球化、民粹主義席卷西方的背景下,中國應繼續努力推動全球化,完善全球治理。目前中國與歐洲、日本、俄羅斯、東亞周邊國家的經濟也是高度相互依存的。中國還在開拓新的合作伙伴,如非洲、南美,并在“一帶一路”框架下深化與沿線國家的合作。新時期尤其要重視與印度的合作。特朗普政府提出了所謂的“印太戰略”,其用心很明顯。如果中印互利互惠,雙雙崛起,那么美國以扶持印度來平衡中國的企圖就不攻自破了。
當前世界處在大變動之中,但不管怎么變,國際關系民主化、多邊主義政治潮流是滾滾向前的;世界經濟全球化的潮流也將繼續深化,這也是繼續維護中美關系大體穩定的一個大背景。對此,我們不應失去信心。
【本文是上海社會科學院“‘一帶一路與周邊合作機制創新”智庫團隊的研究成果】
(作者系中國社會科學院榮譽學部委員,美國研究所研究員)
(責任編輯:張凱)
[1] 倪峰:《常規因素與非常規因素匯合——美國對華政策的質變》, 載《現代國際關系》,2018年 第1期,第15頁。
[2] 傅瑩:《中國如何對待變化中的美國?》,https://news.china.com/zhsd/gd/11157580/20180912/33877992_2.html。
[3] 美國《外交》雙月刊在2018年第4 期刊登了一組中美兩國學界和戰略界對坎貝爾、拉特納的文章(Kurt Campbell and Ely Ratner, ”The China Reckoning: How Beijing Defied American Expectations”)的回應,芮效儉、柯慶生等對該文的“美國對華政策失敗論”提出了批駁,Wang Jisi and Others, “Did America Get China Wrong: The Engagement Debate”, Foreign Affairs, Vol. 97,No.4, pp.183-195。奧巴馬時期的國家安全委員會負責亞洲事務高級主任貝德最近也發表文章,批評了“美國對華政策失敗論”,認為放棄對華接觸政策不是中美關系的出路。Jeffrey Bader, “U.S.-China Relations: Is It Time to End Engagement?” https://www.brookings.edu/research/u-s-china-relations-is-it-time-to-end-the-engagement/。
[4] 龍永圖:《華盛頓嚴重誤判國際貿易大勢》, 載《環球時報》,2018年9月3日。
[5]《外交部就歐盟發布歐亞互聯互通戰略政策文件等答問》,http://www.scio.gov.cn/xwfbh/gbwxwfbh/xwfbh/wjb/Document/1638147/1638147.htm。
[6] Zhu Wenqian, “ Boeing has high hopes for China,” China Daily, September 12 (25), 2018.
[7] 王泰平、張光佑:《鄧小平外交思想研究論文集》, 北京:世界知識出版,1996年版,第7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