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事游戲
——戰略傳播的有力推手

胡 栓

“游戲”作為一種特殊的文化形式，伴隨人類文明成長。當下，在信息革命的推動下，電子游戲在人類生活中的地位和作用達到前所未有的高度。隨著傳播技術不斷發展，電子游戲在傳播中獲得新生，傳統孤立的玩家集結成了游戲者群體，游戲規則和游戲方式也在不斷演進，游戲者在參與過程中獲得了多種多樣的滿足。傳播與游戲共生現象日益凸顯。

《美國國防部軍事及相關術語詞典》對“戰略傳播”進行了詳細界定：政府在理解和接觸關鍵受眾的基礎上，相互協調確定合適的主題，開展特定的項目，發布和推廣信息產品，從而創造、維持或強化有利的輿論環境，保障國家利益和政策目標的實施。作為一種整合的國家營銷行為，戰略傳播可以通過廣泛的公共外交、事務參與、國際傳播等方式塑造良好的國家形象，從而促進政治、經濟、軍事、文化等方面目標的達成。“9·11”之后，戰略傳播逐漸被應用在戰爭傳播中，從伊拉克戰爭到阿富汗戰爭，美軍都制定了非常詳細的戰略傳播策略。美國政府還在國務院專門設立戰略傳播部門，將戰略傳播作為國家戰略重要組成部分。

鑒于軍事游戲在改變用戶認知、態度和行為方面的獨特作用，越來越多的國家開始將軍事游戲作為戰略傳播的手段，軍事游戲自身具有的戰略傳播價值日益凸顯。其價值主要體現在以下幾方面。

價值觀涵化。美國學者伯格納將媒介對受眾長期的、潛移默化的影響所形成的一種“共同意識”的過程稱為“涵化”。在軍事游戲傳播過程中，長期在游戲中扮演角色的玩家不斷進行著信息建構和自我建構，很容易被游戲中設定的觀念影響，其主觀想法逐步與游戲制作者趨同，產生顯著的涵化作用。與報刊、廣播、電視等傳統媒體相比，信息時代的軍事游戲通過建模與仿真技術創造出一個逼真的虛擬世界，以“玩家踐行”為中心的多重編碼/解碼模式，使玩家在媒介體驗中更容易產生高度的“積極互動性”和“沉浸臨場感”，價值觀的涵化效果更為明顯。美國“9·11”之后，在“全民恐懼”氣氛的影響下，長期受軍方資助或與國防部簽約的游戲公司積極加入鼓吹“虛擬民族主義”的浪潮中。微軟、任天堂、索尼等大型游戲公司紛紛將其研發的控制臺和軟件“捐”給在反恐前線的美軍士兵。正如美國國防科學局所說：“通過向世界展示美國陸軍為何而戰和如何作戰，該游戲(《美國陸軍》)成為公共外交的一個實例，旨在通過思想交流以傳播美國文化、價值觀念及對外政策。”我國推出的軍事游戲《光榮使命OL》中抗震救災模式和保衛釣魚島模式等內容，對于激勵玩家的愛國精神和報國之心也發揮了顯著的作用。

強化認同。認同是主體對他者自覺自愿的認可、接受、贊同乃至推崇。軍事游戲的“積極互動性”和“沉浸臨場感”，有利于玩家在網絡互動中強化對價值觀念和行為準則的認同。這種認同，主要是通過在軍事游戲中樹立各種“假想敵”，采用“敵我對立”敘事模式，渲染面臨的敵對勢力的巨大威脅，以強化玩家的不安全感，進而增強玩家對軍事行動合法性的認同。2004年，為響應布什總統“全球反恐”的號召，美軍參與策劃了《美國陸軍：特種部隊》；2011年5月，在本·拉登被擊斃僅一周之后，美國游戲公司即開發了一款以美軍擊斃本·拉登行動為背景的網絡游戲。在游戲中，玩家經常扮演美國大兵為其所謂“正義使命”而戰，以強化美國公眾對軍隊行動的認同感。

自我和他者的塑造。軍事游戲通過形象逼真的圖形圖像和極具沖擊的視覺表現力，構建起一個虛擬世界，打通了“自塑”與“他塑”的渠道，成為實現利我的“自塑”與對抗性的“他塑”的重要方式。作為美軍信息戰系統的一部分，美軍將軍事游戲作為展示自身強大戰斗力的平臺。比如，對《美國陸軍》游戲，美軍官方網站對美國之外的玩家毫不避諱地表示：“我們想讓世界知道美軍的強大。”在美國軍事游戲中，常常將中國描繪成“不斷崛起”“控制世界能源”“威脅全球安全”的“邪惡國家”，將“中國是美國最大戰爭假想敵”的觀念融入軍事游戲的虛擬世界，對中國和中國人民解放軍進行丑化和污蔑。例如，游戲《戰地4》中設定了反面形象——一個發動政變奪權的中國將軍在得逞后對美國開戰。其編造的中國“邪惡侵略”的劇情，對我國家形象產生了很壞的影響。正因為如此，2013年12月26日，我國文化部發布通知，稱《戰地4》是一款違法游戲，要求所有《戰地4》相關下載、補丁、攻略、新聞等在24小時內刪除。

我們應高度重視和發展軍事游戲，充分發揮其戰略傳播作用。開發和推廣軍事游戲要服從和服務于國家戰略，統籌納入國家和軍隊戰略傳播總體規劃。以國家軟實力為依托，通過多層次、多元機制協調與整合，實現從信息到媒體等多種傳播資源的優化配置，實現各個相關部門和專業組織等傳播主體行動的協調，提高整合性。在此基礎上，軍方和游戲開發商應密切合作，建立和夯實戰略傳播與軍事游戲之間的“耦合”關系，進而實現互利共贏。一方面，通過雙方合作有效提升軍事游戲的內容、品質和功用，把“游戲”提升到國家戰略傳播層面，為新媒體時代提升戰略傳播的效果拓展新路徑；另一方面，可提升游戲的影響力，擴大用戶群，降低開發成本。

軍事游戲在設計理念上，應注重價值觀的傳遞。這種價值觀并不是西方軍隊國家、榮譽、責任等所謂“普適性”的觀念，而是要突出人民軍隊的性質宗旨，推崇當代革命軍人核心價值觀。同時，還應結合博大精深的中國傳統軍事文化和我軍創立的紅色軍事文化，深入發掘傳統文化底蘊，將武德文化、謀略思想、尚武精神以及愛國情懷等因素，融入軍事游戲設計之中，激發玩家對中華傳統軍事文化的學習與傳承。

作為戰略傳播手段，軍事游戲還要講究精確傳播，注重分析受眾、信息及其手段的復合影響，探尋抵達目標受眾的具體傳播路徑，面向不同目標受眾有針對性地傳播相關內容，以達到傳播效果的最大化。要圍繞特定的傳播目的，準確鎖定目標受眾，在軍事游戲設計、營銷等各個環節，都應圍繞目標受眾的特點展開，避免隨意性和盲目性，提高傳播的精準度和影響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