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紅麗, 周 靜
(1.石河子大學經濟與管理學院,新疆石河子 832000; 2.石河子大學農業現代化研究中心,新疆石河子 832000)
農村金融是促進農村經濟發展的一種金融體系,是指針對農村特有的經濟發展特點,與農村的經濟發展相適應的金融,而不是僅僅為“農民”身份,在地理上標注為農村的,或只為農業生產提供金融服務的金融。農村金融在我國金融體系中占據重要地位,尤其是農村經濟在社會發展中發揮著舉足輕重的作用。農村金融生態環境是一個為農村經濟發展提供金融中介和其他金融相關服務的各種金融機構,以及與農村經濟發展有關的一切因素同其他金融機構之間的互利共生的一個動態、平衡的系統[1]。
農村金融生態環境的建設對于農村金融有著非常重要的作用。農村金融的運行必須依賴于農村金融生態環境這個基礎條件,同時農村金融生態環境也是農村金融能夠有效運行的外部環境。這個外部環境包括政策、信用、經濟環境及金融發展水平[2]。一個良好的農村金融生態環境能夠保證社會整體信用體系的健全,有利于對農村金融進行確權,構建多層次的農村金融體系,同樣可以減少政府的不合理及過度干預,也能夠有效地促進“三農”的可持續發展,為“三農”問題的緩解提供新的思路。
我國農村金融生態環境雖然遵循了一般規律,但由于地區發展不平衡仍然存在經濟基礎薄弱、信用體系不健全、缺乏法律意識、資金外溢嚴重以及農村金融市場不夠完善等問題[3]。安強身通過構建農村金融生態環境評價指標體系,認為農村金融生態環境的質量評價是我國經濟社會穩定發展的根基[4];吳韡運用模糊綜合分析法及數據包絡分析法對湖北省農村金融生態水平進行實證分析,認為農村金融生態的實際環境對農村金融的發展非常重要,農村基礎設施的建設需要加強,通過多層次的農村綜合金融體系建設,來消除目前存在的城鄉“二元結構”問題[5]。金才鑫等通過對農村金融進行確權,構建多層次的農村金融體系,同時政府發揮監管作用,完善相關法律法規及農村征信系統,完善農村金融配套服務及中介服務等都對金融環境的優化具有重要的作用[6]。羅四維也認為,當前的農村金融生態環境現狀抑制了農村經濟的活躍程度,必須找準病灶,通過農村信用體系這個突破口,對農村金融體系進行確權及改革,以構建能夠自行平衡、調節、發展的農村金融生態系統[7]。因此,農村金融生態環境的優化與完善,既能維護社會穩定大局,也能確保地區金融平安可持續發展[8]。
熊鴻斌等根據DPSIR模型的原理,從驅動力、壓力、狀態、影響及響應這5個準則層建立指標體系,找出指標體系中各指標之間的關系,提出相關的對策建議[9-11]。這表明將DPSIR模型運用到農村金融生態體系的分析中是可行的。但大部分學者的研究都是基于單個省份,很少有整體分析我國農村金融生態體系現狀的?;诖?,本文運用DPSIR模型構建了五大類25個指標的農村金融生態環境指標體系,采用熵值法對我國各省(市、區)的農村金融生態系統進行評價分析,分析農村地區的生態金融現狀,發現存在的問題并提出解決方法。
DPSIR模型是由歐洲環境局(EEA)根據PSR模型衍生發展而來的概念模型,能夠用來解決和分析生態環境與人類社會發展中存在的矛盾與問題,反映資源、環境與人類活動相互作用的因果關系鏈。該模型的評價指標分成驅動力(driving forces)、壓力(pressure)、狀態(state)、影響(impact)和響應(responses)5個部分,每部分又分為若干指標項[12]。DPSIR模型因其能夠揭示資源、環境與人類活動、經濟的因果關系,被廣泛應用于國內外以及跨學科間的研究中。
本研究依托DPSIR模型,以全國30個省份的省級面板數據、驅動力等5個指標準則層、區域GDP增長率等25個指標來構建我國農村金融生態環境質量評價模型框架(表1)。其中,驅動力(D)包括人均GDP等7個二級指標,主要是表示社會經濟發展及活躍程度的指標;壓力(P)包括農民人均純收入等6個二級指標,主要表示隨著社會經濟的發展對于環境資源的需求;狀態(S)包括人均存款余額等5個二級指標,是指金融生態系統在壓力的作用下所處的狀態,狀態指標主要是農村金融生態系統滿足金融需求的能力;影響(I)包括存貸比等3個二級指標,主要表示農村金融生態系統的狀態對資源環境與人類經濟活動的影響;響應(R)包括農村人均貸款增長率等4個二級指標,主要表示政府、社會根據當前金融生態環境所處的狀態為了減輕當前環境變化而采取的管理措施。
基于DPSIR模型的我國省域農村金融生態環境評價框架見表1。
本研究使用的數據為我國30個省份2008—2015年8年期間農村金融、經濟等方面的省級面板數據。數據來源于《中國統計年鑒》(2008—2015年)、《中國統計摘要》(2008—2015年)、《中國農村統計年鑒》(2008—2015年)、《中國金融年鑒》(2008—2015年)、《中國稅務年鑒》(2008—2015年)以及中國人民銀行發布的各省《金融運行報告》(2008—2015年)。

表1 基于DPSIR模型的我國省域農村金融生態環境評價框架
注:農村存貸比=農村存款余額/農村貸款余額;農村金融深化指數=農村貸款余額/第一產業產值;農村貸款余額=(0.5×農村人口數/總人口數+0.5×農林牧漁總產值/GDP)×貸款余額;農村存款余額=(0.5×農村人口數/總人口數+0.5×農民人均純收入/(農民人均純收入+城鎮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2×存款余額[13];農村金融機構覆蓋率=農村金融機構個數/村莊個數。
本研究采用熵值法來確定各指標的權重。首先采用最大值、最小值法對數據進行標準化處理,以消除數據間因指標含義、指標值計量單位量綱的不同而造成的數據差異。標準化公式為:
(1)
(2)

數據標準化之后,得到各省的無差異序列值:i1、i2,…,i30分別表示北京市、天津市、河北省、山西省、內蒙古、遼寧省、吉林省、黑龍江省、上海市、江蘇省、浙江省、安徽省、福建省、江西省、山東省、河南省、湖北省、湖南省、廣東省、廣西、海南省、重慶市、四川省、貴州省、云南省、陜西省、甘肅省、青海省、寧夏、新疆。



表2 各省農村金融生態環境綜合評價得分
針對各省的特點,采用Ward離差平方和法(SPSS 22.0)對表3的結果進行聚類分析(圖1)。根據圖1可知,各省農村金融生態環境質量可分為7類:第一類為北京、上海、天津、江蘇、浙江、廣東;第二類為重慶、寧夏、陜西、青海、山西;第三類為福建、山東、海南、新疆、湖北;第四類為內蒙、遼寧、吉林、黑龍江;第五類為河南、廣西、湖南;第六類為江西、云南、貴州、河北、四川、安徽;第七類為甘肅。由此可以看出,全國農村金融生態環境是以經濟條件最為發達的北京、上海、天津、江蘇、浙江和廣東為中心,呈現出階梯狀的逐漸遞減的趨勢。
我國因其獨特的經濟社會形式,存在著城鄉二元結構及農村金融排斥等問題,導致在整個金融體系中農村金融發展落后、矛盾突出,仍然是比較薄弱的環節。但活躍的小型農村金融機構和新型農村金融機構具有的“小銀行優勢”使我國農村金融煥發活力。小型機構規模小,結構更為簡單,具有分散風險的作用。但近年來,我國小型農村金融機構和新型農村金融機構雖然發展較快,但是數量仍然較少,各省農村金融機構的覆蓋率普遍低于20%。

表3 各省農村金融生態環境質量排名

我國農村金融生態體系的發展存在資金存量少、金融服務費用高以及面臨多樣化風險等問題。在我國農村地區,大部分農民剩余儲蓄很大一部分沉淀起來,轉化成農村投資的比例較少。同時農村地區資金流出,農民的儲蓄通過金融機構流向城市,促進城市的繁榮卻阻礙了農業金融的發展。我國金融生態環境沒有充分發揮金融對農業應有的支持,農村地區的金融生態體系幾乎沒有規避自然風險和市場風險的機制。地區經濟發展不平衡,中西部地區的金融比東部地區落后,北京、上海、天津、江蘇、浙江以及廣東的農村金融生態水平在全國處于前列。
我國農村地區因政府直接投資不足、金融借貸受限以及農產品生產利潤偏低等發展困境存在農村地區的資金供給量不足問題。政府對農村地區的直接投資不足,直接制約了農村地區金融的發展和進步。湯中榮認為,現階段我國對農村金融資金供給不足,農村金融在整個經濟中所占的比例較小[14]。而金融機構因為風險太大、成本太高及自身利益方面的考慮,往往不在農村開展業務。我國農產品價格不完全符合供求規律。隨著改革開放的深化,其他產品的價格逐漸放開,市場經濟配置資源的作用并沒有作用到農產品價格體系中,從而使農產品價格甚至整個農業仍然發展緩慢。在各準則層與綜合評價指數的相關系數中,響應層R最低,為 0.491 2,這表明政府、社會根據當前金融生態環境所處的狀態,為了減輕當前環境變化而采取的管理措施并不到位。我國農村金融生態環境的資源利用率仍處于較低的水平,存在極大地提升空間。而農村存貸比的相關系數達到0.89,說明金融生態環境的改善與地方財政資源的改善密切相關。
農村金融生態環境發展緩慢,農民可支配收入低。農民與城鎮居民相比可支配收入低,表明農民想要進行除農業以外的生產活動的資金不足,需要額外的貸款滿足農民其他資金需求。王亦圣等認為,我國中西部地區本身經濟發展較晚,基礎建設落后,農村城鎮化水平比東部沿海低,并且沒有與東部發達城市享有對等的貸款支持[15]。人均財政一般預算收入、人均城鄉居民儲蓄余額及人均存貸款余額等指標在我國農村金融生態環境中占據重要的作用,與綜合評價指數的相關系數分別為0.98、0.97、0.94、0.98,均超過了0.90。由此可見,金融的活躍程度以及金融配套服務的完善是制約我國農村金融生態環境發展的重要問題。
農村金融機構供給量不足,農村金融生態系統滿足金融需求的能力有待提高。我國農村地區的專業金融機構不論是在質上還是量上都落后于城市地區,而金融機構的稀缺加劇了農村地區的資金不流通,銀行涉農信貸資金投放不足。農村金融合作機構的競爭力普遍不強,服務意識差,專業素質較低,在很大程度上阻礙了農村金融機構的健康發展[16]。各省小型及新型農村金融機構的覆蓋率普遍低于20%,以農村金融機構,包括以農村信用社、郵政儲蓄銀行、農村銀行為例,我國東部和中部農村地區營業網點數量相對較多,西部的北部地區相對較少。農村金融機構供給量的增加能夠直接影響我國農村金融生態環境系統的構建。在DPSIR系統中,壓力P和狀態S與綜合評價指數的相關系數分別為0.989 9、0.995 5,表明壓力和狀態與我國農村金融生態體系高度相關,是重要的影響因素。同時表明農村金融生態體系的發展狀態及其相互作用能夠反映隨著社會經濟的發展對于環境資源的需求和農村金融生態系統滿足金融需求的能力。
農村金融深化在農村金融生態體系中占據重要的作用。在農村金融生態系統中,區域GDP增長率(0.957 8)、存貸比(0.957 3)和農村人均存款增長率(0.954 5)的熵值均排在前5位,而農村金融深化指數(0.865 5)在熵值中排名為倒數第七。這表明農村金融生態體系的構建與農村金融深化程度高度相關,能夠反映金融發展水平的差異。但當前我國的農村金融深化尚不夠成熟與完善,還需要更多資金與金融機構的支持。
區域GDP增長率(-0.072 7)、人均第一產業增加值(-0.265 5)、人均農林牧漁總產值(-0.256 8)、全社會固定投資增長率(-0.116 7)、農民人均純收入增長率(-0.075 7)、農村人均貸款增長率(-0.222 3)、農村人均存款增長率(-0.117 6)與綜合評價指數的相關系數均為負,這表明農村金融生態體系的構建不能僅追求經濟的總量與增速,還要關注單位金融資源服務在經濟增長方面對農村金融生態系統的影響能力。
調控農村資金供給量,促進不同地區農村金融生態環境的平衡發展。提高農業貸款的靈活性,降低農業貸款的資金成本,同時金融政策由福利化向規范化過渡。針對農村地區的單一金融機構形式,通過政府轉移支付增加在地區的商業性銀行營業點數量,擁有一定密度的商業銀行營業點,是增加農村地區資金供給量的第1步。金融的健康發展除了國家政策建設,還須要發展適合農村地區資金需求頻繁、數量小、季節性變化大的特點。這就須要建設具有農村地區特點的小型及新型農村金融機構,提高農村金融市場配置效率。制作出符合農民特點的信貸產品,并對農民進行適當的培訓,讓農民有能力使用貸款進行生產或經營小生意并持續穩定地獲利。
制訂適合農村地區特點的業務方式,通過計算機技術及勞動力職能細分降低費用和提高效率,因地制宜地對金融產品進行適度創新,改變農村金融貸款的還款方式。追逐利益的商業性銀行會選擇收益高的地區“扎堆”型開設網點,從而導致資源的分布不均勻。政府合理、科學地建議商業銀行進行規律的網點排布,通過政策稅收等條件吸引商業銀行的進駐?!叭r”問題連續多年都在國家各大會議中多次提出,政府制定導向性明確的國家政策及地方政府有效的行為對于農村金融生態體系的構建有著十分重要的作用。
“去創新化”匹配欠發達地區的金融發展,滿足農戶的金融需求,規范農村金融業務流程,并改善貸款模式。農村地區基本以農村品種植業或者農產品加工業為主,生產技術低,產業鏈單一,不適合城鎮金融體系所創新出來復雜的金融產品?!叭撔禄惫芾磙r村地區的金融工具則成為必要。位于農村地區的金融機構除了放貸以外還須要尊重農民其他的金融需求,利用各種期貨產品對農作物進行保值。規范農村金融業務流程首先需要政策和程序簡單化,其次是有效的信息傳遞、信息綜合系統。保證能精確及時的農民信用報告系統能夠再次降低工作成本和提高工作效率。建立專門統計農民的商業銀行征信系統,增加農民對信用記錄的重視,采用聯合擔保、聯合授信以及對大型農業設備聯合租賃的形式滿足農民金融需求。
我國農村地區金融在制度、創新以及規范化都落后于城鎮地區,要解決這些問題,政府的工作不能僅僅依靠各種補貼和救濟的方式將扶持農業變成扶持貧困,更重要的是建立適合農村地區特點的經濟制度,令農村地區的經濟形成一個相對穩定的經濟循環體系,讓農民在社會中的分工更加明確、更有價值。調控農村資金供給量,促進不同地區農村金融生態環境的平衡發展;建設具有農村地區特點的小型及新型農村金融機構;制訂適合農村地區特點的業務方式;“去創新化”匹配欠發達地區的金融發展以及政府制定導向性明確的國家政策及地方政府有效的激勵行為,能夠促進農村金融生態系統的不斷完善,進而形成能夠可持續循環發展的高效的農村金融生態系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