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乃萌
【摘 要】懸疑電影的發展日漸成熟,靠著出其不意的敘事模式和跌宕起伏的故事情節得到觀眾的關注和青睞。然而懸疑電影并沒有僅僅停留在對情節的刻畫上,它還將目光轉向了更深的層面——主題方面。懸疑電影中涉及到的對現實意義上的關懷,主要是注重一類人的社會存在問題與社會矛盾關系。借助玄學來給人們帶來希望和警醒;借助密室揭露人性美惡,暴露社會組織真實的一面;最給人們提出反思的是表現社會中存在而只有在懸疑電影中才可以得到完美展示的邊緣人物——精神分裂者的生活,以此來呼吁人們不要漠然對待,既然同樣作為社會中的一員,應該給他們以關懷和溫暖。
【關鍵詞】現實關懷;邊緣人物;精神寄托
中圖分類號:J905 文獻標志碼:A 文章編號:11007-0125(2018)29-0081-02
懸疑電影以善于制造懸念為特點,跌宕起伏的情節與出其不意的結尾往往給觀眾帶來持久的震撼。隨著這一題材的電影逐漸熱門,情節安排已經成熟,并且有了一定的發展模式,導演們開始將更多的目光從情節安排轉移到主題立意上。電影創作者們對主題的雕琢體現在在各種電影類型,當懸疑電影被賦予深層意義后,就有了自己獨到的價值。
一、“現世人們”的精神寄托
電影擁有的最大特點是“造夢”,然而它并不僅僅停留著這個層面,它是一種文化,不僅反映出社會的意識形態,更是傳播思想的方式,其中最為人熱衷的就是他們的玄學意義。玄學無論是電影或小說中都是熱門話題,尤其是在懸疑電影里,這種玄幻色彩被刻畫得格外濃厚。筆者認為,這種處理方式不是為了故弄玄虛,而是為觀眾勾勒出一個美好的向往或者給予警戒。
這里所提出的“現世”指活著的人所生存的世界,與之相關的是活著的人對死去的人的思念與緬懷。借助這個話題拍攝出來的電影,想要表現的是不可知的世界與現實世界的相互影響與作用,筆者之所以稱它為“不可知的世界”是因為導演們注重在玄學層面的刻畫。《小島驚魂》是典型的例子,它勾勒出一個現實與地獄,生存與死亡的交界處,一個鬧鬼的宅邸因為三個仆人的入住更使得女主生存的環境危機重重。屋宅中住著一個單親媽媽和兩個得了“怪病”不能見陽光的孩子,正當觀眾對他們的命運擔心的時候,本在戰爭中死去的丈夫查爾斯卻從迷霧中來,給觀眾帶來希冀和安慰后再度消失,結尾處才解開“鬧鬼”疑云。其情節設置別出心裁跌宕起伏,除此之外,也給觀眾展現了一個異度空間的藍圖。
這個影片最核心的思想是發問,“你相信另一個空間(天堂或地獄)的存在嗎?”這個問題導演已經給出了肯定的答案。死去的查爾斯在霧中來,格蕾絲要外出尋求幫助也是彌散著大霧的天氣,導演刻意隱藏起了陽光,借助霧來暗示他們的身份。導演這樣地安排,用意不僅是不僅是制造懸念,還傳達出“念念不忘,必有回響”的烏托邦式的美好。這個世界上是存在天堂的,你和死去的親人總會有一種媒介可以讓你們再次相見。這種設置不禁讓筆者想起名為《擺渡人》的小說,壽終正寢的老太太在擺渡人的指引下找到了相伴一生的老伴,在另一個世界繼續生活。
除了對精神上的關懷,導演也提出呼吁。因為戰爭而“拋棄”家庭的查爾斯給格蕾絲帶來無限的痛楚,導演提出對和平的吶喊,這同時也是厭倦了戰爭痛楚的大眾的心聲,戰爭對人們的陰影就像是這重重迷霧一樣,阻擋了陽光且遲遲不能消散。
宗教通常用來教化世人,也曾經用它掌控思想,而電影對它的應用則賦予了它新的價值。
二、對社會組織的反思
在美國電影中,受到人們崇敬的通常不是政府高層,有的是劫富濟貧的西部牛仔,也有憂慮未來的科學家,甚至漫威出產的超級英雄,有的世界聞名,有的微不足道。當把所有的這些人齊聚在一起的時候,就會產生新的矛盾并給人以反思。
《心慌方》系列電影是對社會組織反思的典型。不同職業,處于社會中不同地位的人被關到超級立方體里,這里機關重重,當人們的生命受到威脅,就迎來了對人性的鞭撻與拷問。
在這個被看作社會縮影的超級立方體中,其中四個人物的存在被看作社會隱喻的典型標志。有著堅持職業操守,不被惡劣環境所同吞噬人性的醫生霍洛薇,她代表著母性,一直保護著被視作威脅的卡贊;而代表政府機關的昆廷,與代表母性的霍洛薇一直處于對立面,他們的矛盾貫穿始終。昆廷在影片前期一直是強大的形象,因為警察的職業身份給人們帶來希望,霍洛薇則是現實主義的代表者,也是因為職業原因讓她無論在什么情況下都說出事實,例如昆廷給大家鼓勵的時候,她說沒有水和食物大家撐不過三天。直到后來所有的希望都消失殆盡,昆廷終于露出了暴力機關的原貌——以暴力鎮壓,從而逐漸失去了大家的支持。昆廷和霍洛薇所代表的一個是表面的積極主義者,實則脆弱不堪一擊,一個是敢于承認現實并堅持著自己的原則。此外從始至終都帶有喪失希望表情的男人沃斯,代表著社會中的普通大眾,他既不反抗也不爭取,默默承受著所有的壓力,最后終于站起來幫著傻子逃出魔方,暗示普通人民力量的強大以及對社會中不公境遇的反抗;最具有典型意義的是傻子卡贊,因為無法控制自己的行為一直被昆廷排擠和厭惡,其實是一個數學天才,它代表的是最純真的一面,因為沒有心計所以被設定為傻,最后卡贊成了他們的救命稻草,也因為其他人的爭斗,只有代表純真的卡贊成功逃了出去。那個門的背后是個充滿光明的地方,卡贊慢慢走過去也代表著從黑暗到光明的過渡。
導演文森佐·納塔利巧妙地將社會濃縮在一個封閉空間,暴露人性的黑暗面,同時直指社會現實與社會矛盾。影片不僅名利雙收,還給觀眾以警醒。
三、對邊緣人物的關注
“美國社會學家帕克認為,邊緣人就是生活在兩個世界之間、又不屬于任何一個世界的人。”①這里所說的邊緣人物是指懸疑電影中出現的精神分裂患者,而影片中的精神分裂者一般是童年時候受過重大精神創傷或生活中被嚴重刺激,從而產生其他人格出來保護“患者本人”。例如《致命ID》中,芮佛是一個多重人格患者,當被問到關于母親的記憶時,他說她是一個妓女,而他的人格中也有一個妓女人格內華達,她暫時過著向往的隱居生活卻還是死于妓女的身份,可見芮佛仍對母親心懷抵觸。殺人場景發生在因暴雨與外界隔離的汽車旅館,對應著影片開始提到的幼年時候的芮佛長時間被寄養和遺忘所帶來的不安感,可見童年時的陰影一直伴隨著他,并給他的生活帶來持續的影響。
根據多重人格分裂紀實小說《24個比利》改編而來的電影《分裂》中也提到精神分裂患者一直想要融入進社會,卻往往難以被人們接受。影片中的弗萊徹醫生一直為精神分裂者而努力,希望他們得到業界的認可,患者巴里也不止一次問過他們在社會中的未來,可見從他們的內心,是渴望得到關愛的。同樣在小說中也不止一次提到這個問題,“他們是人,不是人格,如果你叫他們人格,說明你不承認他們的存在。”導演并沒有特意去雕琢引人入勝的情節套路,而是不止一次帶領我們將目光放在精神分裂患者的社會身份上。雖然情節改編較大,人物也不完全相同,然而在主題立意上與原著小說的初衷相一致,討論的是精神分裂者犯罪,是否應該被原諒,是否有機會去救贖。
不僅《分裂》和《致命ID》提到,這個主題是精神分析系列懸疑片不可避免的。包括《禁閉島》討論的是患者像犯人一樣被關押,被用來做實驗,患者的人權和安全都沒有得到保障。可見越來越多的導演將立意放在了對邊緣人物的關注上,使影片有一定的可觀性,還有了深層寓意。
四、結語
懸疑電影中表現的現實關懷往往比現實主義電影更耐人尋味,相比于直接將現實暴露在人們面前的記錄電影或者現實主義電影,懸疑電影則是靠著帶領觀眾發現故事中隱藏的細微線索來引起人們的深思,這樣對觀眾的印象反而更加深刻。對于現實層面上的關懷,懸疑電影從未止步。
注釋:
①李茜.邊緣人物的生存鏡像——賈樟柯電影中的人物形象研究[J].