紐馬克交際翻譯視角下航海英語翻譯中的思維轉化及其實踐研究

牛國青　劉明錄

摘 要： 當前，我國正努力建設海洋強國，航運業的發展尤為迅速，航海英語翻譯在航運領域中發揮的作用越來越明顯。航海英語專業性強，在翻譯時強調專業信息的正確傳遞與交流，然而其特殊的句法結構卻給譯者帶來了一些不便，影響其翻譯質量。在紐馬克交際翻譯理論的指導下，本文通過英漢思維的轉化從根本上提高航海英語的譯文質量，實現航海英語中專業信息的正確傳遞與交流。為順利實現思維的轉化，譯者根據航海英語的句法特點針對性地提出了六種具體的翻譯技巧，以期為提高航海英語的翻譯水平提供一些幫助。

關鍵詞： 航海英語 交際翻譯 思維轉化 句法

引言

航海英語屬于科技英語的范疇，內含大量專業信息，具有獨特的語言特點和文化背景。由于航海英語具有較強的專業性，強調信息的正確傳遞與交流，航海英語翻譯絕不能只停留在兩種語言和文化層面的轉換，而應當將更多的注意力轉移到航海英語的信息交際層面。綜觀已有研究，學者們大都是從語言層面探討航海英語翻譯，雖然也強調航海英語方面的專業信息交流，但忽視思維方式對信息交際產生的重要影響。語言是思想賴以成形的器官，智能活動全然是精神的，思維和語言是一個不可分割的整體（洪堡特，1988）。思維方式的不同會影響語言的具體表達方式，西方獨特的思維方式對航海英語句法結構產生了重要影響，要想提高航海英語的翻譯水平，促進該領域內專業信息的傳遞與交流，思維方式的轉化是一種重要的翻譯策略。

立足于紐馬克翻譯理論的視角，譯者在從事翻譯工作時首先要根據文本的特點對文本進行歸類和分析，再選擇相應的翻譯方法。航海英語屬于專業性較強的信息類文本，翻譯時強調專業信息的正確傳遞與交流，交際翻譯法側重為目的語讀者服務，以傳遞原文信息為重點，力求使譯文對讀者產生的效果最大限度地等同于原文對原文讀者產生的效果，由此可見，航海英語在翻譯時可以選用交際翻譯法作為指導。在紐馬克交際翻譯法的引導下，譯者通過分析航海英語的特點，發現西方獨特的思維方式是影響航海英語句法結構的重要因素，航海英語復雜的句法結構是句子翻譯時的最大難點，因此英漢思維的轉化是從根本上提高譯文質量，實現信息準確傳遞與交流的翻譯策略。為實現英漢思維的轉化，本文提出了六種具體的翻譯技巧，旨在通過這些技巧提高譯文質量，推動中西方在航海領域的信息傳遞與交流。

1.紐馬克理論之原文本翻譯分析

英國著名翻譯家彼得·紐馬克（2001）認為，譯者在翻譯時要根據不同類型的文本選用不同的翻譯方法。1981年，紐馬克在第一部著作《翻譯問題探討》一書中將文本分為三類：表達型、信息型和呼喚型，并根據不同的文本類型提出了語義翻譯和交際翻譯這兩個概念。語義翻譯是指譯者在譯入語語義規則和句法結構允許的前提下，力求保留原作的語言特色和表達方式，彰顯原文獨特的民族文化色彩，語義翻譯側重為原作作者服務。交際翻譯側重為譯文讀者服務，以傳遞原文信息為重點，強調意義優先于形式，主張根據目的語的語言、文化及語用方式傳達信息，使內容和語言可以很容易地為讀者所接受，力求使譯文對讀者產生的效果最大限度地等同于原文對原文讀者產生的效果。紐馬克主張不同的翻譯文本應選用不同的翻譯方法。表達型文本中由于作者占據核心地位，譯者應力求在文體特征、句子結構和詞序搭配等方面貼近原文，應采用語義翻譯方法。信息型文本主要指那些用于傳遞信息和反映客觀事實的文本，包括自然科學、科技、工商經濟等方面的文本，要求譯者準確傳達原文的內容和信息，應選用交際翻譯方法，呼喚型文本因其強調對讀者思維和行動的召喚，以讀者為中心，選用交際翻譯方法。

根據紐馬克翻譯理論，我們在翻譯時要先對原文本進行歸類和分析，然后根據不同文本類型選用不同的翻譯方法。航海英語是以信息傳遞與交流為目的、以操作實施為基礎的一種語言表現形式，是側重對目的語讀者起到傳達信息和規范規定作用的科技文本，屬于信息型文本。航海英語承載著大量專業信息，如果譯者在翻譯時忽視該類信息型文本的專業信息傳遞和交際性特點，對受眾的接受和表達習慣不加重視，只是一味地根據其表面形式進行直譯、硬譯甚至亂譯，就會使原文本的功能和價值大打折扣。此外，如果專業信息傳遞錯誤或模糊，則就容易使人產生誤解，導致人員操作不當，這可能會給國家帶來重大經濟損失，甚至會危及人們的生命。因此，譯者在翻譯此類文本時，應以目的語讀者為導向，更多地考慮讀者的思維方式和接受習慣。紐馬克的交際翻譯方法恰恰滿足了該類文本的目的與要求，以傳遞原文信息為重點，強調意義優先于形式，在交際翻譯的指導下，譯者可以根據原文和受眾之間的接受形式靈活地組織句法，使譯文更符合受眾的接受和表達習慣，達到傳遞信息與指導操作的目的。

2.航海英語的特點

航海英語屬于科技英語的范疇，特點尤為突出，主要可以概括為以下幾點：第一，專業性強。不僅體現在大量專業術語這一方面，還體現在航海英語內容上的專業性，即所傳達信息的專業性。比如，“Lower one messenger rope to the mooring boat from portside”這句話中就包含專業性較強的操作信息，譯為“自左舷松下一根引纜給帶纜船”。第二，一詞多義現象普遍。航海英語中一個專業術語往往可以表達幾種不同的意思。比如，aids to navigation既可以指助航儀器，又可以指助航浮標，cable有鋼絲纜，錨鏈和長度單位“鏈”等意思，在使用過程中需要準確加以區分。第三，語法特征突出。航海英語偏向使用復雜長句和被動語態，后置定語較多，大量使用非謂語動詞、名詞化結構，多使用條件句和省略句，句法結構比較復雜。第四，文體結構比較嚴謹。航海英語偏重形式上的銜接與連貫，文體質樸，結構嚴謹。總之，航海英語作為科技英語中的一類，其特點既與科技英語有一定的共性，又有個性。

3.交際翻譯法視角下的航海英語翻譯策略

語言是思想賴以成形的器官，智能活動全然是精神的，它是深刻的內在，在這種程度上可以說它流逝過去而不留下任何痕跡，它通過聲音而在言語中外在化，變成一種能為感官所感知的東西，因此，思維和語言是一個不可分割的整體（洪堡特，1988）。由此可見，思維方式的不同決定著語言表達方式的不同，要想實現兩種語言的轉換，就要先從根本上實現兩種思維的轉化。立足于紐馬克的交際翻譯法視角，筆者認為翻譯過程中思維方式的轉化是從根本上提高語言表達能力的關鍵，也是準確傳遞信息、交流信息的關鍵。

漢民族思維方式具有內傾性、整體性特征，西方民族思維方式具有外傾性、分析性特征；中國傳統哲學觀和藝術審美觀具有直觀的整體性，西方的哲學觀和藝術審美觀主要是二元論，而非整體論，形成分析型的思維習慣（林汝昌，1998）。由此，我們可以看出西方人偏向客體思維、個體思維和邏輯分析思維，而東方人更偏向主體思維、整體思維和直覺感性思維方式。由于中西方思維方式的不同是影響英漢兩種語言之間轉換的關鍵因素，因此我們在翻譯航海英語時要立足于英漢兩種思維之間的轉化，從根本上改善語言表達，提高譯文質量。為實現思維方式的轉化，筆者將采用一些相應的翻譯技巧，包括語態轉換、變換主語、逆序法、重組法、意合法和結構轉換。接下來，筆者將通過這些具體的翻譯技巧解決航海英語句法層面的翻譯問題。

3.1客體思維向主體思維轉化

儒家、道家和中國佛教是影響中國人思維方式的三大主要哲學，而且這三大哲學都強調“悟性”；對于西方人而言，亞里士多德的形式邏輯學和歐洲后來流行的理性主義對其思維方式產生了很大影響。潘文國曾在《漢英對比綱要》中指出：悟性的特點是參與意識，理性的特點是距離意識。主張參與的必然強調主體意識，以“人”為出發點。主張理性的西方哲學前提是保持物我之間的距離，只有隔開了距離，才能對研究對象進行冷靜的剖析。因此主張理性的必然主客體分明，且與只強調主體意識的漢語相比，英語經常強調客體意識的特點非常突出（潘文國，1997）。由此可見，英語偏向客體思維而漢語偏向主體思維。英語的客體思維方式對航海英語的語言表達方式產生了重要的影響，主要表現在被動語態的大量使用和相當多的非生物名詞充當英語句子主語。與此同時，漢語的主體思維方式對其表達方式同樣產生了一定的影響，主要表現在主動語態的大量使用和偏向以有生命的人或動物作為句子主語。從紐馬克的交際翻譯法視角看，筆者認為要想實現航海英語中專業信息的正確傳遞與交流，為航海技術人員提供準確的信息指導，我們有必要在翻譯時進行相應的語態調整和主語轉換，以此促進客體思維向主體思維的轉化。以下為這兩種技巧在航海英語翻譯中的具體應用。

3.1.1語態轉換

通過以上分析，我們得知航海英語受西方客體思維的影響，大量使用被動語態，漢語在主體思維的影響下偏向使用主動語態。立足于紐馬克的交際翻譯法視角，我們要想進行思維轉化，準確傳遞與交流航海英語中的專業信息，就必須根據文本各自的特點選擇恰當的翻譯技巧。通過以上對其特點的對比分析，我們完全可以借助語態轉換技巧實現英漢思維轉化。在化被動為主動時，可以借助漢語中的“由”、“受”、“遭到”、“從事”等詞替代“被”字式結構，或直接省略“被”字成分化為主動式結構。如下面兩個例句：

例 1 If maintenance is required on the pumps， it is necessary to have both pumps stopped at the same time， then the pumps should not be stopped until a period of 12 hours has elapsed since the main engine was stopped. （選自《船舶輪機操作手冊》第8章 5條）

譯文：如果需要對泵進行維護保養，則應將兩臺泵同時停止，但是主機停止后12小時內，不得停止任何泵。

分析：例1中“If maintenance is required”，“the pumps should not be stopped”和“the main engine was stopped”皆為被動語態，是英語客體思維的典型體現。如果譯者在翻譯時繼續保持客體思維，不進行語態的轉換，那么譯文中就會出現大量被動結構，由于不符合漢語的表達特點，這會在一定程度上干擾讀者對信息的理解。因此，譯者在處理時選擇根據漢語的思維方式和表達特點，分別將其譯為“如果需要對……進行維護”，“不得停止任何泵”以及“主機停止”，經過這樣處理，譯文的主體思維更加明顯，信息傳遞與交流更加便捷。

例 2 On a small coastal vessel， while spending most of his/her time dealing with mechanical matters， the ETO may only be called upon for electrical and electronic matters when required. （王濤，2012）

譯文：在小型沿海船上，電子員將其多數時間用于處理機械事務，僅僅在需要時才處理電氣或電子事務。

分析：在處理“may only be called upon for electrical and electronic matters when required”這部分時，譯者將“be called upon for...”所含之意與前面的“deal with...”之意相關聯，統一譯為“處理……”將句子轉為了主動語態，彰顯了主體思維的主導性。此外，譯者將“when required”翻譯為“在需要時”，以主動表被動，再次巧妙地進行了語態轉換，推動了客體思維向主體思維的轉化，最終使譯文表達更符合漢語的表達方式，利于信息的正確傳遞與交流。

3.1.2物稱主語向人稱主語轉換

西方客體思維對航海英語句法結構的另一大影響是大量非生物名詞充當句子主語，這與漢語的句法結構恰恰相反，受主體思維的影響，漢語偏向使用有生命的人或動物作為句子主語，因此，要想實現英漢思維的轉化，我們有必要進行主語的轉換。如下面兩個例子：

例 3 There exist various computer models by which an operator after some education and training can elaborate a forecast of the spills future fate.

譯文：操作員經一定教育和培訓之后，便可通過計算機模型對溢出物的動向進行詳細預測。

分析：英文中的主語為“computer models（計算機模型）”，這是英語客體思維的一種體現，如果在漢譯時不調整思維，繼續將其作為主語，那么不僅會使譯文的邏輯關系變得混亂，還會降低信息傳遞的準確性和清晰度。因此，為幫助目的語讀者準確獲取信息，譯者以主體思維為導向，將“操作員”作為譯文主語，使譯文表達更貼近漢語表達習慣，有效實現了英漢思維的轉化。

例 4 A life preserver or buoyant work vest is required to be worn on a ship when a person is working over water.

譯文：船員在舷外作業時要穿救生衣或可浮工作背心。

分析：英文中的主語為“A life preserver or buoyant work vest（救生衣或可浮工作背心）”，而漢語中的主語為“船員”，將物稱主語轉換為人稱主語后，主體思維更加明顯，方便讀者快速理解信息。

3.2個體思維向整體思維轉化

西方人強調主客兩分，主張把自然界的各種事物及現象對立，明確區分主體和客體、人和自然、精神和物質、現象和本質，并對其分別做出深入分析和研究。此外，以個性為特征的原子論更向我們闡釋了物質無限可分的一種觀念。西方人的這種化整體為部分，并逐一進行研究的習慣最終積淀成了一種個體思維模式。這種思維模式在航海英語句法結構上主要體現在主從句結構大量使用，句子主干和修飾部分各自獨立存在，以及狀語位置的習慣性靠后，航海英語喜歡開門見山，常常將最重要的部分放在句子首位，再談及事情發生的背景、條件及其他補充或修飾成分。然而從漢語角度來看，中國傳統強調“天人合一”思想，主張將自然界按照其本來面目看作一個整體，然后從整體出發感知認識事物，這就逐漸積淀成了一種整體思維模式。在這種思維模式的影響下，漢語在句法結構上講究前因后果，先交代原因、背景或條件，理清個體在整體中的位置與作用，只有各種條件都具備了，即水到渠成之時，才可以點出主題。站在紐馬克的交際翻譯法視角上，筆者認為在翻譯航海英語時適當調整語序，重組句子結構是推動個體思維向整體思維轉化的重要翻譯技巧，下面是這兩種翻譯技巧在航海英語翻譯中的具體應用。

3.2.1逆序法

受個體思維的影響，航海英語習慣將句子主干與其他補充或修飾成分在形式上進行明顯區分，使各部分獨立存在，并喜歡開門見山，將最重要的部分放在句首，再談及事情發生的背景、原因、條件等，漢語偏向整體思維，習慣從整體角度出發，先交代原因、背景、條件，萬事俱備之時方可點出主題。在紐馬克的交際翻譯法視角下，要想實現英漢思維的轉化，需通過分析文本各自的特點來確定恰當的翻譯技巧，逆序法就是針對其特點進行分析后選用的一種翻譯技巧。請看下面兩個例子：

例 5 The manoeuvring of a large ship while operating at slow speeds was also improved through the use of steering engine.

譯文：通過使用轉向舵機，大型船舶在低速時的操作部署也得到了改善。

分析：受個體思維影響，英文表達先言主題，方式狀語被習慣性地安置于句尾，如果在漢譯時忽視了思維的轉化，繼續按照原句的語序翻譯，就會使譯文表達完全違背漢語的邏輯結構，進而會影響讀者對信息的理解。考慮到漢語注重整體思維，譯者在漢譯時采用了逆序法，將方式狀語放在句子前面，即先交代背景或條件，再自然地引出主題，從而使句意前后表達更具邏輯連貫性，提高信息傳遞的準確度。

例 6 The Navy decided to build the third ships deckhouse and hangar with steel rather than composite materials due to manufacturing and integration challenges on the first two ships.

譯文：由于前兩艘艦出現的建造和集成難題，海軍決定用鋼材替代復合材料來建造第三艘艦的甲板和機庫。

分析：英語受個體思維的影響，習慣將原因狀語放在句末，考慮到漢語受整體思維影響注重前因后果，譯者使用逆序法將原因譯在前面，隨后自然引出結果，彰顯了漢語句式結構的特點，因果關系更加明確，有效實現了英漢的思維轉化。

3.2.2重組法

航海英語偏向使用主從復雜句和非謂語動詞，其主干部分與其他修飾或補充成分之間在形式上相互獨立，這與個體思維的影響緊密相關。漢語偏向語意表達的邏輯連貫性，重語境而輕形式，喜歡從整體語意角度出發組合句子，如流水般自然引出主題。為實現英漢思維的轉化，我們在翻譯時需要重組句子結構，使目的語讀者接收信息時能夠一目了然，如下面這個例子：

例7 The Document of Compliance should be issued by the Administration， by an organization recognized by the Administration， or at the request of the Administration， by another Contracting Government to the convention to any company complying with the requirements of this code for a period specified by the Administration which should not exceed five years.（選自《國際船舶安全管理規則》第13章2條）

譯文：“符合證明”應由主管機關、主管機關認可的機構或應主管機關的請求，由另一締約國政府簽發給符合本規則要求的公司，“符合證明”的有效期由主管機關確定，但不超過五年。

分析：英語句子結構較為復雜，形式上雖銜接緊密，但受個體思維影響，句意前后表達缺乏邏輯連貫性，較為散亂，因此譯者需要先縷清句子的邏輯關系，找出句子的主干，“The Document of Compliance”是句子的主語， “should be issued”是謂語，主干部分一目了然，之后再對后面介詞“by”引出的一系列補充成分展開分析，由于該部分中邏輯結構十分復雜，既有“recognized by”，“complying with”和“specified by”等分詞短語作定語分別修飾“organization”，“company”和“a period”，又有一個限定性定語從句修飾“a period”，對其做出進一步說明，譯者在漢譯時選擇從整體語意角度出發，弄清各部分之間的邏輯關系后，對句子結構進行重新組合，使句意表達前后更具連貫性，更符合漢語的表達習慣。

3.3邏輯分析思維向直覺感性思維轉化

古希臘哲學家亞里士多德提出了三段論的系統理論，對西方邏輯史的研究產生了影響，加之西方社會自古至今一直推崇在論證和推演中理性地認識事物的本質和規律，這就使得邏輯分析式思維成了西方的主導思維之一。劉宓慶（2006）認為，英語重邏輯理念，語的理性特征反映了培根和洛克等幾代哲人倡導的“理性素質”。這種思維模式在航海英語句法結構上的體現尤為明顯，比如，航海英語重視形合，虛詞使用較多，句子依靠連接詞銜接，大量使用名詞化結構，等等。從漢語角度來看，中國古代封建統治者曾實行“罷黜百家，獨尊儒術”的政策，致使百家爭鳴中誕生的邏輯思想受到極大的遏制，中國秦漢以后對邏輯的輕視阻礙了中國邏輯學的發展，致使中國人在很大程度上依靠直覺解開自然奧秘，根據主觀感受認識自然，漸漸形成了一種直覺感性思維。劉宓慶認為，中國傳統思維非常注重悟性，漢語常常不是憑借嚴謹的形式分析而是靠“悟”出個關系來，叫作“悟達”，也可以將這種思維方式稱為“直覺思維”（劉宓慶，2006）。這種思維對漢語句法結構產生了重要影響，使漢語表達更加重視意合，輕視結構，依賴語境和語篇意義實現句子的銜接，偏向使用主謂結構簡單句和動賓結構來組織句子。因此，在翻譯航海英語的過程中，基于紐馬克的交際翻譯法視角，我們可以根據漢語的句法結構特點選擇相應的翻譯技巧，以此實現邏輯分析思維向直覺感性思維的轉化，以下使用的意合法和結構轉換方法就是筆者推薦的兩種翻譯技巧。

3.3.1意合法

在邏輯分析思維的作用下，航海英語結構嚴謹，重視形合，大量使用虛詞銜接句子，使句子在形式上更具邏輯分析性。與之相比，漢語則偏重意合，依賴語境和語篇意義實現句子的銜接，這正是直覺感性思維的一種明顯體現。根據英漢各自的句法特點，我們在漢譯時可以采用意合法促進英漢思維的轉化，如下面兩個例子：

例 8 Vessels of this size are less stable and more susceptible to capsizing and swamping when compared with larger craft.

譯文：相比大船，此型號船不夠平穩，極易顛覆。

分析：英語偏向邏輯分析思維，重形合，英語原句中“of”，“and”，“when”，“with”這些虛詞的使用皆是形合的一種體現，主要用于形式上的銜接，不必特意譯出。為使譯文表達簡潔流暢，譯者在漢譯時主動進行了思維轉化，以直覺感性思維為導向，采用了意合法，依靠語境和語意進行銜接，使句意表達簡單明了，更符合漢語的思維與表達特點，利于信息的交流與傳遞。

例 9 If the vessel has an oil boom， it should be positioned on the side where the oil is leaking out.

譯文：若船舶有圍油欄，應將其放置在漏油一側。

分析：按照意合法，英文中的不定冠詞“an”和關系副詞“where”只是英語語法結構的一種體現，無須譯出。此外，定語從句中的現在進行時態在漢譯時也可以通過意合法在語境中加以體現。經過這樣處理，我們會發現譯文表達更具漢語特色，更易被目的語讀者所接受。

3.3.2結構轉換

邏輯分析思維對航海英語句法的另一個影響是名詞化結構的大量使用，這主要是因為名詞化結構以短語形式出現在句子中，可以囊括更多的信息結構，使句子更具邏輯性和分析性。漢語偏重直覺感性思維，多采用主謂或動賓結構的短句傳達句意。根據英漢各自的句法結構特點，我們可以通過結構轉換促進思維的轉化，如下面兩個例子：

例10 The process of automatically steering ships has its origins going back to the time when early fishermen would bind the tiller or rudder of their boats in a fixed position to produce an optimal course in order to release extra manpower to assist with the launching and recovery of the nets.

譯文：自動操舵船始于早期漁民時期，他們將舵柄或舵綁在固定的位置上，可獲得最佳航線，這樣就可節省額外的人力來撒網和收網。

分析：名詞化結構的頻繁使用是英語邏輯分析思維的一大體現，原文中“has its origins...”和“the launching and recovery of...”這類句式皆為名詞化結構的表現，漢譯時譯者分別將其處理為漢語偏向使用的主謂結構和動賓結構，以此實現英漢思維的轉化。

例11 The power the cylinder applied to the rudder arm made the turning of the ship an easier task.

譯文：氣缸的能量作用在舵臂上，船只就比較容易轉向。

分析：英文中“the turning of the ship”這個名詞化結構被譯者轉換成了漢語中的主謂結構，使句意表達更符合漢語思維特征。

4.結語

本文利用紐馬克的交際翻譯理論對航海英語的翻譯策略進行了探析，發現英漢思維的轉化是從根本上提高航海英語翻譯水平的方法，西方偏重客體思維、個體思維和邏輯分析思維，中國偏向主體思維、整體思維和直覺感性思維，中西方不同的思維方式是影響英漢表達方式的根本因素，也是決定譯文質量的關鍵因素，筆者通過采用具體的翻譯技巧實現了英漢思維的轉化，進一步證明了思維轉化在改善航海英語譯文質量方面的可行性，以期為航海英語翻譯研究提供一定的借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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