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鬃山

文/馮玉雷

陳新長書《華夏玉帛信仰》

八月中旬

酒泉玉友段平說

想馬鬃山了

找個周末

過來看看去

精打細算

計劃、變劃、再計劃

中秋短假不行

十一長假也不行

寒露過后

嘉峪石硯會前

10月14日，成行了

一

東長城，北長城

匍匐到討賴河邊

更遠處，草湖濕地以北

黑山以北

花海以北

漢長城向西猛進

從嘉峪關到黑鷹山

只看到一個烽墩

漢長城明長城

都累趴在礪石灘

屏息諦聽

只有沉默的地平線

長城與柏油道的交匯處

總看不見

二

馬鬃山

一綹一綹

荒原鑲嵌其中

堿水泉

一汪一汪

駱駝依偎旁邊

不悲鏡里容顏瘦

且喜心頭疆域寬

三

一道洪水沖出的沙溝

是天然玉石之路

我們在車上啃干餅子

算作午餐

車到雙駝山下

去年訪詣過的玉石灘

段平自言自語不會有狼吧

話音未落

已經走出幾丈遠

我們也分頭尋尋覓覓

如同齊家時代的

玉工和夏羊

四

璆琳瑯瑯

洗滌荒涼

大小石頭

皆泛玉光

一批又一批人曾來撿漏

石頭讓人玩完了

只剩下文化

我不斷抬頭駐足

向遠處騁望

遐思徜徉

東南天際下的山影里

是誰把古塤吹響

五

美玉稀罕如圣賢

石頭蕓蕓如星燦

于是，不再苛求玉顏玉質

只講玉性

哦

遍地石頭

皆通玉性

它們是馬鬃山玉石的寫真

梵高在吶喊

黑鷹振翅飛

層巒疊嶂

濃縮方寸間

雕工時繁時簡

都順其自然

三塊表面有植物枝印痕的奇石

淡然呈現

它們訴說地殼劇烈運動

火山噴射時

瓊漿玉液傾瀉大地的瞬間

這種標本

我是首次看見

六

夕陽西下

陽光平鋪

蘆葦草尖都躍閃金光

緊貼地面的稀薄衰草

也歡欣鼓舞

洋溢著遍地金黃

啊，好大一張

荒原光澤臉

經過樹窩井

向西邊眺望

紅柳沙丘如山

不見漢家長城逞強

經過野麻灘

公路兩邊長城飛揚

七

石之精華

就是文化

求石若渴

不就是最大的文化

可曾知道

早在古遠的從前

先民撿起第一塊石頭

拋向

無法企及的時間

文化就開始悄悄萌芽

如今，大傳統時代的切磋聲

仍在小傳統的大地上回響

我向蒼天祈禱

透露一些史前藝術家創造的秘密

我向大地祈禱

讓人們的心思離開石頭

朝圣精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