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樣的“精打細算”

陳冰

吃飯要交糧票，穿衣需要布票，洗澡有洗澡票，對于時下相當一部分“90 后”“00 后”來說，這樣的生活無異于天方夜譚。可在上世紀 50 年代至 90 年代初，有那么一批人真真切切地經歷了長達近 40 年的“票證時代 ”。

忽然之間，人們發現似乎只要有錢什么都能買到了。40年間，中國人的購物習慣、購物環境都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物質緊缺的憑票供應時代，人們只能精打細算的滿足衣食住行的基本需求;隨著物質的不斷豐盈，人們的收入不斷增加，中國人的購買饑渴得到極度釋放，全球爆買的實力讓世界為之驚嘆。在國內電商平臺越來越多，網購越來越普及的今天，人工智能加持下的智慧零售，不僅幫助商家控制庫存、減少損耗，根據客戶的需求完成訂單，形成按需供應的大逆轉;而且讓萬千買家進階到動動手指即能買遍全球好貨的高階段位，在精準推薦之下，剁手黨們再次經歷了“精打細算”的大逆轉，貨比全球電商平臺，同樣商品誰最便宜誰最優就買誰的！

人工智能加持下的智慧零售，不僅幫助商家控制庫存、減少損耗，根據客戶的需求完成訂單，形成按需供應的大逆轉;而且讓剁手黨們再次經歷了“精打細算”的大逆轉。

1977—1993年：憑票購物時代

王強出生在西北邊陲的一個普通的工人之家，作為改革開放的同齡人，王強記憶中最深刻的是那個“憑票購物”的時代。

當年發行的票據主要分為吃、穿、用三大類。吃的除了各種糧油票外，還有豬、牛、羊肉票、雞鴨魚肉票、雞鴨蛋票，各種糖類票，各種豆制品票及各種蔬菜票等等。

穿的除了各種布票外，有化纖票、棉花票、汗衫票、背心票、布鞋票等等。用的有手帕、肥皂、手紙、洗衣粉、火柴、自行車、手表、五斗柜等票，還有臨時票、機動票等，五花八門，涉及各個領域的方方面面。

在那一個什么都要憑票的年代，王強的爸爸自己用工廠里的鐵絲做了洗臉盆架，自己繃了家里的第一張彈簧沙發，媽媽則用廢舊的報紙做了一個門簾……

第一家自選超市。1993 年元旦，上海八仙橋超市開業，吸引了許多市民，聯華旗下6 家超市同日開業，這是滬上最早的自選商品的現代超市。

在那個有錢也買不到電視機、錄音機、電冰箱的時代，王強家里居然總能領風氣之先，首先把它們搞到手。先是買了售價1250 元的夏普雙卡錄音機，然后很快就把一個12英寸的黑白電視機換成了18寸的正方形直角索尼彩色電視機，當初為了選擇這款標新立異的彩電，媽媽還和爸爸大吵了一架，畢竟當時的主流審美還是長方形的圓弧電視機。緊接著，家里又有了錄像機，那些不可言說的錄像帶也被王強掘地四尺給挖了出來，用來招待那些同處叛逆期的青春少年……

好像突然之間，糧票、糧本、副食本、各種五花八門的票據一夜之間全成了“廢紙”，似乎只要有錢，什么都可以買到了。事實上，直到1993年，持續38年的憑證、憑票供應商品的政策才正式宣告結束。

1994—2008年：從“菜籃子”到網購興起

1994年，初中畢業的王強跟著父母回到了上海，正好趕上了上海改革開放的新階段。從公有住房出售試點到房改綜合配套改革，從“菜籃子工程”到蘇州河綜合治理，從國企改革到浦東開發開放……王強作為新上海人，感受到了日常生活和城市發展的巨大變化。特別是“菜籃子工程”，讓從小就吃不到足量蔬菜的王強“開了眼”。

春節到了，爸爸騎著一輛“鳳凰牌”自行車，車把上掛著兩瓶“七寶大曲”，車籃子里放著一盒上海食品廠自產自銷的精美西點、一兜子水果和兩條香煙，車后座上是“喜來臨”奶油蛋糕，走親訪友去了。

“現在收禮只收某品牌一樣，跟當年送禮要送人參蜂王漿是一樣的。”王強回憶起往事來如數家珍，“上海人糖果要大白兔奶糖，餅干一定要金雞牌餅干。”這些繽紛的年貨禮品，逐漸讓人們忘記了那個憑票供應一切的時代。

1998年，家里買了電腦，安裝了通過電話線上網的“貓”，大學生王強的生活打開了通向世界的大門——收發email，結交外國網友，通過谷歌查找一切需要的資料，在信息的高速公路上，王強一路狂奔。那個時候，他最大的樂趣就是跑到電腦城攢硬件，給自己的電腦升級，升級，再升級。

1999年9月，一則轟動全國的新聞發生了——72小時網絡生存測試。這個活動邀請了北上廣各4位自愿者，被異地“發配”到這三個城市12個完全陌生的房間里，他們必須通過網絡獲取食物、水以維生。每人有1500元現金以及一張1500元限額的信用卡。

最終12名測試者中只有一位中途退出，其余的都順利完成了測試。當然，當初的電子商務還極其不成熟，網上購物便利便宜的特性還未充分展現出來，更多的只是中國電子商務網站的一次實驗性展示。但這事的轟動效應巨大——人們知道了電子商務，更認識了當時的先行者——8848網。

實際上，1999年對中國電子商務行業來說，有著特殊的意義。這一年，不僅誕生了阿里巴巴，誕生了第一家C2C網站易趣，還有第一家B2C網站——8848。“對中國的電子商務業者來說，1999年是創業的年代”，這句話就出自于8848的創始人王峻濤。很可惜，8848網迅速成了互聯網先烈，2000年后的8848成了“說起來誰都聽說過，問起來誰都不知道在干什么”的企業。

2000年，我國GDP首次突破1萬億美元，當年排名世界第六。老百姓的收入越來越多，大家搬了新房子，有了背投彩電、家庭影院。王強清楚地記得，自己大學畢業，找到了穩定的工作，和父母一起按揭貸款買了一套三室兩廳的房子，自己終于有了自己的窩，還有一間書房，整面墻都是自己愛看的書。這讓從小擠在冰箱旁邊，聽著壓縮機轟鳴般工作入睡的王強直呼：太爽啦！

與此同時，電子商務的腳步越來越近。

2002年，eBay通過收購易趣網進入中國，很可惜他們直接把全球戰略用在了當時還尚不發達的中國市場。eBay專注的是拍賣業務，而中國消費者更傾向于固定價格，或者可以像線下一樣討價還價。

另一方面，在那時的中國，電商零售增長的關鍵挑戰是信任。2003年5月，馬云創立淘寶網，通過為買賣雙方建立一個消息系統來解決這個問題，這一創新仍然是目前中國電商零售業的重要組成部分。淘寶在當時還不對賣家收取傭金，而eBay中國站需要收取上架費。

2004年，亞馬遜收購了當時中國最大的在線圖書銷售商卓越，并于2011年將其重新命名為亞馬遜中國（Amazon China）。和eBay一樣，亞馬遜在中國用的基本上還是針對美國客戶的設計和習慣，網站使用的便利度和舒適性完全不及淘寶網以及京東。所以，這些跨國巨頭在中國紛紛折戟沉沙，目前天貓、淘寶和京東已經控制了80%以上的中國電商市場。亞馬遜中國站在中國電商市場的份額還不到1%，eBay 中國站甚至都沒有引起多少關注。

不管怎么說，中國人已經進入了消費升級的快車道，人們不再滿足簡單的溫飽，希望過上更有品質的生活。

2009—2018年：從雙十一到智慧零售

過去的10年，在中國人游遍全球，買遍全球的同時，網絡購物日漸成為年輕人甚至中老年人的生活習慣。在經歷了最初的假冒偽劣充斥市場的半價瘋狂之后，“雙十一”逐漸褪變為品牌商家線上線下深度融合、智慧零售的最大試驗場。

王強結婚生子，從嬰兒的奶粉、奶瓶、尿布到建材、家電、家居用品基本都從網上搞定。從2009年第一屆雙十一給兒子買了一個貝親的玻璃奶瓶開始，王強用真金白銀親眼見證了“雙十一”從一件看似不靠譜的事，變成商業奇跡。

578.3億美元（約合人民幣4022億元）和2135億元人民幣，分別是進博會和2018天貓“雙11”公布的交易數字。兩個千億級交易清單的背后，凸顯的是從“賣全球”到“買全球”，從出口拉動到消費主導，中國經濟正在發生的深刻轉變。一些展品剛剛在進博會上成為“爆款”，轉眼間就成為電商平臺上的“網紅”。

在進博會舉辦期間，阿里巴巴、網易、京東、蘇寧紛紛舉辦跨境進口峰會，阿里巴巴集團CEO張勇更是直接宣布阿里的“大進口計劃”——將在未來5年內實現2000億美元的進口額。與此同時，天津渤海商品交易所股份有限公司旗下服務進口貿易的跨境產業電商平臺——渤海跨境（BOCE Global）也在上海宣布正式上線，中國首個能夠提供從企業商品展示、競價成交到貿易結算一體化的進口服務平臺誕生。

天津渤海商品交易所董事長閻東升指出，出口競價一方面幫助國際供應商破解“銷售難、定價難、收款難、融資難”問題，另一方面幫助中國合格買家使用人民幣進口到其需要的“三真”（真貨、真便宜、真方便）商品，讓國內的企業和消費者享受貿易全球化帶來的福利，滿足國內消費升級需求。

2018 年天貓雙11 成交額2135 億元，可見中國網民的強勁消費力。

578.3億美元（約合人民幣4022億元）和2135億元人民幣，分別是進博會和2018天貓“雙11”公布的交易數字。

阿里集團天貓大快消事業部總裁古邁指出，母嬰行業的增速遠超其他品牌的增速。其中，奶粉品類增速高達60%。“隨著泛90后成為新生代的父母，他們的消費方式和消費理念也發生了很大改變。一方面，摒棄過去注重價格的消費理念，更加專注于產品的品質和安全;另一方面，消費行為更傾向于科技、時尚與生活方式的融合。”

去年，惠氏BabyNes貝睿思推出了一款智能沖奶器，只要幾秒鐘，半夜起床的新手父母就能沖泡出溫度適合的牛奶。這款智能沖奶器在去年雙十一增長速度就超過了400%。今年11月，惠氏貝睿思又聯合育兒平臺寶寶樹，共同啟動w+ Club（貝加俱樂部）項目。

無人售賣、刷臉支付、智能零售店面鋪貨巡查、入場即會員、個性化推薦、客流分析、精準會員管理……人工智能正在加速線上線下的貫通，打造智能的新零售場景。11月29日，在百度大腦行業創新論壇智慧零售專場上，百度AI技術生態部總經理喻友平分享了AI 提升零售業效率的案例——通過百度的開源深度學習平臺PaddlePaddle支持下，百度可以通過70項數據維度、200項商品特征對生鮮進貨量進行智能預測，幫助商家提升20%利潤率，降低30%報損率。這些數字，對商家而言，意味著成本的降低和收入的提升。

苦于線上購物吸走流量而危機四伏的購物商場也在加速AI 進程。杭州湖濱銀泰in77已經實現了基于人臉識別技術的“入場即會員”能力，還通過人臉屬性分析、人體分析，識別入店及路過客群的屬性特征，收集消費者畫像，并通過跟蹤消費者行為軌跡，分析顧客重點關注區域，進行個性化推薦，優化貨品陳列和門店選址，重新定義了線下的商業會員系統。

毋庸置疑，“AI+”正在改造零售的每一個環節，無論線上線下，人們的購物渠道越來越多，購物營銷也越來越精準，購物行為變得愈加理性。從物資匱乏時代走來的“精打細算”在中國“智”造的強力支撐下，完成了消費升級的大逆轉——如果說當年的精打細算多少有些窘迫而被動的無奈，今天的精打細算則是富裕之后主動的理性之選。這一逆轉反映出中國人消費質的飛躍。