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農業一般均衡模型數據庫的構建

鞠劭芃，黃德林

（中國農業科學院 農業經濟與發展研究所，北京100081）

0 引言

社會核算矩陣（SAM）是國民經濟核算的矩陣形式，它以單式記賬形式反映復式記賬內容。作為國民經濟核算矩陣，與投入產出表不同的是，SAM在描述投入與產出關系的基礎上，加入了收入分配和再分派關系，全面地刻畫了一個國家（或地區）的生產、活動、要素和其他經濟部門之間的聯系，反映經濟運行全貌。因而，SAM往往被作為CGE模型的基礎數據庫，CGE模型就是將SAM中的數據用做模型中的變量值。作為CGE模型數據庫的SAM在編制時應根據模型需要和研究需要進行賬戶設置。

本文編制的中國農業社會核算矩陣作為中國農業一般均衡模型的數據庫，是在2007年中國投入產出表的基礎上形成的。構建時將農業部門分為21個，進行了詳細刻畫。其編制過程主要分為4步：（1）結合中國2007年42部門和135部門投入產出表，編制中國2007年46部門投入產出表。（2）根據中國2007年46部門投入產出表，編制2007年宏觀SAM和46部門微觀SAM。（3）以2007年宏觀SAM為總量控制，將46部門微觀SAM擴展為62部門微觀SAM。（4）將2007年宏觀和微觀SAM數據更新為2012年數據并平衡。

1 中國農業社會核算矩陣原理

1.1 矩陣原理

SAM表是一個正方形矩陣，由相應的行和列代表復式平衡表的借方和貸方，以行表示賬戶的支出，以列表示賬戶的收入。用矩陣表示為：

其中n為矩陣的維度，即SAM中賬戶的個數。xij表示賬戶i從賬戶 j獲得的收入。根據收支平衡原則，SAM表的行和與列和是相等的，即：

1.2 社會核算矩陣中的恒等關系

根據SAM表中賬戶收支平衡的原則，表中的SAM實際上包含了如下六組國民經濟核算中的恒等關系：

（1）總投入=總產出

（2）總供給=總需求

（3）居民儲蓄=家庭收入-家庭支出

（4）政府儲蓄=政府收入-政府支出

（5）總投資=總儲蓄

（6）外匯儲蓄=總出口-總進口

2 賬戶設置

2.1 宏觀賬戶設置

作為CGE模型數據庫的SA M在賬戶設置上應滿足模型方程的需要。在本文構建的中國農業一般均衡模型中，根據商品的產出和流向示意圖（圖1、圖2），可明確模型涉及的主要活動，即SAM的主要宏觀賬戶。

圖1（見下頁）體現的是中國農業一般均衡模型的生產活動示意圖，生產活動是由中間投入和初始投入構成的。其中，中間投入是指復合商品的投入，包括進口商品和國產商品。而初始投入是指要素（勞動力、資本）的投入。SAM中的生產活動賬戶（簡稱活動賬戶）體現了這一生產過程。與國產商品和進口商品相對應的是SAM中的商品賬戶和國外賬戶，進口商品需要繳納進口稅，因此SAM中還設置了關稅賬戶。與初始投入相對應的是勞動力賬戶和資本賬戶。此外，還需要生產活動稅（簡稱活動稅）賬戶來體現生產過程中的稅收。

圖1 中國農業一般均衡模型生產技術圖

圖2是中國農業一般均衡模型商品市場的商品流向圖。在模型中，商品的最終流向為：最終消費（包括家庭消費、政府消費、投資、出口）和中間投入。其中，出口活動主要記錄在商品賬戶和國外賬戶。將出口關稅和進口稅一起記錄在關稅賬戶。為了體現最終消費的各個去向，除國外賬戶外，SAM中還設置了其他機構賬戶（包括政府、企業、家庭）。商品的消費必然伴隨著稅收，體現在銷售稅賬戶。最終消費中的投資體現在庫存變動賬戶和儲蓄-投資賬戶。

機構賬戶之間還存在稅收、轉移支付等經濟行為。其中，家庭直接稅和企業所得稅記錄在直接稅賬戶。轉移支付在各個機構賬戶的交叉位置體現。

綜上所述，本文編制的中國農業社會核算矩陣共包括14個宏觀賬戶，即活動賬戶、商品賬戶、勞動力賬戶、資本賬戶、政府賬戶、企業賬戶、家庭賬戶、直接稅賬戶、關稅賬戶、活動稅賬戶、銷售稅賬戶、庫存變動賬戶、儲蓄-投資賬戶、國外賬戶。

圖2 中國農業一般均衡模型商品流向圖

2.2 微觀賬戶設置

宏觀SAM直觀地體現了宏觀經濟體系全貌（見表1），但在進行政策分析時需要更加詳細的數據。編制宏觀SAM就是為下一步細化分解提供總量的控制參照，從而保證了SAM與其他統計資料在宏觀水平上結果的一致性。根據研究需要，將中國農業社會核算矩陣中的商品、活動、要素、家庭部門進行了細分。

表1 中國宏觀SAM結構

商品和活動賬戶均根據部門類型劃分為62個微觀賬戶。62個部門包括21個農業部門、25個工業部門和16個服務業部門，如表2所示。

表2 微觀SAM的部門目錄

勞動力細分的主要依據是2008年《中國勞動和就業統計年鑒》。按其中各行業就業人員數量、平均工資和受教育程度，將其細分為技術型勞動力和非技術型勞動力。同時將資本賬戶細分為金融資本和土地。

為了反映農業活動對不同類型居民的影響，按照收入高低將農村居民和城鎮居民劃分為12種，分別為：農村低收入戶、農村中低收入戶、農村中等收入戶、農村中高收入戶、農村高收入戶、城鎮最低收入戶、城鎮低收入戶、城鎮中等偏下戶、城鎮中等收入戶、城鎮中等偏上戶、城鎮高收入戶、城鎮最高收入戶。

最終形成的微觀SAM維度如表3所示：

3 中國農業社會核算矩陣的編制

3.1 2007年中國46商品部門投入產出表的編制

2007年投入產出表有42個商品部門和135個商品部門兩種形式。42部門投入產出表中只有一個農業部門（農林牧漁業），135部門中有5個農業部門：種植業、畜牧業、林業、漁業和農林牧漁服務業。在微觀SAM的部門設置中，只將其中的種植業和畜牧業進行了細分，保留了原有的林業、漁業和農林牧漁服務業。遵循SAM部門與IO表部門盡可能一致的原則，本文首先在42部門投入產出表的基礎上，將農林牧漁業細分為135部門中的即種植業、林業、畜牧業、漁業和農林牧漁服務業5個部門，構建了46個商品部門的投入產出表。

3.2 2007年中國宏觀SAM和46商品部門微觀SAM的構建

為進一步接近最終微觀SAM的賬戶設置，在構建2007年46商品部門微觀SAM時，將勞動力賬戶、居民賬戶同時進行了細化。由于46部門SAM與46部門投入產出表的商品部門相同，所以，微觀SAM中絕大部分數據直接來自投入產出表，而宏觀SAM數據是投入產出表中相應矩陣的數據和。如：商品賬戶中的中間投入、家庭消費、政府消費、投資需求、庫存需求、出口、國內總產出，企業賬戶中的企業儲蓄和宏觀SAM中的勞動者報酬。在微觀SAM中，由于將勞動力細分為技術型和非技術型，所以需要按2008年《中國勞動和就業統計年鑒》，估計每個商品部門需要的兩種勞動力的比重，并據此對宏觀數據進行拆分。

部分數據間接來自46部門的投入產出表，如：宏觀SAM中的資本回報來源于投入產出表中第三象限的固定資產折舊和營業盈余兩行之和，要素（勞動力、資本）賬戶列中的要素收入等于活動賬戶中的要素報酬（勞動者報酬和資本回報）。而在微觀SAM中根據2008年《中國農產品成本與收益年鑒》中的土地租金的比重來估計農業部門中土地與資本的回報份額。生產活動稅為生產稅減去生產補貼，生產補貼為企業虧損補貼和出口退稅的和。

表3 中國農業微觀社會核算矩陣的維度

SAM表中稅收和轉移支付數據主要來源為2008年國家財政統計年鑒中2007年國家財政預算、決算收支總表。如，宏觀SAM中的進口關稅、個人所得稅、企業所得稅、政府對家庭的轉移支付、政府對企業的轉移支付。由于微觀SAM中商品包括46種，但財政統計年鑒中的稅收數據是總量數據，并不針對商品，所以微觀SAM中各個部門的進口關稅需按照海關進口數據中各商品的關稅份額對宏觀關稅數據進行分解。同樣的，由于微觀SAM對居民類型進行了細分，所以需要對個人所得稅數據進行拆分，這里假設80%由城鎮居民交納，20%由農村居民交納。除此之外的企業對家庭的轉移支付和家庭儲蓄做平衡項處理。

與國外賬戶相關的數據來自國際收支平衡表，如，家庭賬戶中來自國外的收入數據來自收益項目下的職工收益和其他部門的經常轉移，企業賬戶中國外的投資收益來自于收益下的投資收益項目。

3.3 2007年中國62商品部門SAM的構建

對46部門的SAM中的農業部門（種植業、畜牧業）進行了進一步細分，擴展為62部門，因此需要一些推算和擴展。對于總產出、固定資產形成和存貨變動，主要是依據中國統計年鑒和世界糧農組織的數據中擴展部門產品的產量以及當年價格進行推斷；進出口的數據同46部門的處理方式一致；在中間投入數據的處理上分兩步進行：（1）橫向擴展：將46×46部門的SAM擴展為46×62部門的SAM。成本收益年鑒中各個部門的中間投入費用與IO表部門的對應關系見表4。（2）縱向擴展：將46×62部門的SAM擴展為62×62部門的SAM，主要是擴展產出的分配（供給）數據，參考GTAP分配方法，并結合已經推算出的數據，運用RAS的方法推算出各擴展部門的中間供給數據。

3.4 2012年數據更新

利用相關數據的年均增長率，將2007年宏觀和微觀SAM中的數據更新為2012年。年均增長率主要來自于2010年投入產出延長表、2012年城鎮居民生活統計年鑒和農業成本與收益年鑒等。

3.5 2012年62商品部門微觀SAM的平衡

根據編制過程可發現，很多數據在處理時采用了推算的方法且數據來源較多，無法保證SAM表的平衡。本文采用最小二乘法平衡，其原理是：

每一個區域的SAM表是一個n×n的矩陣，將SAM表第i行第j列的原始數據記為xij，將校正后的數值記為，最小二乘法就是將平方差的總和最小化。目標函數：

但由于中亞五國各國家地區SAM表的不同元素之間的規模單位差異太大，故將目標函數寫為：

除滿足最小化時，還必須滿足SAM表的平衡的限制條件：

此外，在調整過程中，需要根據經濟學理論和實際情況，對SAM表的數據和平衡結果做判斷和調整。如對于編制過程中來源比較可靠的關稅、消費支出等數據，再平衡是可以設置限制條件，使其在較小范圍內變化或不變。某些SAM表中固有的相等關系，如勞動力報酬等于要素收入也需要再平衡時加以限制。

經過上述編制過程和平衡后最終形成的2012年中國農業社會核算矩陣如下頁表5所示。

表5 2012年中國宏觀SAM表（單位：億元）

4 結束語

本文探討了作為中國農業一般均衡模型數據庫的中國農業社會核算矩陣的編制方法，對賬戶設置依據、各賬戶數據來源以及數據的分解進行了詳細說明。本文的研究盡量的避免了人為估算的誤差，以確保SAM中數據的準確性，同時，編制的微觀SAM拓展了SAM的應用性。利用編制的SAM，本文后續還針對氣候變化對糧食安全的影響進行了實證分析，驗證了SAM數據的準確性。本文的研究結果為以后編制微觀SAM提供了思路，也為中國農業一般均衡模型的數據庫構建提供了數據基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