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談中印古代樂舞交流

蔡珵希

【摘 要】本文以跨文化交流為視角，著重梳理中印兩國樂舞藝術在古代文化交流進程中的傳播線索，意圖探尋在雙向交流互動下其所產生的重要影響，并追溯中印兩國在長久的互通往來中得以展開平等文化交流的主要原因。

【關鍵詞】中國；印度；樂舞交流

中圖分類號：J709 文獻標志碼：A 文章編號：11007-0125（2018）27-0130-01

一、中印文化交流背景

在世界四大文化體系里，中印兩國獨占半壁江山，西方學者曾毫不避諱的直言“在1775年，亞洲占了全球經濟總額八成的比重。光是印度和中國，就占了全球生產量的2/3，相較之下，歐洲就像個經濟侏儒。”①于漫長的歷史歲月中，中國與印度猶如兩個龐然大物般盤踞在東亞的沃土之上，高聳的喜馬拉雅山脈橫亙在兩國1700公里的邊境線間。在一山之隔的背后是兩大古國的凝視，是文明歷史的對望，他們積蓄著沉重的文化能量交光互影、互為影響。因此我國學者季羨林先生曾嘆言“如果中印兩國之間沒有相互學習和交流，兩國文化的發展就不可能是今天這個樣子。”

中國與印度的往來交流起勢甚早。在兩千多年的歷史間隙中，中印兩國時而文化交流盛行，時而經濟往來密切，時而民間交流火熱，時而政府互通頻繁。印度的開國總理尼赫魯曾在《印度的發現》（中譯本）的序言里寫道“中國和印度這兩個國家，有著彼此間幾千年來和平相處的值得自豪的記錄，它們已經有過許多交往，但這些交往是和平的，是文化上的，這是舉世無雙的記錄。”

二、中印古代樂舞交流

（一）佛教樂舞傳入中國。在中印兩國長期的友好關系中，持續的佛教僧侶往來，成為了勾連整個中印交流史間最為獨特也是最不可或缺的部分。公元前3世紀印度孔雀王朝阿育王定佛教為國教，在阿育王派遣的佛教傳教團的影響下，印度的佛教傳教士開始將他們的教義向周邊國家傳播滲透。這股力量的延續伴著孔雀王朝的潰滅而一瀉千里，佛教在混亂中與外部世界的交流日趨漸增，并逐漸形成了一股強大的勢力開始向整個亞洲中部、東亞和東南亞滲透。此時，除了印度本土的一批傳教士以外，隨著中亞、西亞、沙漠、草原、綠洲一帶的民族不斷遷徙，佛教藝術在不同地區經由各民族的吸收融合后也席卷著古老的印度文化向著中國的沃土滾滾而來。

為了進一步擴大佛教的影響，虔誠的佛教徒們充分利用各種直觀的象形藝術為自己的傳教增益，樂舞藝術也因而成為了禮贊佛國的重要手段。這些夸張的佛教藝術在傳入中國后同傳統的漢民族審美范式相互碰撞，為中國的樂舞藝術所吸納，在隋唐統治者建立的七部伎、九部伎和十部伎中均不乏以《天竺伎》為名的印度樂舞身影。這些最初由印度阿育王所建造的桑奇大塔《樹神藥叉女》中所呈現出的扭身、出胯，凌空飛舞的三屈式舞蹈姿態，強勢地融鑄于中原百姓的審美范式中。縱觀魏晉南北朝時期的石窟壁畫，幾乎滿眼盡是三屈式的身體形態，而與此同時，傳統的中國文化也適時地對這些天宮伎樂進行了改化，在浸潤佛教思想的同時，反映出現實生活的色彩。正是在這種文化差異的雙向碰撞下，一種豐腴柔美，披舞飄帶的舞蹈形態才應運而出，如此可見，上至宮廷下至民間，這種裹挾著濃郁宗教色彩的印度樂舞在中國的傳播和影響都十分的廣泛。

（二）《秦王破陣樂》傳入印度。由于印度的歷史沒有統一的紀年，因此對于中國樂舞何時傳入印度，至今還沒有一個相對確切的答案。但據現有的史料至少可以推測，在唐代時期印度已然出現了中國樂舞的身影。在我國的《大唐西域記》中唐代玄奘法師曾記錄到當他于天竺面見拘摩羅王時拘摩羅王提到“……今印度諸國多有歌頌摩訶至那國《秦王破陣樂》者，聞之久矣。豈大德之鄉國耶？”從中可見，早于玄奘法師造訪印度之前，唐代太宗皇帝的《秦王破陣樂》已然先行在印度流傳開來且享有極高的知名度，使一國之王都“聞之久矣”，而印度王室能夠以《秦王破陣樂》為依據視中國乃大德之鄉，足以體現樂舞藝術在中外交流的過程中所承載的文化分量。

三、結語

中印兩國一山之隔卻是完全迥異的文化風貌。以《秦王破陣樂》為代表由中國傳入印度的舞蹈，原貌保存完好，在異國他鄉處處彰顯著盛唐王朝的顯赫聲威，圓滿的完成了其舞蹈創作的初衷。而由印度傳入中國的舞蹈，往往不限定于某一個確切的作品，卻是更加傾向于伴隨著佛教舞曲一起同中原的傳統音律互相融合，以一股濃郁的印度舞風感染著中國的民眾。回首兩國樂舞交流脈絡，在宗教信仰的傳播指引下由印度走向中國的傳教者源源不絕，為中國內陸傳入了風格獨特的異域舞蹈，而背靠皇權的中國宮廷樂舞在富強國力的支持下也得以翻閱高聳的山脈享譽印度的國土之上。正是由于兩國均有著超強的文化生產力，以及互相匹敵的經濟實力，才使得兩國樂舞得以在平等的基礎之上互通有無，而往來不絕的民間使者也為這段跨文化交流浸潤了絢麗的色彩，為中印兩國歷史綿長的交流史話留下了濃墨重彩的一筆。

注釋：

①Harari V N.人類簡史：從動物到上帝[M].林俊宏譯.北京：中信出版社，2014，81.

參考文獻：

[1]王寧寧.中國古代樂舞史（上卷）[M].山西：山西人民出版社，2009.

[2]季羨林著，王樹英選. 季羨林論中印文化交流[M].北京：新世界出版社，2006.

[3]金秋.古絲綢之路樂舞文化交流史[M].上海：上海音樂出版社，200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